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无尽的红色将大地渲染,这一刻的太阳,就像承平四百载的大汉王朝,已然时间不多了。ranw?en ?.ranwen`
书房中,嬴斐一个人安静的坐着,认真翻看手中的《韩非子》。这一刻,一身锦衣的少年,温文尔雅,浑身上下的气息,令人如沐春风。
其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一点也看不出沙场宿将的样子。
“国家要富强,要靠耕战。”
呢喃了一句,嬴斐嘴角一扯,心情却在瞬间凝重了许多。耕战体系,乃法家思想的精髓,更是大秦帝国席卷关东六国的根本。
耕战体系,其能够在最大限度,最大范围内调动百姓作战积极性。
“军国主义吗?”
拿着竹简嬴斐感觉到了重量,军国主义就像一柄双刃剑,其能够杀敌亦能摧毁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的嬴斐,别无选择。
……
“啪啦。”
随手放下竹简,嬴斐有些心烦意乱。太平道暴乱结束,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整个天下必将风平浪静。
大汉王朝最后的安宁,便是此刻。然而在两年后,刘宏病逝,汇集两年的暗流漩涡,以及百年矛盾,必将在一瞬间爆发。
届时,大汉王朝一如此刻夕阳,连最后的余晖都消失。三国乱世,将正式开始。董卓,曹操,袁绍,刘备将一一登上史舞台。
这一切,就像千座巨岳一样压在嬴斐心上,一切布局,一切谋划,都必须协调有序的进行,这其中花费的心力,旁人根本无法体会。
“主公。”
就在嬴斐放下竹简,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林峰从隐蔽的角落里,闪身而出。其朝着嬴斐躬身,道。
嬴斐并未在意林峰的打扰,其眸子一缩,深深看了一眼,道:“何事?”
“河东郡传来消息,河东卫家,欲求亲蔡中郎。”
轻言一句,林峰便闭口不言。他知道,这一点对嬴斐来说,已经足够。
闻言,嬴斐神色勐的一变。半响后,其挥了挥手,道:“监视卫仲道,本官要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诺。”
望着林峰离去,嬴斐神色变得越发难看。听到这道消息,其就觉得像吃饭吃出了苍蝇一般恶心。
“本官的女人,汝也敢伸出爪子!”
狠厉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嬴斐神色狰狞,杀机在瞬间暴涨。
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虽然蔡琰两个人还未定亲,却已表明心意,在嬴斐看来,订婚只是时间问题。
卫仲道,一介酸儒,其病入膏肓,又有什么资格来践踏他的尊严。
在嬴斐看来,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此时的河东卫家,早已不复汉武帝时的荣光。
一介武将世家,下一任家主,居然不光手无缚鸡之力,更是病入膏肓。这样的卫家,注定了没落。
更何况,嫁给卫仲道,这根本就是蔡琰一生凄苦的源头。这一世,既然他遇见了蔡琰,不论如何,蔡琰的命运必须改变。
“唿。”
脑海里念头迭起,嬴斐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其心中的愤怒在一瞬间平静。卫仲道求亲,这未尝不是一个锲机,一个离开洛阳的机会。
嬴斐双眸之中,爆发出无量光,心中念头不断闪现。如今其不仅是西域大都护,更是凉州刺史,位高权重,拥兵十万,横跨一州。
其心里清楚,正因为如此,荀姬的身份将更加特殊。为了牵制嬴斐,刘宏定然不会放任其离开。
这几天,嬴斐窝在府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为此事,煞费苦心。如今嬴斐权重位高,目标太大。再加上洛阳城被刘宏经营数年,早已固若金汤。
嬴斐都能够想到,这洛阳城中,必有刘宏的无数眼线。只要其一动,迎接嬴斐的将是雷霆一击。
此刻,大军不至,其不敢轻举妄动。正在嬴斐苦思不得解时,林峰的一言却令其有了转机。
卫仲道求亲,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之机。只要利用这时机,出动黑冰台,嬴斐就有七成的把握带荀姬离开。
……
“咚、咚、咚。”
……
手指敲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嬴斐眸子闪过一抹犹豫。
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开启,嬴斐面对的不光是被打脸的河东卫家,还有刘宏,甚至于以四世三公袁氏为首的天下世族。
双方站队明显,一旦刘宏率先发难,落井下石者必将云集。
荀姬质洛阳,这是刘宏的底线。
对于此时此刻的嬴斐,想要牵制,唯有以大义与至孝。作为大汉朝廷主宰,刘宏必然深知,在推行四百载孝道的大汉。
孝道,将是其最后的手段。
“啪。”
心里烦闷,嬴斐一巴掌便击在了书桌上。其心里清楚,这样一来必然会将黑冰台暴露于刘宏面前。
利弊对半分!
……
“林峰。”
苦思不得解,嬴斐眸子一闪,转头朝着西北角轻喝,道。
“主公。”
瞥了一眼林峰,嬴斐眉头一皱,道:“本官有三事,半月之内必须完成,汝有惑否?”
闻言,林峰眉头微微一动,其神色一下子便凝重了起来。托之以三事,足见其事重大。
林峰神色恭敬,朝着嬴斐,道:“请主公吩咐。”
“嗯。”
看着眼前不卑不亢,从容自如的林峰,嬴斐心里掠过一抹认可。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其必须时刻理智。唯有理智,才能不被心中感情所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点了点头,嬴斐眸子里射出惊天锋锐,其盯着林峰半响,道。
“其一,半月之内收买四门守卫,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斥重金,打通自洛阳至敦煌沿途州郡,一旦有变,本官要一路无阻。”
“其二,通过黑冰台,送出消息,下令驻扎于河南尹所部,迅速朝着弘农郡靠拢。备足箭矢、粮草,准备随时接应。”
停顿了片刻,嬴斐眸子一闪,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峰,道:“其三,汝同时于民间寻访一与家母相似之人,此事列入绝密,除我二人之外,绝不可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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