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他缩回手,又喝了一口果汁,努力想将那些坏情绪压制住,但是拿捏着杯子的手还是横起了青筋,语气虽平静,却压抑无比。
傅玉央明白的,他越是平静无波,心头就越痛苦。
因为,有人替他死去了。
这就是靳劭珩为什么会传来那样一个消息的原因。
是的,正在被运回来的人,是那个代替靳劭飏赴难的隐卫替身:小祟。
这一趟出去,蛟龙队死伤无数,隐卫也是损失惨重,作为他们的领队人,靳劭飏将他们带出去,却没有将他们一个个安全地带回来,这与他一定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
特别是蛟龙队,一个个和他一起成长起来,她虽没有那种经历,但将心比心,她完全可以想象,失去战友,那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就比如说:如果她带着小菊和淮秀,还有关山出去,最后,只有她和小菊回来,这种折损身边至亲至近的人的感觉,必犹如诛心。
“那后来呢?没和南方博起正面冲突吧……”
“没。力量太悬殊,起冲突只能让小祟枉死,所以,我们选择退了出来。
“在南方博驻军附近,我们遇上了沐司令派来的士兵,紧跟着,我们坐着他们的战斗机,直接返回了平城。
“在军部时,我以之前父亲授下的密令涵,直接在军部越过父亲下达了几道指令,在所有人以为我已经遇难的情况下,作了一番布署。
“完成这一系列准备后,我没有在那边多待,知道你一定已经收到了消息,怕你难过,立刻赶回来了……”
整个过程,他叙述得无比淡静,对于那几次危机,那些腥风血雨,几乎都是一笔带过,就好像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他身上的伤在告诉她:这一次外出任务,他历经了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劫后重生。
她听得心惊胆颤,最后,心头竟隐隐升出一些愤怒,只因为他太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了:这么危险的任务,他居然敢在她面前说得那么轻飘?
一推饭碗,她起身离开,实在是心里憋得慌:想哭,哭不出来,想恼,也没法恼……
靳劭飏一怔,自然有看到她面色上的难看,忙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住,紧紧搂住,“不准生我气……”一顿又道:“最多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冒这种险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他哄着:只因为知道她生气,皆缘于太过在意他,否则,他的生死与她何干?
她咬唇推开瞪他,双眼红红的,伸手去拧他那张显得削瘦的脸孔,低叫道:“你要是再敢有下次,姓靳的,我就和你绝交……”
想想整个经过,太惊心动魄,太让人后怕,胆小的都能被吓破胆。
他重重点头,任凭她揉着,捏着,只要她消气:“是是是,夫人的话,为夫记下了,以后,为夫做事,一定事事都以夫人的意愿为先。夫人不让做的事,我不做,夫人不喜欢的,我也不碰……夫人,为夫的脸被被你揉得要变形了……真要变了形,你可不许嫌弃我……这一生一世,都得为我负责……”
“少贫嘴。”
傅玉央轻嗔着。
凝重的氛围,就这样轻轻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