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钰背上的小红伞发出了一道强光,是附体在内的明珠想要出来,他没有撑开伞。其实,他知道明珠想要说什么,知道她想要争什么,必然是不想他留下来冒险,不想他拿自己的命去成全他人的美名。
可是,赫连钰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似月牙一般,眼里的神情亦是异常的澄清明亮。
包子在旁撇了撇嘴,虽然他也喜欢术离,但却不忍赫连钰草率做下决定,想再提醒他个中的厉害。
不能节外生枝,虚耗在谁去谁留的选择上。伯弈传音包子:“邪马侯怎会看不懂当下的形势,怎会看不出哪些是虚情、哪些是实意,一切都是在他清楚认知的情形下自己做的选择。”
伯弈出言定论:“依在下所见,就遵从邪马侯之意,由邪马侯留下!”无限好文在。
赫连钰立时接道:“好!”
术离对自己的退缩也不好受,想要留下的话并非全然虚伪,只是,他的牵念太多了,国仇家恨、江山抱负,或许还有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种种怎能说放得就放得呢?
他悄悄与赫连钰低语道:“今时弟之所为兄将永世不忘,若得一日必涌泉相报。”
赫连钰看着术离,话语无限诚挚:“士为知己者死。”两个优秀出世的大男人在此时给了对方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无关情爱与风月,仅仅因为那一声知己,仅仅因为彼此的了解与理解,情爱易得知音难求,更何况,是一生都深陷于权势利益之争的他们。
包子自请留下与赫连钰一道,伯弈自是赞同,有包子的本事和小聪明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护住赫连钰的性命。
随后,伯弈又将余下的几人大致做了分派,无忧和雪晴跟着术离、游雅和阿赛娅负责组织百姓先行撤离,无尘跟伯弈去宫里阻挡魔人拖延时间。
术离对伯弈道:“先生可有其他嘱咐?”
伯弈肃然道:“现在是子时五刻,寅时一刻,无论古虞侯与暮月侯组织撤离得如何,邪马侯与妖王都务必使驻守此地的将士陆续撤离。下与无尘师侄,将在卯时一刻前设法赶往玄空石洞。”
赫连钰道:“要从南门撤到位于西北的玄空洞,就算一路小跑没半点耽误也得大半个时辰,更何况,不能引起卫城里魔军的怀疑,就不能将所有的人抽空,先生所留时间能否再宽裕些?”
伯弈道:“卯时一过,天将放明。而那时,必有不少魔人跑进了城,若再有人往玄空洞去,很快就会被魔人们发现,那么,就谁也别想跑了。所以,撤离的行动一定要在卯时一刻前,再不能有半点的拖延耽误。”
赫连钰道:“要至卯时五刻后,天才会渐渐亮开。”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术离道:“只能往前赶。要想不被发现,还得清理痕迹布置疑阵,这些都需要时间。”
赫连钰沉默下来,伯弈道:“时间紧迫,这就散开去。”
术离向众人抱拳,嘴里朗声道:“妖魔畏我军之威,被压制在卫城中,想必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做怪。如此,本侯需回城一趟,安顿内子。”
赫连钰扬声接道:“侯爷安心去,有小弟在此必然不会出乱子。”
术离应好,他扶着女织,转而对伯弈道:“先生连赶了几日的路,可要一道坐车回城休整一番?”
伯弈笑着点头。无忧、无尘与雪晴三人将黄泥怪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恰在这时驭剑回来。
无尘已得知伯弈到来的消息,他见到伯弈仍是欣喜万分,二人又闲话了几句。
伯弈截住了话头,他不想再做耽误,只道大伙儿一场苦战皆是损耗过重,不如跟古虞侯一起回城,恢复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一战。
包子精灵,连忙接道:“上仙的提议好是好,不过我们都回去了也不行。魔人阴毒,若只留邪马侯一人在此,说不得要趁机作乱为祸。如此,你们先且回宫,本王留下来,待你们休整好后再来换我。”
赫连钰笑声爽朗:“好,他们自去,本侯正好与妖王在此把酒一场。”
术离笑容开怀:“酒逢知己确然美事,不过,这正事可别耽误了。”
赫连钰催促道:“侯爷快带了人去,这里的事小弟省得。”无限好文在。
城楼上一阵嬉笑之声,浑似没将卫城里等待再次出击的魔军放在眼里。天晟城一边的将士们也因为领头几人的放松状态增添了几分自信。
术离、伯弈等人步履从容地步下了城楼。
城楼下停了三辆大马驷车。众人说笑着向马车走去,术离脸色微变,女织突然顿住步子,低声对术离道:“臣妾看冥女甚是亲切,想与她说几句体己话,就不与侯爷同车了。”
说完,女织优雅地福了福身,向无忧与雪晴处走去。
术离没有挽留,只是看向女织的眼神有感激也有惊异。
雪晴原想与无尘共坐一车,但在雪晴尚未开口前,女织已然走近,她温柔地拉了雪晴的手道:“多么水灵,瞧着竟似小仙女儿。”
雪晴能得这倾城绝艳的美人称赞,自是甜进了心里。
语毕,女织又柔柔地道:“天晟城规矩严明,这上上下下数双眼睛在盯着,姐姐实在碍于身份不好与夫君同车同往,以免落了口实,让人笑话。不知两位妹妹可愿与姐姐同车回宫?”
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女子?再说,连古虞侯夫人都要避讳,看来不好与无尘哥哥同车了。如此一想,雪晴就乖巧地应好。
无忧了然地笑了笑,她展臂爽气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姐姐气度不凡。”
雪晴不懂无忧怎么说了这句话,女织却深看了无忧一眼,原来,她也看出头车上坐了人?
女织不再多话,她当先步上了车。
马车走动了起来,速度极快,车辆甚是颠簸。
雪晴掀了帘子的一角,奇道:“莫非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回宫吗?”
无忧笑言:“打了这么久,怕是这赶车人着急着回去见老婆孩子吧。”
雪晴撅嘴似有不信,无忧对安静坐着的女织道:“夫人就不好奇车上的人是谁?”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女织气定神闲:“无从探知,不如不想。”
雪晴瞪大了眼,古虞侯的车上藏了人?这事听来有趣,雪晴小孩心性,便将心里的怀疑都抛开了,只竖着耳朵专注听女织与无忧的对话。
无忧道:“若有办法探知,夫人又想不想知?”无限好文在。
女织凝看无忧半晌,方道:“不想。”
雪晴忍不住插话:“为何?难道夫人就不怕古虞侯藏了个美人吗?”
女织失笑:“妹妹可爱得紧。”微顿,女织笑容略浅:“不用去探,我知道,那车上就是藏了一个美人。”
无忧看着女织柔美动人的侧颜,忽然觉得这个绝色芳华的女子有些可怜,明明不高兴却要强颜欢笑,明明能装作不知道大大方方地坐上头车,却要大度地给自己夫君制造私会他人的机会。
女织悠悠地说了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一生的确没做过顺从心意的事,除了,那一年,桃花盛开,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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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车上,阿赛娅调皮地看着一脸肃冷的术离,她躬身站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术离的身上。
术离冷淡地道:“侯爷这样可不好看。”
阿赛娅娇笑着勾住了术离的脖颈,娇艳的脸贴在了术离冷冰冰的脸颊上。
对付男人火气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柔制刚,这一点手段,阿赛娅可是有的。
阿赛娅娇滴滴地道:“如何就不好看了,在赤泉国的时候侯爷不是夜夜都看不够吗?”
术离心里一阵烦躁:“你在车里等我可是有事?”
阿赛娅委屈道:“非得有事才能来等你?就不许我想你了。”阿赛娅说着,在术离的脸颊上留了个香吻。
术离冷道:“侯爷可知,本侯的夫人也在。”
阿赛娅把玩着术离腰间的白玉雕兰,不屑道:“可别告诉阿赛娅,侯爷惧内吧。”
术离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抬起手,用温热的手指勾起了阿赛娅的脸。他轻轻地垂目,轻柔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术离摩挲着阿赛娅娇嫩的下巴,深情款款地柔声问道:“你究竟要离怎么做呢?”
阿赛娅沉浸在术离的温柔中,那双美丽的湛蓝色眸子载满了柔情蜜意,她被术离的深情乱了心智,无知者无畏。
阿赛娅香唇轻启,勇敢地斩钉截铁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里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我,要当你的夫人。”
术离眼波微动:“可是,我已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