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怕是你花了眼
南宫飞燕回首,饶是见惯了美色的她,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男子身着月白锦衣,袖口衣领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纹样,映着月华,信步走来恍若九天上的谪仙。
听见男子慵懒的声音,南宫飞燕心里一滞,刚才的一幕,都被这个男子看在眼里,而她和赤雪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这个男子的存在,可见这个男子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月黑风高,阁下怕是花了眼。”南宫飞燕道,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敢在御花园里杀人的,独你南宫飞燕一份!”穆青珏倏然凑到南宫飞燕耳边道,鼻尖传来的幽香让他心神一晃,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脂粉香气,幽幽淡淡的味道像一片羽毛般,搔地他的心痒痒的。
“小女离席已久,便不作多陪,阁下还请自己赏夜。”南宫飞燕对着穆青珏微微一笑,便顺着来时的路,迅速离开了,此男子神秘强大,不如装疯卖傻一溜了之。
望着南宫飞燕仓皇逃走的背影,穆青珏弧度完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南宫爵的女儿,有趣!”
皇帝寿宴之后,穆国和齐国的战争便愈演愈烈,朝堂后宅看似平静,其实早已波诡云谲,弄得人心惶惶。
“三小姐,你说谁家的小姐会被派去和亲啊?”丫鬟紫云放下手中的花剪,担忧地对着南宫飞燕道。
自从齐国节节败退,皇帝便有意向穆国联姻,皇室中没有适龄的公主,便只能在朝臣的千金中选一位,名额未定,反而弄地内宅不宁。
穆国不比齐国四季如春,富丽繁华,高原一大半国土在高原上的穆国苦寒难耐,冰冷坚硬的冻土连粮食都不能种植,谁舍得让自己的闺女去敌国受苦受难,管她是皇妃皇子妃,都不会有舒坦的日子过。
“你啊,就别担心了,齐国那么多的公卿贵室,横竖也轮不到你家小姐一个小小的庶女。”南宫飞燕抱着书道,心里却有一丝担忧,此次战事失利,粮草补给不足才导致战败,可那潼关领兵的将领,是护国将军南宫爵!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陛下文官们十有八九会将这笔账推到护国将军府头上,和亲人选很可能从将军府选出,以李薇衣母女的心性手段,必然会将她推出来。
“院子里闹哄哄,去看看何事?”南宫飞燕道。
紫云还未回答,门被一把推开,来人一袭桃红的罗裙,映着春阳,显得娇美动人,唯有脸上的倨傲的神情,显得格格不入。
“南宫飞燕,母亲让我送来首饰衣物,你可仔细点别弄坏了。”南宫青烟拨弄着保养得意的指甲,眼角眉梢都不掩对南宫飞燕的鄙夷。
“谢谢大姐,请帮妹妹谢过母亲。”南宫飞燕余光一扫那衣物,陈旧的色泽,过时的纹样,想来穿在身上也不那么合身,那绞股金簪,粗劣的做工哪里及得上南宫青烟头上的十分之一。
南宫飞燕低头,心底暗暗冷笑,李薇衣向来刻薄,面子里子都从来不会让她好过,就是皇帝寿宴上的衣物,李薇衣也以保管为由收到了库房里,这般眼巴巴地送来衣物首饰,肯定是南宫爵要回来了。
南宫青烟看着南宫飞燕的模样,说不出的畅快,若今日朝堂不出叉子,南宫飞燕就会被定为和亲公主,这张令人厌恶的花容月貌,终于要离开京城永世不归。
此时朝堂之上,言辞激烈,文官武将争得沸沸扬扬。
“听闻太子太傅的幼女正是适婚妙龄,更是明大义知礼仪的佳人,老臣以为此人选何适。”林尚书对着齐帝躬身进言道。
“陛下,臣的幼女素来身子柔弱,和亲路上多坎坷,臣的幼女怕是不能胜任。”太子太傅恨恨地瞪了林尚书一眼,惶恐对着齐帝道。
齐帝皱着眉,看着下首平日里进言频繁的臣子要么一言不发,避之不及唯恐引火上身,要么就将敌对的臣子家的女儿推出来。
“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主意。”丞相宇文拓对着齐帝道。
“哦?爱卿说来听听。”齐帝目露精光,淡淡道。
“此次战事失利,责任在于南宫将军,听闻南宫将军家两位女儿花容月貌,那庶女更是倾城之姿,南宫家世代忠义,想必也不会推卸责任。”宇文拓道,弓着腰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起身又恢复如常。
齐帝似在回忆,脑海中一闪而过寿宴上倾城之姿,宛如遗世而独立的广寒仙子,披一身清辉。
“不过是个庶女。”齐帝皱眉,似有忧虑,若和亲公主的身份太低,显得齐国没有诚意,穆国定会再次挑起事端。
“以往的和亲公主,都是正一品,咱们大齐最尊贵的嫡公主,也是正一品。”宇文拓笑着道,此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不仅帮了李薇衣的忙,还可以给南宫爵一个沉重的打击。
远在潼关的南宫爵接到回京的旨意,心里忧心忡忡,战事失利和亲的消息早已满朝皆知,此时回京,怕是将军府和此时扯上了关系。
夜里的护国将军府一片静谧,李氏房里的灯火明亮。
“夫人您消消气吧。”李氏身边的张麽麽道。
“宇文夫人那还没传来消息么?”李氏顺了口气,坐下喝了口茶,道。
当朝丞相宇文拓的夫人李棠是她的族姐,有宇文家在中间周旋,还怕南宫飞燕不嫁出去,可此时了还没传来消息,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夫人,再等等,您啊,定会心想事成的。”
张麽麽语罢,蔷薇院的大丫鬟玉雪便一脸喜色地进来,道:“夫人,宇文家来人了。”
“真的,快请进来。”李氏听完玉雪的话,激动地放下茶杯,连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都不知道,将茶水溅地到处都是。
“你所言当真?”李氏狐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厮问道,眉梢眼角尽是喜色。
“夫人,小的句句属实,听老爷回来讲,陛下当场就将南宫二小姐封为了正一品的顺齐公主,择日圣旨就会送过来。”那小厮也是满脸喜色回道,只要李氏高兴了,他拿的赏钱可不会少。
“倒是便宜了她,还捞了个正一品的公主当。”李氏松一口气,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薄唇勾起,闭目养神,正一品的公主又如何,去了那不毛之地,怕是没命享这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