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
杨杜宁一个人喝得大醉。
喝完酒,他一个人爬上了山。
因为落后,这里的山水根本没有受到污染,依旧是绿水青山。山下,一条不宽的河流蜿蜒自北向南从村边流过。被四周山峰包围着的那个小山村在烈rì下,显得那么萧瑟那么荒凉。
可是再美的自然风景依然无法掩盖落后,这个连公路都没有的小村子,人再好,山再青,水再甜,风再轻,也只能让曾经在大都市读了四年大学的杨杜宁感到格格不入与孤独。
身边树木茂密,酷暑带来的炽热被驱散得一干二净,突然一阵清风过来,杨杜宁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摔了了跟斗。
酒劲上来,他实在忍不住胃里的翻腾,把今天喝的吃的通通倒了出来,直到连胆汁都吐了个干净才停下来。
离那堆恶心的东西远一点后,杨杜宁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
人倒霉,水都会塞牙缝,这句话他是深有体会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失业了,他为之努力工作十年的学校与他解除了聘用合同。
本来聪明,却因为小学时和同学摔跤摔坏了头,结果记忆力如同狗屎一般,再记不住什么东西。
父亲本已身居副处,上升势头正好,却在一次出差路上因公殉职,断了他当衙内的梦想。
费了吃nǎi的劲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却在学校成为了一个笑柄:本想学人泡个女朋友,结果被人拒绝至少二十次以上,连次失恋都没有品尝过,最后一次是因为被学校从来没有人追过的最丑女生拒绝而名声大噪,最让他难忘的是那个女人那句大实话:“就你这残废身高,如果在一起,人家会担心后代品种畸形。”rì哦,这耍个女朋友还关系到后代什么事情啊?
要说在大学有什么收获,那就是在追女朋友方面已经魔障了的他又是学别人,学了什么吉他、书法、篮球、唱歌这些,可这些仍然没有帮他在毕业时摆脱学校第一处男的名头。
大学回来,本来已经分到了师范学校任教,结果报到前半小时却被告之被人顶了名额,被临时安排去了一所乡镇小学,虽然努力工作成绩优秀,但又因为愤青xìng格得罪了校长,被发配到了村小。
今天,村小撤并工作正式结束,学校决定放弃杨杜宁,其实说穿了就是校长见不得他。
好了,现在没了工作,刚交的女朋友也和他分手了,连手都没有牵一下就这样分手了,不值啊。
倒霉鬼终于无路可走。
路在何方呢?
杨杜宁不敢自杀,他怕痛,也怕死后会变成一具丑陋的尸体。
杨杜宁站起身来,奋力对着天空大骂,平时话不多的他今天居然一口气接连骂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即兴发挥地创造了非常多的粗话,把心中的不满与愤怒统统发泄了出来。
发泄了又如何?如何面对生活?
长长一声叹息,杨杜宁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那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悲哀还是因为懦弱渗出的泪水,准备下山回到自己那空荡的由教室改成的简陋的寝室——人生总得还要继续吧?
谁知酒后脚软再加上重心不稳,杨杜宁被山路上一块突出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接向着山下飞去。
rì你个先人板板!连个石头都可以欺负我!这是杨杜宁最后的一句话。
—————————————————————————————————————
睁眼醒来的杨杜宁感受着身体,虽然无力但却一点都不痛。
“做梦吧?”
“重生?”
“不可能吧?”
“应该是吧?”
“不可能是在做梦吧?”
“怎么办?”
“天啦,肯定是真的啦,我怎么不小心就回到刚出生的时候了?”
“rì你先人板板的老天爷,你还玩我啊,又让我重新回来体会一次绝望的人生啊?”
“好年青好漂亮的妈妈,真看不出来妈妈当年生我的时候居然都没怎么长胖。”通过微微能睁开一点的小眼睛,杨杜宁看着正在熟睡中的母亲——程芸,一种久违的亲情油然而生。上一世杨杜宁就对自己的父母充满了内疚:事业无成,尽孝不到。
居然能重生,哼,既然老天爷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绝不放过!
自此,杨元庭家便多了一个大家公认的怪物——杨杜宁。
大家带着非常奇怪和惋惜眼神关注着这小子表现出来的一切。
这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几乎不会哭,也不会笑,以至于在他一岁左右的时候家里人曾经以为他是一个弱智儿——后来通过医生诊断,证明他的智商正常,甚至于比普通小孩都要高一些。
但是家里人总还是觉得非常的不放心,所以在杨杜宁快三岁的时候,从农村出来的父母决定再要一个孩子,以免杨杜宁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导致杨家无后。
于是,在杨杜宁三岁半的时候,程芸再给杨元庭生了一个儿子,给杨杜宁添了一个弟弟,取名杨程波。
这个时候杨杜宁的父亲杨元庭是石城县法院一名普通干部,母亲程芸是公安局一名普通干jǐng。夫妻两人都是西南政法大学同班同学,在大学里已经互有好感,在“劳动改造”——大学生要参加地方的生产建设——期间,两人书信来往不断,渐渐确定了恋爱关系。一九七零年毕业时为了响应党zhōng yāng号召,杨元庭来到大山深处的石城县支边工作,本已留在渝庆市工作的程芸放弃了这个机会,跟随杨元庭来到了石城县。
夫妻两人费尽了千辛万苦把老家的两们老人农转非也接到了石城一起生活,此时的杨杜宁在有了弟弟后,表现正常了。
这些年,杨杜宁一直在思考今后的出路在哪里,反省自己上一世的种种废柴表现——如果不改变,那这一生也会是一个超级倒霉鬼。
走出了自我封闭的三年多时间,杨杜宁强烈地想融入到这个新的世界,改变,一定要改变。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就来吧!杨杜宁这次不再骂天,心中默默下定决心,这一辈子要像上一世那些害人不浅的网络中说的一样: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谁叫自己上一世不仅仅是事业无成,而且还是一个大龄处男呢?
这一年,杨杜宁三岁,杨程波一岁,杨元庭二十六岁,程芸二十五岁。
这一年,是公元1976年。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杨杜宁不想跳级,虽然现在的他要跳级可谓易如翻掌,因为他有事要做。
第一件事,他必须要避免再出现曾经发生过的会影响以后发展的事情,比如不能再和同学摔跤摔坏头。
第二件事,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攒下以后的启动资金,他要在工作之前挣下一大笔钱,为自己的仕途准备下第一个保险。
第三件事,要让父亲不去出那次差,自己也要当一盘衙内玩玩。
第四件事,要锻炼要补钙,不能再成为身高一米六二的特等残废。
第五件事,要学武,要拜师,要成为一个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的强者。
……
为了不过分的展现自己过于超人的智商,杨杜宁还是要时不时做一些适合自己年龄的蠢事:冬天烤火时把鞭炮丢到火盆里,然后看着炸出的火星把被子烧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幸好没引起火灾;跟公安局的同龄小朋友一起打石头仗,结果被乱飞的石头砸中左眼角,到医院缝了三针;搭几根凳子偷吃放在很高很高柜子上的冷粽子,然后消化不良,然后被父亲背着跑了两公里送到医院;冬天总是在烤火的时候让父亲去切几片腊肉放在火盆上烤着吃,结果经常嘴角会被滚烫的腊肉油烫起泡;也会在幼儿园吃午饭时悄悄把菜里偶尔出现的肉丝或肉片用纸包起来藏好,等到排队放学路上躲开老师的目光悄悄拿出来,一点点向嘴里撕扯,那个香啊那个诱惑啊,直让周围的同学口水长流……
杨杜宁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上一世杨杜宁能够回忆起来的将来会发生的事件。
杨元庭在破“四旧”中从火里抢出不少古籍,次数多了,也就装满了一大箱子。
杨杜宁练了古籍中的一门功法:《五禽动功》。后被师傅证实是假的,但却是真正的《逆天功》,这气功,练的年龄越小效果越好。
幼儿园,杨杜宁招到了第一个兄弟:荣道行,而且开始养成第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美女——周海霞。
小学,杨杜宁通过郭盈霜拜了她父亲——书法大家、武术宗师郭东为师。
杨元庭成为石城法院院长,杨杜宁如愿成为城里一衙内。
一九八五年七月。五年级毕业考试,杨杜宁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省重点中学:石城中学。
同时,杨杜宁在郭东的教导下,已经进入到逆天功修为第三层,书法也获得了全国少儿书法大赛一等奖。
而杨杜宁那个视如珍宝的小箱子已经换成了大箱子,里面加了一层铁皮,因为里面有三万五千多元的巨款。
而周海霞和荣道行,都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进入了石城中学,居然又和杨杜宁分在了一个班。
不幸的是,杨杜宁的弟弟杨程波,却在一次意外中,摔成了严重脑震荡,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不过以现在的家世,到时候读重点中学也是没有问题的。
最后,郭盈霜被父亲送到了蓉城读书,暂时与杨杜宁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