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心放手一搏,只为了心中那份执着,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登记住院挨刀子。
好不容易等到周三,错开早高峰出行,我们起了个大早,叶易开车送我到公司楼下,我下了车,抬头一望,天空湛蓝、漂浮着几朵淡淡的云彩。
我气定神闲地冲着他淡淡一笑,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向我投来的眼神里明显透着满意。
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目送他开车远去后,我转身就加快步伐赶往首一医院。
来得不算晚,也没几个人在排队,却被告知神经外科张希医生的号没了。我在挂号厅踌躇了一会儿,不过是登记住院,决定厚着脸皮找张希医生加号。
与张希医生的特需门诊不同,普通门诊的诊室外仅有两排三人位连排椅,诊室外走廊很窄,挤满了人,人声嘈杂,使用了分诊系统叫号,陶助理无需挨个叫号。
我默默地等到只剩零星几人,趁着助理叫号的空档,我准备走入诊室,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陶助理拦住了。
“你几号呀?”陶助理厉声问道。
“情况比较紧急,我想让张大夫给我加个号!”
“情况紧急那就去急诊,不加号。”陶助理指着诊室门上的贴条对我说道,贴条上写着大大的五个字:今日不加号。
“我决定要动手术,希望张大夫给加个号,只是登记住院而已。”我急切地说。
“不加号!张主任十一点五十分还要赶飞机呢!”陶助理义正严辞地说道。
我一屁股坐在诊室门外的空椅子上,才发觉站得太久腿都麻了,看来加号无望了,折腾了一上午却徒劳无功,不由得烦躁起来。
周五特需号又预约不上,普通门诊比特需门诊更难挂号,不晓得叶易是怎么预约上的,这使我心慌意乱,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生存能力。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抬头一看,一位穿着白大褂螺丝烫发型的中年妇女正站在张希医生的诊室门外,其旁边是一位年龄相仿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
几秒钟后,陶助理打开门走了出来很客气地问:“刘老师,啥事?”。
“小陶,张主任看完病人了没有?”刘老师声音很清脆。
“差不多了,刘老师您再稍等几分钟。”陶助理答道。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忙侧身介绍她旁边的人:“这是我的表妹,特地过来让张主任看看,现在方便吗,需不需要加个号?”。
“当然方便,进来吧!”陶助理微笑着说。
“那就麻烦你们了!”那位刘老师一说完便示意她的表妹进入诊室,然后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离开。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心里忍不住吐槽:哪怕有个大姑或小姨是医院护工也好,有个远房的三叔或二舅是医院保安也行,至少也沾上边了。
我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离开,直到张希从我眼前的过道从容地走过,陶助理则是单肩挎着医药箱很威风地紧随其后,双目直视前方,旁若无人。
站起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折腾了一上午却徒劳无功,心里无端涌起一阵失落,我沮丧地从首一医院走出来,吞下止痛片,用力捏了捏眉心,最近头痛反复发作,从症状来看是该动手术了。
到了公司,我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座位上,才刚启动电脑,就看到雷总踩着高跟鞋从远处走来。
“陈东,前天面试的那两个谈的怎么样,愿意来么?”雷总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安静氛围。
“有经验的那个嫌工资低,一流的人才,才给三流的待遇,他当然不来了。”陈东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陈东自雷总创业时就跟随她,他们是合作伙伴,两人说话已经无所顾忌。
“嘿,你当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说服不了他?”雷总不满地说。
“你规定的工资上限还达不到他要求的下限,这有什么可谈的!”陈律师语气里更是不爽。
“跟他谈谈公司的发展前景,将来肯定能满足他!”
“人家等不及将来!”陈律师无奈道。
“那另外一个北航硕士毕业生呢?”雷总放缓了语气,问道。
“他要求必须解决北京户口,至于待遇,低点也没关系。”陈律师回道。
陈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咱们还真给不了,公司今年的户口指标早用完了。”
“上午来面试的如何?!”
“被放鸽子了!”陈律师很不爽的说道,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满意的招不来,招来的又差强人意,雷总心中有气,又不好发作,而陈律师又给了雷总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现在人手不够,人要是没招到,那你得亲自上阵写案子。”雷总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给陈律师撂下一句话。
陈律师原本腰背贴靠在椅背的,一听这话,立马挺直腰背,动了动鼠标,开始浏览hr发来的一堆简历。
雷总正准备迈开脚步,回头一看,好巧不巧与我的目光对上了,我下意识地躲避她的目光,将视线移向电脑。
“严舒沁,你又无缘无故请假,对公司影响不好!知道吗?”雷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我应声点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往枪口上撞,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
“再有下次直接扣工资!”雷总给我撂下一句话,然后有节奏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雷总心情不好,脾气就像火药桶,一点就炸,你自个悠着点!”陈律师特意提醒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