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时,贾环收拢半干的头发,准备去弄饭,胤禛唤了丫头来给他编辫子,道:“一会要吃饭,散着头不方便,编松一,吃过饭再打散。”
贾环自然听出胤禛让他不要亲自下厨的意思,虽不知缘由,却也乐得偷懒。
吃了饭,康熙便带人回京,贾环送到门口,期期艾艾道:“阿玛,你回头帮我弄个木匠来好不好?”
康熙无奈道:“你还要折腾你的木盆啊?”
贾环道:“前儿十哥从江南派人送了一个大大的不倒翁回来给我玩,我觉得有趣,就把它给拆了……我想,地上既然都有不倒的翁,水里也会有不翻的盆,我要做一个出来,等到夏天的时候,坐着去摘莲蓬……”
康熙无语了,揉了揉他的头:“知道了,回头给你找个会做船儿的木匠来……你啊,就不能琢磨正经东西吗?”
贾环辣气壮道:“坐木盆儿摘莲蓬……这就是我的正经事儿!”
康熙摇头失笑。
送走康熙,因为“挂念弘晖”而留下来的胤禛便把弘晖打发去书房看书,贾环趴到他背上荡秋千:“四哥四哥,你怎的才来看我?”
胤禛将他从背上捞下来,放在膝盖上,道:“想我了?”
贾环老老实实头。
胤禛道:“我看你玩的很欢实嘛!”
贾环道:“玩是一回事,想又是另一回事,四哥难道会因为想我而办不下去差吗?”
胤禛冷哼道:“爷会因为想你而加紧办差,好快回来见你,你呢?”
贾环辣气壮道:“我也是因为想四哥才跑去玩的,因为这样时间可以过的快一!就能快见到四哥了!”
胤禛一口咬在他鼻子上:“狡辩!”
贾环使出吃奶的劲推胤禛的脸,才将自己的鼻子解救出来,怒道:“你再咬我鼻子,我就把鼻涕喷到你嘴里!”
胤禛煞有介事的摸他的头,道:“怎么,又流鼻涕了?着凉了吗?好像不发烧啊……唔,手摸的不准,我再探探。”
湿热的双唇贴上额头。
贾环这次没挣扎,乖乖的给他亲,问道:“四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很高兴。”胤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玛也怪怪的。”
“别问,”胤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等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哦……是好事?”贾环耳朵被他嘴里的热气喷的痒痒的,缩着脖子躲开。
“嗯,是好事。”胤禛道:“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当然是好事。”
贾环眨眼道:“什么目标?四哥想要做皇帝吗?”
胤禛骂道:“笨蛋,我的目标不就是你吗?”
“我才不笨!”贾环不满道,完了又补充一句:“我一都不笨!”
“是是,你不笨!”
……
胤禛是傍晚回的府,弘晖在贾环提前支付了一个晚安吻以后,也恋恋不舍的跟着一起走了。
康熙虽走的早些,但找了几处茶馆坐了坐,回宫时天也黑了,李德全一面安排人服侍他更衣,一面道:“皇上,王禄有要事要回禀皇上,老奴不敢擅自回了他,让他一直候着呢……皇上,你看见还是不见?”
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连候着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李德全打发了事,但是王禄曾是贾环现住的庄子的管事,他口中的要事,必和贾环有关,李德全知道贾环在康熙心中分量极重,便不敢随意处置。
康熙这才想起此人,头道:“让他晚膳后来见。”
……
第二日,巳时初刻,康熙刚下马车,便听到一阵喧嚣声和水声传,只见那边的荷花池里水里岸上一堆人,呼呼喝喝的好不热闹。顿时想起贾环昨儿折腾的那堆浴桶,不由皱眉道:“快去看看,是不是环儿又落水了?这孩子,昨儿才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的功夫又下去了!”
王禄忙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康熙亦向那边走去,走到一半,王禄便领了一个人过来,却是这庄子的侍卫首领卢翼,行了礼,道:“因昨儿环三爷又开始玩木桶,虽未下水,但奴才想,以环三爷的脾气,下水是迟早的事儿。因弟兄们多是北人,不会水性,是以让他们得空便来练练,省的像上次一般还要主子来救……都是抽了轮休的功夫才过来,并不敢耽误差事。”
不仅卢翼,连康熙都觉得那子下水是迟早的事,他很怀疑就算自己亲自来也未必能看的住他,当下道:“练习水性原是好的,但也需看好了地方,这里岂是你们练水性的地方?”
王禄此刻已然变了脸色,担忧的看了看左右,松了口气,骂道:“你们有多大胆子,敢在这里面练水性,不知道里面养的莲藕菱角儿还有鱼都是环三爷的命根子吗?哪天不看个十好几回?若是被他知道你们一群人下水去游泳……看回头不把房都掀了!”
他这么一,卢翼也慌了手脚,道:“幸好我们怕环三爷要跟着一起下水,趁他出去才敢……我这就去叫他们上来。”
向康熙请示后,匆匆回到藕塘边,将水里的子都吼了上来,穿衣服,找鞋子,消除痕迹……好一阵忙乱。
王禄领着康熙进了庄子,却不进屋,直直像后行去,直到庄子后面的高墙下,康熙皱眉道:“这里何时多了一扇门来?”他记得很清楚,这个庄子原是没有后门的。
王禄无奈道:“环三爷在后面种了东西,每日都要去几次,嫌从大门出去要绕老大一圈儿,便和老奴要开个后门。老奴不敢乱来,环三爷也不多,自己搬了个大梯子每日上上下下的爬……爬上墙以后还要自己递梯子过去,环三爷年幼力弱,哪里弄的上去?差一头就栽下来,老奴吓的魂都丢了……是以每日环三爷要爬墙时,便先找人爬过去,七八个人上上下下墙里墙外的守着,就这样还是险象环生。这般过了七八天,老奴实在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环三爷没跌着,老奴倒先吓死了……只得挖了个门出来……”
因是康熙的庄子,是以院墙修的额外高,若是真跌下来,便是不死也半条命没了,康熙抬头看了一眼,想象贾环骑在墙上的样子,也有些后怕,皱眉道:“朕之前便过了,这庄子里一切都听环儿的,便是朕到了这里也听他的……莫是让你开一扇门,便是让你将这墙拆了,也只管照做就是。幸好环儿不曾出事,否则,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禄忙跪下道:“老奴知罪。”
“罢了,平身吧。”
王禄起身,掏出一把钥匙道:“这后门只有老奴和环三爷有钥匙,老奴也和卢大人通过气的,卢大人也加重了这里内外的守卫。”
打开门,出现在康熙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不过密布在棋盘上的,不是黑白棋子,而是一块块翠绿的菜地。每个方形的格子,都不到一丈大,里面种着各色蔬菜:白菜、菠菜、萝卜……在另一边,却是一排栏杆,分养着鸡鸭,还有几只羊羔和两只猪。
康熙皱眉道:“环儿一天上上下下的爬墙,就是为了弄这些东西?你所的朕一定要看的东西,就是这些?”
王禄道:“老奴久不回庄子,这里的格局已然变了许多……那东西环三爷总随手乱丢,老奴不在也不知有没有人替他收拾……容老奴找找。”
这样空旷的地方,随手乱丢的东西只要不是太都是很好找的,王禄很快就从不远的地上捡起来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里面也不知是什么装了大半袋子。
王禄将它打开,奉到康熙面前,道:“便是此物。”
那袋子虽脏兮兮的,里面的东西却细晶莹,洁白如雪,像是最最上等细致的精盐,康熙道:“这是何物?”
王禄道:“听环三爷,是火硝。”
康熙皱眉,火硝这种东西他并不陌生,节日的烟花鞭炮,洋人的火铳,还有大清的红衣大炮,都离不开火硝。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王禄继续道:“是环三爷从硝石矿中弄出来的,是用什么雷公袍子什么的……”
“雷公炮炙论。”
“是,皇上圣明,正是这个雷公,是用这个法子提取出来的,不过环三爷嫌它太慢,一直在在设法改进……”
“重!”
“是。”王禄指向一旁的菜地,道:“老奴一个月未曾回庄,这里种的东西已经换了一拨,是以老奴也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环三爷有个习惯,每一横行的菜总是同一天,同一时刻种下。”
康熙望向离自己最近的一行方格,这一行种的都是白菜,大大参差不齐。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方格里面的菜明显比旁边的要矮了很大一截,只有两寸来长,叶片呈浅黄绿色,根茎都纤细的很,像是刚出苗不久的样子。
紧挨着这块地的方格里的白菜已经长到了三寸左右,茎叶肥大饱满,深绿色的叶子显得精神十足。
它们怎么可能是同一日种下的?
王禄继续道:“环三爷之所以挑了这里,是因为这是庄子里现今唯一一块空地,只因土地太过贫瘠,无论种什么都没多少收成,徒费人力,便空置了下来……”
康熙蹲□子,伸出手将两块地里的白菜各拔了一根起来,伸手掐了一下,青青翠翠个头硕大的那株一掐便折,空留下一手的汁水,而嫩黄细的那株却茎叶俱老,一掐之下未能完全折断。可见王禄他们是同一日种下的并不是谎言。
康熙不是蠢人,王禄先是火硝,后是白菜的了半日,他若听不出王禄的言下之意,他也就不是康熙了……忽然就觉得这日头明晃晃的好生刺眼,连四下的景致都忽然便有些不真实起来。
他虽然让贾环替他种地,却从未真正奢望过贾环真能实现他‘让全天下人都填饱肚子’的愿望,或者,之前十年的努力,已经让他认清事实,让他内心深处渐渐放下了那种奢望,留下贾环,也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念想罢了。然而那个孩子,却真的、这么快、这么真真切切的将它捧到了他面前,捧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闭了闭眼,康熙伸手向下挖了一把,半寸深便被板结的土地阻住了,顺手抓了一把土壤,淡淡的黄白色……王禄没有谎,这块地,原本贫瘠之极。
王禄又道:“这里的地,环三爷不仅播种的时间,连浇水的时辰和量都是定死了的,每块地都是一模一样的。环三爷的习惯,每一行的第一个格子不动,其他的或早或晚,或多或少,都洒了一火硝。”
康熙静静看了许久,才缓缓伸手,将手里的沙土漏尽,最后深吸一口气,道:“这东西,可难得?”
王禄道:“如果硝石足够,就不难。环三爷已经改了好几次,老奴走的时候,五六个人开工,一天之中从千斤硝石中,制了五十斤硝肥,听环三爷,若这东西真的能用,建个大的厂子,造出工具来,按流程做工,还能快上十倍。”王禄指着将近占了一亩地的方格,道:“这么大的一块地,这么贫瘠,一共也就用了三十斤不到……”
康熙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吩咐底下的人将那一袋火硝带上,转向一旁栏杆中养的鸡鸭,问道:“这些又是做什么用的?”
王禄道:“老奴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所以老奴也不敢肯定,只是曾听环三爷过,火硝想要派上用场,还有两个症结,一是硝石矿的储量够不够多,二是用了火硝种的庄稼还能不能吃……以老奴来看,这些牲口必是用来试吃的。”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
王禄道:“环三爷,怕让皇上白高兴一场,也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但是现在,奴才害怕如果万一……”
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泣道:“皇上明鉴,环三爷虽然年幼贪玩,但是对万岁爷您是一片孝心,毫无私念。旁的不,从火硝的用途到提炼,一次次流程的改进,工具的制作,从没有半是瞒着人的……以环三爷的本事,若真的心怀不轨,藏在民间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又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献给朝廷……求皇上明察秋毫……”
康熙不置可否,冷声道:“你在宫里,听到什么了?”
王禄伏在地上,一时不敢开口,康熙冷哼一声,王禄这才战战兢兢道:“先是听,牛痘之法是慈云大师身边一个名为陈三的公子所创,这位陈三公子,自己身体孱弱,朝不保夕,但是却心怀慈悲,活人无数,牛痘之法就是他牺牲了寿元在菩萨面前求来的,长安城里的百姓,家家都立了他的长生牌……后来,又听人,这位陈三公子是、是、是……”
康熙道:“朕恕你无罪,!”
“陈三公子是朱三太子的幼子,‘陈三’的意思就是承继朱三太子大……”王禄壮着胆子到这里,便再也不敢继续,只连连叩首道:“老奴敢以身家性命担保,环三爷和朱三太子绝无半关系……”
康熙面沉如水,冷冷道:“环儿的性情,朕比你清楚!还有什么?”
王禄摇头道:“老奴在宫中,只听到这些……并未有其它……”
康熙神色稍缓,这些流言,他不是头一次听到,早没了之前的震怒,想到的却是其它。
一直以来,宫中的事在民间总是传的飞快,什么今儿升了个常在,明儿宠了个贵人等等,这些康熙也知道,但是却从未想过去阻住,反正传出去的都是芝麻事,而且还是面目全非的,甚至是上面的人故意散播的版本,这也算是变相的亲民吧。
外面爱流传宫中的事,宫中却很少会出现外面的流言,何况常年在宫中生存的人,朱三太子几个字,是连想都不敢想一下的,然而这样的流言却在宫中流传起来,而且越传越广,最后竟还进了他的耳朵……康熙冷哼一声,若让他相信这里面没人弄鬼,他几十年皇帝也白做了!
民间关于陈三的流言绝不止这些,在关于朱三太子的传言出来不久,更多更加荒诞不经的法突然间便充斥了大街巷,什么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下凡,什么玉皇大帝的使者等等,但这些流言却没有一个字传到宫中。
忽然便想起胤禛的那句“万不得已”,好一个万不得已!后面这些搅浑水的流言,老四、老十三、老八,甚至不在京城的老九老十也参了一腿,现在后宫是老四的生母德妃和老九的生母宜妃在主事,要在宫中做手脚,比那几个要便宜多了。但是他们却聪明太多,只是‘万不得已’,却宁愿让门人上密折让流言传进他耳朵,背负勾连朝臣的罪名,也不肯在宫中搅风搅雨……显然比那几个自作聪明的,更明白他的逆鳞所在。
开口问道:“环儿呢?”
王禄道:“老奴方才问了卢大人,是朝庄子西头去了。”
康熙起身,将手上的泥沙拍尽,道:“我们去找找他。”
贾环在的地方总是特别热闹,康熙到的时候,他正被十来个农人围在中间,他个头,被这么一围,从康熙的角度连根头发都看不见。更多的人乱糟糟的散在周围,挖田埂的,抗麻袋的,端了家伙什朝地里洒东西的,康熙虽眼神不是很好,但看那雪白晶莹的模样,也知道是火硝无疑。
那几个农人围着贾环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询问什么,贾环注意力却不在他们身上,跳着脚吼地里的一个庄汉:“多了多了,一亩地只需放十斤,像你那个样子洒,十斤不够你洒一路的,匀一,你在家不喂鸡的吗?洒米儿都不会吗?”
只听那农户憨憨道:“少爷,我家的鸡不吃米……还有,在我们家,都是我婆姨喂鸡的!”
贾环愣了愣,气道:“那就叫你婆姨来洒!”
“哎!”那农夫应了一声,又犹豫道:“可是我婆姨正在洒着呢,瞧,那个不是?”
贾环顿时气到仰倒,康熙摇头失笑。
人上帝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一扇窗,也许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关闭了一扇门,也许贾环在别的地方聪明尽显,但是组织能力却差到了极,就这么几十号人,事情也不复杂,居然就能被他把场面弄的这么混乱。
但这对贾环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康熙收回目光,沉声道:“不要告诉环儿朕来过,朕回去会派兵来重新布防,从现在开始,庄子里的人除了环儿,擅自离庄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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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最近多添了一个嗜好——坐茶馆。
自从数日前,一位同僚隐晦的暗示他找个茶馆坐坐,让他有机会听到一段让他胆战心惊的“大德高僧和朱三太子之间不得不的故事”之后,这个嗜好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刚听到时,恍如晴天霹雳,脑海中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祸事来了!祸事来了!祸事来了!(读的时候请语气逐句加重)
坐在衙门时仿佛屁股底下有钉子,眼睛时不时要睃一眼门口,看见有穿公服的进来就是一个哆嗦;回到家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听到一声犬吠,便一惊而起:抄家的来了!
偏都这样了,那惹事的畜生还连个面儿都不露一下,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幸好过了几日,风向便变了,各色的传言一起出来,仅传到他耳朵里面的,就有十七八种,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这么多种流言,皇上不会专挑那一种来信吧?
叫了一壶茶,这些日子,他倒是惯了喝这个,不由也有些感叹,一文钱一壶的茶,和往日喝的几两银子一壶的茶,喝惯了都是一样的。
要了几碟瓜果,却并不吃,慢慢喝着茶,看似悠闲,实则竖起来耳朵听旁边的低语。
“这次是真真的,我家外甥是西街卖糖葫芦的,看见一个老爷子牵着陈三公子的手逛街,还在他那儿买了一串糖葫芦,连钱都没付,直接拿了就走。我家外甥去追,结果被几个人拦下来……听他,那几个人,分明是见过血的,那眼睛一瞪,就吓得人腿都软了,他当时还以为遇上打劫的呢,虽知道直接给了他一锭银子……那老爷子,就是当今万岁爷!你,万岁爷会牵着人家的儿子逛街买糖葫芦吃?”
“这么……那陈三公子,真的是龙种?”
“噗!咳咳咳!”贾政一口水喝了一半喷了一半,还有一呛在嗓子里,让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话的几人看了他一眼,没理,又有一人道:“这算什么消息?汤山知道不?陈三公子每年冬天必去那里住一段日子,你知道他住在哪里?那是万岁爷的庄子!”
贾政忍不住插嘴道:“便是那陈三在汤山有庄子,也不一定就是万岁爷的啊!”那庄子分明是他儿子自己挣得好不好!他还在里面住过呢,什么时候变成皇上的了!
“不是万岁爷的庄子,能有御林军在外守着?”那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听陈三公子现在还在万岁爷的别庄住着呢。”
贾政一噎,他儿子现在可不就住在皇上的别庄里面?可是,那真是他儿子啊!
“我倒是听到另外一个消息,那陈三公子在慈云大师过世以后,就化名贾环,一直寄住在荣国府贾家……”
寄住!寄住!贾政现在不想喷茶了,他想吐血……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敢想!
“这我也听了,是这位陈三公子,命运多桀,所以先是托付慈云大师照看,用佛法化解,谁知道慈云大师早早过世,临去前留下遗言,寄住在一‘假’姓人家才能得脱大难……”
“原来如此,难怪宁国府那么大的罪,硬是半都没牵扯到荣国府,原来是家里养了龙种啊!”
“难怪要叫贾环,贾环‘假还’嘛!”
贾政只欲喷血,他承认在给贾环取名字的时候有敷衍了事,但是跟什么“假还”完全没有半关系啊,谁让他是丫头生的,那个环字又刚好和了他的辈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