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毛粘在了伯奕的脸上,小青龙似还不满足,又用两只小小的尖角去顶他的额头。
伯弈被小青逗得轻笑起来,只觉内里仍然气息不稳,便道:“小青,有劳了。”
小青龙立时明白伯弈所需,嗷呜低叫算作回应。小青龙收起了亲昵粘腻的姿态,身子窜飞出去。
只见它不停地在空中旋转翻飞,身体渐渐地发出一道徐徐的青光。那青光自伯弈头顶而下,为伯弈鼻翼吸纳而入,入体后游走在伯弈的经络之中。
不过一会儿,小青龙从活跃到疲累,光芒从盛放到清浅。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伯弈一阵吸收吐纳后,空空如也的丹田渐渐充盈起来,脸也添上了血色。
如此约莫一炷香的光景,伯弈方才收势,青光亦随之消散。伯弈徐徐摊开手掌,小青龙赶紧飞了上去,以最舒服的姿势卧躺在他的掌心。
小青龙豆子大的小眼里似有莹莹的亮光,它的主人,它寻了等了三世的主人,终于要回来了吗?
伯弈举起手掌,将小青龙放到了眼前,狭长的凤目紧紧地凝注着它。
伯弈奇怪地道:“你究竟是何神物呢?为何这一路要帮我许多?”
小青龙发出咕咕的轻啼,伯弈用玉白的指头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有如此的神通,却不会说话,又常偷跑出来为我增功,还真是想不出你的来处?”
小青龙显然是累极了,并未听到伯弈之后所说,已在他厚实的掌上酣然睡去。
天之高处,睥睨众生而不可一世的伟岸男子,掌控着世间的一切。
他的脚下,静静地匍匐着一个庞然巨兽,巨兽的身边搁置着一个流光幽然的笼子,那笼子的六面皆被下了禁法。笼里趴着两只通体雪白,没精打采的小兽。
男子冷眼看着匍匐的巨兽,忽然开口道:“我实在不喜你的本体,正如我不喜高山大海、辽阔静远,不喜所有能遮挡我视线之物。你在我的身边,还是变得小巧的好。”
说话间,也不知那男子施的何种法术,巨兽瞬间便缩到了巴掌大小。
变小的巨兽恭敬地趴在地上,[123言情原创首发,谢谢支持],样子十分的卑微。
男子似乎对它的表现很是满意,语气略缓:“你做得很好,实在比雪灵好了太多。他下山后,你的数次相助也十分的巧妙。如今,大事将成,我定会好好地犒赏你,赐你稀世奇珍、上古至宝。而雪灵,我多年来最喜的灵兽,不知那转世的废物给了他什么好处,竟不惜数次拂逆于我,坏我大计。”
男子说着手指向了笼子,对那巨兽道:“这雪灵和狐妖,就赏了你吧,他们的内丹可任你享用。但,在计划未成前,那人的身边还需得有人监看、照拂。你现下就取代雪灵,好好地跟着他吧。”
晚霞横跨过天际,白雾缭绕间,阆苑瑶池、琼楼玉宇。宽袍大袖雾衣缥缈的月执子自云头缓缓降落。
他行路飘摇,款款走来,跨过了南天门,路过了兜率宫、琼华宫、玉阙殿,他行得缓慢,一路遇仙友而过,免不了要点头抱拳略做寒暄,行些虚应之力。
如此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月执子方才行至中天门。月执子有数年未来中天门了,然驻守门外的六名仙将见到他,却并不惊奇,只淡定地齐声恭敬道:“见过穹苍仙尊。”
穹苍乃月执子的仙阶尊号,月执子虚应回了,正色问道:“望请仙将通传,淸宗掌门月执子求见天帝。”
六将彼此环视,在月执子目光灼灼的凝注下,略低了头,这月执子不仅是淸宗的仙尊,也是天界的穹苍战神,崇恩圣帝的亲授弟子,当今天帝的师弟,明面上还掌着金甲御军,几个小小的仙将如何能得罪得起?
但今儿天帝上谕明言,不得使他入殿,他们又怎敢抗旨?一时陷入两难,六将谁也不敢先行出言开罪于他,场面一阵尴尬的静默。
月执子眼帘半遮,并不与他们为难,委婉问道:“天帝可在殿内?”
一仙将壮着胆儿,恭敬回了:“天帝行踪,小将们实在不知,只奉了令不得使人入内。仙尊得来不巧,不若改日再来吧。”
月执子抬眼瞧向殿宇深处,宏伟殿阁掩在一层层的薄雾迷蒙之中,浑似那人的心意,看不清也猜不透。
月执子知道无论他如何说如何做,仙将们得了圣谕,必然不能放他入内,与他们为难也全然无意。
月执子飒然转身,心下黯然,本欲与他开诚一谈,谁知他却避而不见。
三年前,他亲示玄龙山异动是因魔界封印不稳引起,若封印有失,魔门将开,六界必乱。其后,他数度驾临,时时关注弈儿历劫之事。如今回想,自己和伯弈皆在他的算计之中啊。
月执子慢慢踱步,他思绪纷乱,本以为寻四物稳固封印,为淸宗义不容辞的事儿,既然六界书所显伯弈确为寻物的命定之人,使他多历练一番也非坏事。
但如今,四物将齐,眼见伯弈就要功成,为何却越发的不安?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那人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在人间、在淸宗、在仙界做的手脚又要作何解释?
即便他是想要四物的神力,也大可待伯弈稳固封印后堂而皇之以帝君之尊开口收回神物即可,实在没必要处心积虑、降低身段去蓄意对付一后生小辈?
正在月执子沉吟不定时,女子爽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北天门守将骊姬见过穹苍仙尊。”
月执子抬头,见得面前身着亮银甲、头戴白翎盔、脚踏雪云靴的北地三龙女。
龙女单手执握亮银枪,不卑不亢见了礼,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灵气动人。素日,她常去淸宗寻伯弈论道,与月执子倒也相熟。
二人行过虚礼,月执子欲去,忽又想到什么,停步转身对龙女道:“本尊记得,天庭九门十殿,各处应分驻仙兵九九八十一人,然今日却见各门人数不足,可是被调往了别处?”
龙女嫣然一笑,似就等月执子一问。龙女轻言道:“回仙尊,如今驻守九门十殿的乃天帝所掌金甲卫军,少去的人确然是调往了别处。但具体调动去向末将不知。”
月执子心中略动,龙女美目流盼继续说道:“然,天帝曾言中元不稳,似在为玄龙山异动一事烦忧。以末将推断,金甲军应是有不少被调往了玄龙山。”
月执子虽被尊为战神,明着与天帝共掌金甲军,实则,这样的安排,正有将他架空之意。共掌之说,使他空负其名,却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月执子自然明白天帝所虑,因他生性淡薄、尊位极高,不求名、也勿需求利,素日便少于在军中走动了。
即便曾有几名亲信手下,相离一久又无利益纠葛,情意自然淡了。
月执子如今是看得透彻,此时的他地位高却无权、虽为战神却无兵,天界的人或为他威名所震应些恭敬虚礼,但真要求助恐怕也是鲜有人应。
如今,龙女点破了天帝暗调兵士的事,还暗示了所疑的去向,尽显对伯弈的赤诚之心,这龙女倒也有些痴情。
月执子心下了然,此地并非说话之处,也不再多问,只道:“将军近日少于在淸宗走动,我那女徒儿梨落倒常有挂念。”
龙女有心,赶紧接过:“如此就烦请仙尊转告梨落仙子,说骊姬两日后将访芙蕊阁,若仙子得闲盼来一叙。”
月执子深看于她,不做表示。龙女则抱拳欠身,朗朗道:“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月执子淡然回应,二人怀揣心思,各自离去。123言情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连着两日,无忧赶早就去了伯弈的房间,呆呆地看他打坐疗伤,为他置上一壶好茶、添上一汪水墨。
那日,她自昏睡中醒来,带着满心的羞愧回了房,雪晴却不见了踪影,包子恹恹地趴在床上。
她问了雪晴的去向,包子只说也不知道。但自那日起,包子就似变了个人,沉默、无趣、冷淡。
这几日,她时时会忆起那日与伯弈的事儿,到了夜里总难安眠,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醒后,现实与梦境的交织重叠使她心绪繁杂纷乱,有莫名有恐惧更有苦涩,也唯有在看着伯弈的时候才得踏实和安心一些。
床上打坐的人似乎感应到她热切的视线,眼皮微微地动了动。无忧赶紧别开了眼,站起身整整衣衫大步走出了门。
如前两日般,她在伯弈那里略坐一阵,就会赶去安置孩童的地方,打些下手。
无忧跟着伯弈修习了一千多年,通药性医理,若非不便在人间过分显露本事,她全可取老医而代之。
所以,得她的帮衬,孩子们恢复得很快,这身体一好便显了天真活波的本性,安置他们的废弃的法堂也变得嘈杂热闹起来。
可今日,当无忧匆匆穿过大殿靠近法堂,却没听到半点孩子们吵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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