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飏盯着她,纵然对她有再多怀疑,经验却告诉他,她不是奸细。
“你对靳家了解的太深了。”
“不了解,我怎么查?还有,你别想探我的底,抱歉,我无可奉告。”
拽得不得了。
为此,靳劭飏对她的出身越来越好奇,不过,想要查她,也不急在一时,现在重要的是查案:“那你通过这些人际关系,分析出什么来了?”
“我能不回答吗?”
“为什么?”
“知道三国时的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
“自以为是,聪明过头,枉自猜测曹操的行军意图,结果丢了自己的小命。”
傅玉央把那纸重新放到桌面上,“你这人喜怒无常,比修远难相处多了。我可不想把小命都交待给了你。”
她转过了头,不想再理他,对小菊道:“把帘子拉起来,我想睡了。”
“哦……”
小菊乖乖的把帘子拉了起来,将包厢一隔为二。
靳劭飏站在原地蹙眉:她竟将他比作了生性多疑的曹操?
“二少,今晚只怕要委屈你打个地铺了,等一下我去找列车长,给您要一床被子……”
没一会儿,小菊从帘子里钻出来,轻轻说道。
“有劳。”
这个小侍女,长得清秀,人也极好。
他重新将那张纸拿到了手上,看着上面用线条作的划分,越发觉得苏毓的心思深得有点可怕。
此人的背后,必有一个非凡的出身,否则,不可能初来平城就能收集到这么惊人的信息。
苏毓啊苏毓,你来平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火车开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十点抵达上海站。
这期间,那帘子始终没收起。
靳劭飏是个极有教养的人,自不会蛮横地将它扯起,平白遭来她的嫌弃。
天亮时,小菊过来把地铺收拾起,还给他打了洗漱水,递了早餐,对此,帘子里的女子很似不满,在那里咕嘀道:“小菊,你到底是谁的人?对一个外人这么殷勤,你这是想去大帅府听差么?”
小菊虽然被责怪了,但还是有细心侍候他,一点也不怕得罪她主子。
后来,担心他闷,她还悄悄的给他递了一本书过来。
那是本爱情小说,《傲慢与偏见》,是原文版的。
靳劭飏长这么大,从没看过这种书,可坐车实在无趣,还是翻了几页,却看到里面有读书笔记,漂亮的英文,流畅而圆润,抒写着一个傲气少女对爱情的看法,笔触冷静而理智,有几页上更是注满了笔者对英国限定继承权的批判,以及对女权的强烈向往……
这些文字叫他起了一些兴致,看着入了迷,时间竟不觉飞逝。
下车后,他悄悄问小菊:“书上的笔记是谁写的?”
小菊笑笑,朝前面努努嘴,“小姐。那是小姐最喜欢书籍之一。”
他“哦”了一声,抬头巡望时,只见人来人往的车站上,依旧一身男装的女子,俏脸上再度喜笑颜开了,一眼观之,纯美之极——这个时候的她,完全像一个不解世事的孩子,眼神纯净,笑容甜蜜。
是的,她有两面,时而单纯,时而复杂。
单纯的时候,全无心机;复杂的时候,心思叵测。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几步远处,关山在问。
“去教会医院。”
她的目的很明确。
“不先去吃你最爱的牛排了吗?”
“先办正事。快去叫车。”
轻重缓急,她拿捏得极有分寸,显示了其自律能力的了得。
靳劭飏观察着:这应该是长年训练而养成的一种习惯,换而言之,一定有人有计划有方向地在栽培她。
“二少,走了。”
小菊见他不跟上来,转头扬了扬手。
这对主仆,那主子自昨夜和他“撕破脸”后,就没拿正眼瞧她,而这仆,却一直在照拂他。
他笑笑,双手插袋,慢悠悠跟了过去。
身后,顾海带人亦步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