张正往楼上望去,只见二楼阳台之上,二少奶奶一身精致居家服,抱胸,闲闲靠在那边,唇角带着一抹淡淡微笑,看上去极为和善,可那目光锐利如尖刀,会让他觉得,二少奶奶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走这一趟:她那句外派公干的话,分明在嘲笑他们行动的太晚了。
二少奶奶入府已有一段日子,今天是张正第一次与这个如今执掌了华夏国际的小姑娘罩面,仅仅一眸,他就感受到了她料敌于先的精明,心下暗暗吃了一惊:果然是傅夫人的女儿,了得。
既然人不在玉缘居,他也不可能再在二少的园子里闹,那会显得没风度。
不过,他没有马上回禀,而是先到前大门确定了一下。
大帅府的大门,对所有出入人员都要进行身份确认,才能放行。
询问罢,门卫的回答是:下午的确有一个叫文疏的人出去了。
得了这个确切的消息,他这才折回璟园,回禀了这件事。
靳夫人听了,目光沉沉,冷哼道:“傅玉央,你别以为把人派了出去,这事就可以了结了。张副官,你立刻派人下去,但凡见到那姓文的,就地正法。比起死在靳家,那人死在外头更好。”
“是……”
张正抱拳而去。
房内一下变得安静,靳夫人独坐,目光深深地捏着拳头按着太阳穴,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
毁她娇儿,辱她明珠,这两笔账,她若不讨回来,那往后头,她要怎么做靳家这个女主人?
傅玉央,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
天暗了下来。
一天又过去了。
彼时,靳劭飏正打算要陪父兄和军官们一起赴晚宴。
顾海来报,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说:“关山来了,要见您,等您用完餐去见见吧!我已经把人安置妥当。”
他点了点头,心下生惑:关山是傅玉央身边的近卫,功夫极其了得,问题是,他不在府内守着,跑来这边做什么?
眼见得要去赴宴,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可能去见,父亲最最不喜欢在重要的场合上,子女或是部下迟到或是缺席,可是他心又不安,忙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没说马上要见。我想应不是大事。二少安心去赴宴吧……”
都是人精,都懂察颜观色。
靳劭飏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赴完宴,出来后,他又被父亲叫了去,和大哥商量了一些军中之事。
出来时,他看到那个金翩苒与大哥并肩而行,看样子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刚刚在父亲面前,大哥已经提到了他和金翩苒的婚事,父亲没有反对,只道了一句:“回头先订婚,等明珠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完婚。”
大哥的私生活,他是管不着的,但有件事,他很清楚,大哥这么急的要把他和金家的事摆上桌面,这是故意在拉笼金家,但为巩固他的地位,谁让他这个弟弟结了那么一桩好婚事……只可惜了大嫂,因为男人之间的你争我夺,无端要忍受丈夫纳姨太太这样一份委屈了。
不再多耽搁,他去了军部招待所。
推开门,只见房内不光住了关山,现在另外还多了一个人。
“文疏,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靳劭飏沉声而问。
文疏忙站起行了一礼,“回禀二少,我今日得罪了七小姐,大小姐遣我来求二少保我性命……”
当即就把傅玉央的亲笔书信奉上了。
靳劭飏眉心深锁接过一看,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也确信玉央这个选择应是最好的,否则今日文疏必遭大夫人毒手——大夫人有时候任性起来,那手段可以毒到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文疏是个有才之人,是傅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自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丢了性命,而他想收一个两个人在身边,那绝对是有权力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夫妻与靳夫人之间算是真正对立了起来。
但,这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