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消磨了月执子的血性与戾气,梨落在他生命中的出现更让他多了一份柔情。
所以,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子没能立下狠手,即便无忧方才的肆意一击致许多人枉死。
但月执子的留情却没讨到好,无忧失去记忆,没了过往情分,他的阻拦让她视之为敌。
就在月执子力量微滞的当口,无忧俏脸含笑迅速扣上他腕处的外关穴,无忧不过稍稍用力,月执子竟觉痛如骨髓,钳住她脖颈的手不由地松解开了。
月执子有些吃惊,无忧现在的力量竟比他所想的还要强大。即使如此,他依然毫无退意。
无忧着紧伯奕生死,对月执子又是劈头盖脸的一掌。无限好文在晋江。
月执子眸色冷寒,全力接过。无忧越打越有信心继续紧逼,月执子缓退几步仍是拦住不让。
无忧无心恋战,怒叱道:“不识好歹”!她全力再起一掌,但掌风未至,月执子突然错开了身子。发出的掌力对上他身后的一人,紫衣黑发、长身玉立。
无忧又惊又喜,是伯弈!她慌忙撤回掌力。
伯弈站在那儿,样子很是虚弱,长发在胸前散乱打结,一身紫衣凝结了许多的血块。
无忧想冲过去仔细看看他,可一想到方才的冲动与失控,又心虚地不敢面对他。
伯弈面无血色、唇色泛白,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无忧,眼里有如月华的柔情。
看着她先是面露狂喜,后又沮丧地垂下眼帘,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着大人的惩罚。
伯弈唇角微微上扬,柔声道:“你,不想见到我?”
无忧讶异地瞪大眼,实诚地道:“不!”怎会不要见他,正因为想要见他,才赶来这里不是吗?
伯奕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冷,他放任情感在眸子里奔腾流泄,他大步流星地向她走去,在她身前停下。
他怎么要靠那么近那么近呢,近得她都不能呼吸了。
鼻子里全是他的气息,无忧双颊熏红,双手背在身后紧紧交握在一起。她有勇气与魔龙一战与战神一战,她有勇气去引诱他喜欢他,却没有勇气与他深情对视。
伯奕的举动大出月执子所料,他当着月执子的面,抱住了害羞的无忧。无忧身体绷紧,她心里又紧张又开心。他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热气呼在了她的耳畔,他忽然深情款款地道:“我知道,你想见我。”
无忧的脑袋霎时间就空荡了,只剩伯弈这句话在脑里晃来飘去。她傻乎乎地在伯奕怀里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她沉醉在他的深情中,却又懵懂得很惊异得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态度变化会如此的大,为什么他不但不追究自己方才犯下的过失,还如此温情脉脉地对她?
月执子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抱在一起,半晌,他走到伯奕身侧,轻轻拍了拍伯弈的肩,悠悠然道:“既然放开了心结,你与她时日方长,往昔之情可稍后再叙。”
伯弈清浅一笑,放开无忧时,对她意味深长地轻吐了两字:“稍后。”这话颇为暧昧,引人遐想,无忧脸上的红霞更深了几分。晋江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月执子似对伯弈不合礼规的行为毫不在意,他朗然说道:“冥女暂待,老夫与弟子久日不见,需得一叙。”
无忧红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看着伯弈与月执子走开,全然没想他们为何要避开她。
伯弈跟着月执子走开几步,月执子悄无声息默诀起结。无忧看不出端倪,她依然沉浸在两情相悦的欣喜与幸福里。
结界中,月执子没有先开口,伯弈却知道他想问什么,径直说道:“弟子的确想起了许多事,与冥女溯缘深重,时至今日弟子依然心意不改。”
月执子没有接话,他目光如炬、眼波似海。
伯弈继续道:“冥女心思单纯,却正因太过单纯,难免受人唆摆利用。她体内的力量亦正亦邪,全看如何引导,何人引导。”
月执子叹了口气:“她虽没主动为恶,但性子太过偏执,加之宿世恩怨影响,一旦事涉到你她就会失去理智。你有信心能感化她引导她,让她不再失控不再犯错了吗?”
伯弈微默,月执子回头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无忧,他面色寒冷,声音冰凉:“若要出手,趁其不备现在就是机会!”
长睫微颤,伯弈指向天际压迫而来的大片黑鸦之色,正色道:“魔龙王的随军到了,他们恐怕要帮夜血报仇。”
月执子深看他一眼,厉声道:“好,今日的心软当是明日的责任,你现在就带她去城中救人。为师得去会会魔兵!”
月执子腾云而起,伯奕仰首喝道:“他也在,师父要小心应对。”
月执子在半空摆摆手,冷然道:“我知道他在。但在又如何,他敢公然出手帮助魔兵?”
二人口中的他就是静立在天之高处的极渊。二人说话无意避他,极渊苦笑,若非道不同,他这个师弟必将为他知己。
月执子不再啰嗦,他手执战戟,腾至高空,紧接一个飞跃斩刺,若决堤之洪一鼓作气冲入了魔军之中。
两方的对战,拼的不仅是气势的强弱与能力的大小,而是能够集合起来的力量。
即使月执子仙法高强、攻势凌厉、勇猛无敌,但面对众多残暴的魔兵一涌而上进退有序地进攻,他也一筹莫展,陷入了困境。
无忧走近,伯奕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无忧关切地问:“需要我们去帮他吗?”伯弈摇了摇头,月执子让他去城里救人,就是不愿意他出手,他知道月执子的脾气,月执子身负战神之名,若要弟子帮忙,岂不让仙界丢了颜面。
但他放心不下月执子,并未依言离开。他站在地面遥望高空,他知道不能贸然出手,让人看清虚实。但他亲见月执子陷入险境,如何能忍耐得住,隐在袖里的手不禁轻轻一拨,指间发出的力与月执子的猛击恰到好处地融在了一起。
伯奕这看似随意的一帮,就听到一众魔兵的应声倒地。矗立云端的极渊大惊失色,他清楚月执子的实力,与他不过伯仲之间。无限好文在晋江。
月执子确然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强者,但他在神海受了伤,又为救伯奕生受了魔龙王的倾力一击,如今他以寡敌众,断不能胜得如此轻易?
极渊越想越不对劲,必然有人出手相帮。可是纵观六界,谁会有这样的神通,在他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出手,还能以一招制敌、击退魔兵?
极渊神色凝重,目光在伯奕与无忧身上流连,是他还是她?她的确有帮助月执子的能力,却没有不让人看出来的技巧;但若是他,他连魔龙王都对付艰难,怎会突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招制敌?难道,他一直在伪装,一直在示弱?
除了极渊,青璃也吓了一跳,她恨月执子入骨,自然也最了解他知道他。她不信以月执子现在的状态还能这般的勇猛,即便是天帝,怕也不能一战反击得胜。这一次,无论是无忧帮的忙还是伯弈出的手,她都绝不能冒险,看来,得下点猛药,快些调走这碍眼的几人。
无忧惊讶月执子迸发的力量,想要开口问询,伯奕却柔声道:“卫城遭遇重创,想必天晟城里已是一片混乱,我们得快些赶去。”
之后,一切出奇地顺利,月执子重创魔兵,同时封印了湖底魔界的通路。月执子在冠绝楼时,遇见了匆匆带人逃出的无言,无言慌里慌张说本想来协助伯弈,谁知却错过了。
月执子知道他满口胡言,也不点破,无言现在是人界的君王,有他在能够稳固当下人界混乱的形势,至少,不会给有心者趁机作乱的机会。
月执子没找无言的麻烦,却揪出了藏在暗处看热闹的青璃。
面对暴怒的他,被定身的青璃不急不躁,水汪汪的眼睛凝看着月执子,她的嗓子坏了,沙哑中带着无尽的暧昧之意:“你又要如何作践我呢?”
说着,青璃莞尔一笑:“是了,全族皆灭、容颜尽毁,又失了身子,被弃若敝履。更连唯一的亲子都被你那好徒儿给害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月执子蹙眉看她,水红的面纱遮挡住了丑陋,袒露出的依然是那绝美的颜色。如果说他还有七情六欲的话,六界之中,能让他关心的是伯弈,能让他心动的是梨落,而让他愧疚的就是青璃,这一世,他的确欠了青璃太多太多。
月执子隔空解了定身术,青璃能动弹了,软绵绵的身子顺势倒在了月执子怀里:“这一世,你都休想逃开,我会一直一直地缠着你。”
月执子正要将她推开,青璃却抢先闪退几步,嘲弄地看他。晋江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月执子正色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真的恨我,大可想方设法来杀我,但是却不该去祸害他人,更不该与魔族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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