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离面色一深,目光变得乌沉沉的。
傅玉央则唇角一勾,一派笑容可掬,反问道:“为什么要等一下?你不想见见你的儿子吗?我倒是很想念小云骋啊……”
闻言,这男人不觉勾起一抹深浓的笑,而不得不以全新的眼光打量着她,以全新的认知来定位她:
“我在被靳家扣为人质之前就曾听说靳家二少和江南首富的大小姐订了亲。
“那时,所有人都好奇靳家大小姐是怎样一个存在,我也颇为好奇,一直在想,靳劭飏一个留洋归来的人,怎么就轻易应了父母之命,订了这样一桩婚事,所谓新派青年,不过如此,也就是一个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野心家而已。
“记得当时,很多人都说傅玉央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滴滴,病怏怏,完全不可以与傅夫人同日而语。
“今天终见到了这位傅大小姐,我才明白,传来之言当真不可轻信。
“靳劭飏能得你这样的女子为妻,还真是他的三生之幸。”
没错,此人轻易就道出了她的身份,足见他非等闲之人。
“说重点。”
这些废话不是傅玉央想听的,态度一下就变得有点不耐烦。
这人再没废话,下一刻,他昂首挺胸道:“傅大小姐不用去找来卢蕙了。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东北云家的云瀚绅。不是什么见鬼的间谍。我背上的字母,就如你所说,是黑白革命社的代号。”
基于形势所逼,男人不得不吐露出了真言。
如此逆转的形势,令在场之人神情各异:
巧姑的脸色不觉深了深,看向了靳劭离。
靳劭离捏了一下拳头,胸膛暗自起伏。
靳温晴则愣了愣:事态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菊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江山露出一些得意的笑:大小姐不愧为大小姐,果然厉害。
傅玉央一点也不惊怪他会倒戈,每个人皆有心之所系,也就是所谓的软肋,一旦软肋被他人捏在手上,那么,这个人很容易被人控制在手心上。
之前,此人之所以会诬陷香草,自然是某些人手上拿着他另一个软肋。
但是彼软肋,远远比此软肋份量要来得轻:一个心爱的女人,加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大约是他心头最后一点念想,所以,为了保护他们,他只能推翻了之前所有的供词。
“很好,终于说实话了……”她点了一下头,“那请问,我家香草身上的那个编号是什么意思?”
这个,她其实也可以猜出一点,但由他的嘴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二十年前,东北地区曾发生过内乱,以日本人作保的保皇派关押过一批平民。这些平民根据祖籍不同分别给烙了不同的编号。HB78RBH这个编号当中:HB:华北区,RH是联在一起的,意为:壤海,B指的是北平,整个编号的意思:华北区、北平市、壤海乡人、78号囚犯。”
这个回答得到了屋内的香草声泪俱下的应和:“对对对,我家就住在北平壤海乡……那次我们误上火车被劫入东北,最后父亲母亲皆惨死他乡……”
提到这事,她痛哭落泪,心痛难耐,同时也是欣喜的,她的构陷案,终于有了大转折了……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傅玉央颇为满意,转头瞄向身后,无论是巧姑,还是靳劭离,或是靳温晴,脸色都变得极度难看。
她却笑得一派灿烂,示意道:“听到没,事实证明我们家香草没撒谎,是你们这个所谓的日本间谍在鬼话连篇,现在,香草是日本间谍这个罪名,基本已经证明是子虚乌有,纯属杜撰的,你们没意见吧……”
“傅玉央,你威逼他乱改供词,处心积虑洗白香草,简直……简直就是包藏祸心,不可理喻……”
靳温晴气极而叫。
面对这种控诉,傅玉央甚是无语地笑了。
这丫头啊,还真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