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字字诛心。
傅继业本就觉得母亲今日来者不善,可没想到,他居然会从她嘴里听到如此骇人的道破。
他惊恐万状地扑过去捂住了母亲那恶毒的嘴,紧紧地,恨不得将她就此捂死算了。
高雪薇吓到了,忙抢上前去救,嘴里惊呼:“老爷,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把母亲闷死吗?松手,快松手……”
在他们身后,夏侯静就像戳破的汽球一般,倒在沙发上,捂着嘴,不断地咳着,好像根本停不下来——也正是这咳漱声,让失了理智的傅继业回过了魂。
他松开了差点窒息的老母亲,回过头急急忙忙扶住妻子,惨白的脸孔上露着深深地担忧,一边给她轻轻地拍着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一边劝着:“阿静,你别激动,缓一缓,你缓一缓……”
可是,她停不下来,咳得双眼翻白,一声响过一声,似要将五脏六俯全给咳出来,没一会儿,手指间便有血水不断地溢出,顺着手指缝,滴到衣襟上,他手上……
那腥红的液体,是这么的触目惊心。
他看呆了眼,吓坏了,半晌,才破喉惊吼:“来人,快来人……”
茹姨终于冲了进来,看到夏侯静脸色惨若死人之态,素来沉着的她,手脚也慌了,险些被绊倒,待稳住步子后,方惊叫:“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吐血了?”
“快请大夫。”
傅继业直吼,没办法解释。
茹姨忙跑了出去,脚下打得趔趄,嘴里直叫:“金医生,金医生……”
声音渐渐远去了。
房内寂静,只有夏侯静渐渐平静下来的咳嗽声。
老太太则在粗喘,脸上尽是憎恶,见她吐血至此,没半点怜悯,只有酣畅淋漓的痛快。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夏侯静在她面前,从来是趾高气昂的,何尝向她服过半分软,也未曾露过半丝怯色。
她憎恨她自以为了得,贱踏着傅家的家威,无视祖宗礼法,公然叫板堂上公婆:生了个陪钱货还视若珍宝,更没半点容人之心。这么多年以来,害得她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有家不归。
想不到啊,她身上居然藏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竟让她的儿子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
而最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儿子,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差点将她闷死——这个忤逆子,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竟忍而不发,甘做绿毛龟,气死她了,真是要气死她了……
夏侯静啊夏侯静,你到底是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迷魂汤,令他痴迷至此,而甘愿自毁人生……
她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剔其骨,喝其血,抽其筋,剥其皮……
那边,夏侯静颤微微地接过傅继业的手帕,抹净了嘴里的血水,一点一点回过魂,抬头时看到了老太太狠毒之极的嘴脸,她心惊肉跳着,扶着丈夫的手,吃力地说道:“子润,把光武叫进来。快……”
傅继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眼窝噙泪,向半开的门外大吼一声:“光武……”
郑光武是她的静卫队队长,和江山一样,一直以来悍卫她的人身安全,他是邬梅的男人,更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军人,还是她最最信任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