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靳劭飏坐火车回了平城,回了大帅府这座精致的牢笼。
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因为这个出身而平空比旁人尊贵了几个等级,站在了世人仰望的舞台上,锦衣玉食,一呼百应,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得到什么,必失去什么。这往往是等价的。
比如,他想得到权位,得到重用,必得放下任性,放下自由,一心一意某心中所想。
一进帅府大门,靳劭飏老远就瞧见老三站在那边候着,待他下了车,老三就跑了过来,急切地上下打量,问:“二哥,你没事吧……这些天我在家真是要急死了,哎呀,你脖子上受伤了……”
是啊,受伤了,那道疤恐怕从今往后会跟他一辈子,会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他也疯狂地为一个女人而不顾一切过。
“只是擦伤。”他摸了摸脖子,隐约还有一些疼,但外伤已经愈合,“你这么急守在这里,是想知道苏毓的情况吧……”
他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靳劭锋也不多加掩饰,说道:“应该说,我是既关心二哥,也无比牵挂苏毓,只恨这些天被母亲的人看着,我是哪也去不得,父亲也不让我随便走动,把我看得可严实了,我不敢拂逆,只能在家等着,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靳劭飏可以想象,等消息的确是一件叫人觉得煎熬的事。
“二哥二哥,你回来了呀,苏毓姐姐怎么样了?听说受伤了。”
另一头,靳温晴那小丫头片子也急奔了过来,一开口就急问苏毓的情况。
靳劭飏转头,轻叹,满口受伤地说道:“怎么都没问你二哥有没有事啊?这才和人家认得几天,就把一个外人看得比你二哥还要重……哎呀,不行,二哥伤心死了……”
“哪有哪有,我不是瞧着二哥这般好好回来了么,倒是苏毓,听说中弹还昏迷了,是不是啊……”
靳温晴挽着靳劭飏的手,说得娇娇的。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她现在人呢?回上海了吗?”
“嗯,回了。”
“谁送她去的?”靳劭锋瞄了瞄顾海,见二哥身边的人都在:“二哥你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的吧……”
“不是,她家里人来接了。”
靳劭飏回答。
“她家里人?”靳温晴双眼一亮,兴奋直叫,“二哥二哥,苏毓姐姐的家里人终于现身了呀……快说快说,她是上海谁家的小姐?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
这时,靳劭飏瞧见父亲靳中华不知何时也迎了出来,就站在台阶看着。
他忙撇下他们上去见礼,道:“父亲,我回来了,江城的暴乱也已平定,这回让您担忧了,是儿子不孝……”
“你大婚在际,会有人对你下手也该是意料之中的事,从今往后凡事小心,在你完结大婚之前,任何事都不能麻痹大意,必须确定婚事如期而且完美的举行……”
这话,足见靳中华是何等地看重这门婚事。
如果夏侯素玉回去后,傅玉央执意退婚,那他这个儿子恐怕从此会在父亲面前失去地位,所以,在之前,他必须得去见一见傅夫人才好……
“父亲……”
“对了,刚刚你说苏毓的家里人来接走她了?”
“是……”
他想说“我打算去上海”,话都到嘴了边,终还是咽了下去。
“我听说桐军少帅夏侯渊去过你那边,难道……”靳中华眯了眯眼睛,一脸的若有所思:“难道这苏毓是夏侯家的孩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靳劭飏应着,满心平静地吐出了那个劲爆的答案,“父亲,苏毓就是夏侯渊的四妹夏侯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