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飏略作惦量,才作了回答:“父帅确与南方家有过约定。但我无意坐享齐人。”
哎哟,看来他还有得救,至少不像他老头子那样滥。
傅玉央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再问:“二,南方五少是否自幼体弱多病?”
“不错,他自小就是个药罐子,至今药不离身……”
“三,府上是否有来自蜀中的家奴。”
“有,不下十人。”
“四,昨天南方五少找你,是否和你争执过,其争执原因在于其四姐的婚姻大事?”
因为这第四问,靳劭飏的目光再度深了深,而后才答道:
“对,昨日白天喝醉了酒他找过我两回,但为了我要结婚的事与我大闹,说他家四姐,嫁我为妾,太过委屈,要求我以两房并列正礼相迎。”
“然后,你是怎么回答的?”
问完,她却有点后悔,只因这与案情无关。
靳劭飏却没有拒绝,居然作了回答:“我说,佳偶贤妻,一人足矣,偏房姨太,我不作他想,请他帮忙劝一劝阿滟,不要钻牛角尖……”
闻言,傅玉央怔了怔,有点难以置信,脱口便问了一句:“为什么?”
在她眼里,男儿薄幸多,或是因为雄性的天性使然,男子常以占有多少女子为荣,哪怕接受了新潮思想,哪怕在国外,男子花心,依旧稀松平常,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心存一夫一妻的念头,这颇让她意外。
“这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靳劭飏哪能没发现她神情有异,终于有了这样一问。
“嗯,的确没关系。是我失言,一时好奇使然。”傅玉央轻描淡写一笑,心下想套出他的话,思绪不觉幽幽暗转着:“想不到靳二少竟对你未过门的妻子如此情深义重……想来傅大小姐一定是个才情双绝的佳偶,否则你怎会如此一心一意?”
呵呵,如此调侃自己,这味道,还真是古怪。
“阿毓你错了,我二哥可从没见过未来二嫂……”
适时,靳劭锋插进话来。
“没见过?”傅玉央故作惊诧,左右打量道:“想靳二少可是一个出过洋的先进青年,这种父母之命、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你怎么忍受得了?而且还存了从一而终的心思,这越发奇怪了……”
靳劭飏的神情变得无比的深玄,唇角还勾起了一抹奇诡的弧度,“苏先生怎么对我的隐私好像很感兴趣?”
傅玉央忙正了正神色:“这不是感不感兴趣,想要把案子查清,我就必须对二少了解全了,细微之处皆可辨识真相,才能下正确的判断。当然,你要不说也没关系……
“其实我也能猜到一点,傅夫人生平最恨男人寡情,傅大小姐是其掌上明珠,夫人以明珠相托,必提苛刻的条件,想来,这该是傅夫人私下提的要求吧……”
可他并不接话,只深深睇着。
靳劭锋却拍起手来,笑接道:“阿毓,你还真是神了,连这也能猜到了。确实如此。当年我父亲是带着我和二哥一起去傅家提的亲。当时,父亲是想为我配下傅家那门亲。结果傅夫人却看上了我二哥这个女婿,当时我也在场,傅夫人说:娶傅家明珠者,不可纳妾娶小,所以我父亲才没同意南方家的这门亲事。”
母亲做事,果然很毒。
“哦,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靳大帅向南方家有许下先娶正妻再纳偏房的承诺。”
她暗哼一声,横竖他们靳家一定觉得只要把傅大小姐娶进门,之后的事,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吧……
“那只是我父亲的推脱之辞,当初南方四小姐闹过寻死,父亲才编了个理由,为的想让她冷冷那份冲动才说的。”
靳劭锋又解释了一句。
倒是当事人一直坐得气定神闪,没半句辩解,一直在深深的琢磨她。
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挥手道:“算了,这事与我无关。”
“那就言归正转。”靳劭飏把话题引了回来,“苏先生问了这么多,该说一说你的判断了吧……”
傅玉央一笑,双眸流光动,对视上他那深深打量的黑眼珠时,语不惊人死不休,撂下这样一句:
“南方五少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