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回去的路上,李怀玉将魏忠叫到身边,问道。
魏忠弓着身子,揣摩着李怀玉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回答,“就是她。万岁爷瞧着如何?”
“倒是个机灵的。”李怀玉随口赞了一句,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意味,语气也淡淡的,“说来她的运气真不错,这般隐秘的手段,都能叫她识破了,恰在朕与母后面前揭露出来。”
魏忠心头一凛,这话便是疑了林清了。要知上位者自来最忌惮的,便是被下头的人蒙蔽利用。若林清真如皇上所想,是故意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揭露此事,那她的心机也太深了些,何况还利用了主子,将来只怕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他也不知秋姑姑为何对这个林清另眼相看,但他们本是同乡,他未进宫前家中贫寒,秋姑姑那时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不知多少人捧着,却心思纯善,时常周济于他。
要说他心里对这样一个姑娘没点儿念想,自是不可能的。但如今他已是这样了,也不过是在用得着的地方帮把手,还了当年的情谊罢了。偏秋姑姑从不求他,如今好容易开口,他着实不愿拂了她的意。
魏忠想了想,皇上不过猜想罢了,只要打消这个念头就是,因道,“皇上说的是,那林清恐也不知那石头有什么古怪吧!这种事儿,总要经年的老人才能知道。不过今日那叫玉衡的宫女儿,着实有些古怪,竟在太后面前失态至此。”
言下之意,那林清是从这个方面推断出其中有鬼的,算不得是算计主子们。
李怀玉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倒说了这一大篇的话来。不过,那石头从天而降,又有这等奇怪的能力,会不会是天降灾祸?”
古人迷信,当皇帝的鼓吹君权神授,尤其注重这方面的问题。若是有心人借此生事,说是老天降下的惩罚,那可真是几张嘴也说不清的事。
魏忠闻言笑道,“总算那丫头运气好,倒是无意之间破解了此事。”继而又蹙起眉头,“只是奴才今儿瞧着,太后似乎也颇为赞赏那林清,不知……”若是太后将她要到慈宁宫去,那就难办了。外人不知,但他这个近身伺候的,还不知太后与皇上的事儿么?
李怀玉微微一顿,继而笑道,“你怎么傻了?她若是被要到慈宁宫去,才更好呢!只是我那个母后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当不会记着这样一件小事的。你看着办就是。”
回到乾清宫,李怀玉埋首在奏折之中,魏忠这才得闲松快一番。他出了大殿的门,便见郝佳德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摇头道,“你今儿也忒大胆了些。幸而皇上不在意,否则岂不是招祸?”
这也是好意,他二人虽然平日为着不让皇上心头有刺,因此来往并不多,但却没什么龃龉。能伺候皇上的人有几个是傻的?为自己树这种敌人根本没必要。
魏忠只是笑了笑,郝佳德也并没有追问。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郝佳德的小徒弟小泉子却忽然进来禀报道,“师傅,佳宜宫的郑美人过来了,说是给皇上送些补汤,让我进去通传呢!”
“蠢话!”郝佳德板着脸训斥道,“乾清宫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你将补汤收了,请郑美人回去就是了。至于皇上喝不喝,那不是咱们做奴才的该过问的事儿!”
然没等小泉子出去,郑美人却已经走了进来。那两个侍卫苦着脸,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可怜。这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他们看到就是不应该了,何况是碰到呢?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郝佳德,盼着这位大总管说说好话了。
郝佳德眉头抽动了一下,见郑美人不管不顾的往里闯,心头也升起了一丝不悦来。说实话他还真没将这郑美人放在眼里。虽然是后宫嫔妃,但品级不过是个小小美人罢了,竟然也敢这般猖狂!
“皇上正在忙着呢,郑美人看看,是不是先回去?等皇上忙完了,奴才会告诉皇上美人来过的。或是美人在一旁偏殿稍候也可。”郝佳德踏前一步,巧妙的挡住了郑美人前进的路。
郑美人穿着一身水红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如弱柳扶风,楚楚有风致。见郝佳德拦住了去路,下巴一抬,训斥道,“你这该死的奴才,竟敢拦着本主子的路!让开,我要进去见皇上!”
郝佳德叹了一口气,他进宫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不长脑子的宫妃呢。她这种行为,已经和找死无异了,也不知皇上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何况这人不聪明也就罢了,连看人的眼色都不会。他虽是做奴才的,但因是皇上跟前的第一人,便是太后也要客气三分。他虽然并没有因着这个就狂起来的意思,但终究是许久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