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刚查过帐,根本没有任何进帐消息,我听她说完就来你这了。”童宇回道。
“昨天她给咱们看了转帐票据,户头、时间全对,该有的戳也有呀。”罗程疑惑着。
“是呀,票据看着没问题,莫非……”话到半截,童宇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回铃音响了四次,手机才接通。
童宇直接道:“金经理,我问个事,沈宇度假有限公司转给镇里的五十万怎么还没到帐……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本来就是他们该转也承诺转的……行,不随便说……哦,是这么回事呀,我估计也是……好的,谢谢了!再见。”
结束通话后,童宇咬着牙说:“沈天娇果然不是好良民,直接玩了个偷天换日瞒天过海。刚才银行老金说了,昨天一开始,度假村财务是填了转帐票据,可是在所有程序都履行完时,财务又退回票据说是填错了。等到再次重新填完并盖章后,银行正好也下班了,加之度假村帐户和咱们跨着行,到帐肯定要延时,他们也没注意到异常。”
“今天上班时,银行审核发现这笔转帐没生效,再仔细回查时发现这张票据才是错的,汇出单位中的‘有限公司’写成了‘有线公司’。银行马上和度假村财务联系,那边说是疏忽了,却并没说是否重新再转的事。老金也是刚听完汇报,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正想着要不要跟我讲呢。”
“给咱们看的是作废票据呀。”罗程说着,已经拿起电话,翻出了沈天娇号码,不过随即拨打了孙兴力电话。
电话一通,罗程直接道:“立即查封沈宇度假村。”
“封哪?游泳中心一直封着呢。”孙兴力很是不解,“不是说钱到帐要揭掉封条吗?”
罗程沉声道:“把经营区域全封了,让整个度假村停止营业。”
“好,知道了。我正在半路,很快就到。”对方应答之后,没了声音。
放下电话,罗程嘘了口闷气,显然很不舒服。
注意到罗程的情绪,童宇咽回即将脱口而出的牢骚,打过招呼后,离开了镇长办公室。
“特奶奶的,承诺还不如放屁,半点诚信也没有。”罗程恨恨地骂了一句,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沈天娇为什么这么做?又有什么后手呢?
还没等罗程想出所以然来,手机又响了。
看到是孙兴力号码,罗程不由得微微皱眉,稍稍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镇长,封不了呀。”孙兴力声音立即传来。
“封不了,怎么回事?”罗程追问道。
孙兴力“唉”了一声:“我们刚到这,正准备贴封条,结果出来了一群老人,各个经营区域全有,每处五六个,就是不让贴,要么就往地上躺。他们声称是度假村员工家属,说是不能让家里人失业,其实肯定就是企业安排的。让他们这么一弄,顾客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关键他们动不动就跌皮。”
“是这样呀。”略一沉吟,罗程道,“暂时先不要贴了,以免这些老年人粘上,倒是不怕他们跌皮,也不是他们想跌就跌的,可我们不能让他们牵扯住。这么的,你们先回到车上,不过不要离开那里。”
“好的,我们先在车上等着。”
结束了通话,罗程双眼眯了起来。
从现在来看,沈天娇简直狂的没边,竟然明着对抗了,真是胆肥的厉害,她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大脑缺弦呢?她的后手应该不止于此吧?
就在罗程大费脑筋的时候,沈天娇却是心情大好。她能想象的出,罗程此刻一定气的够呛,尤其那个姓童小娘们肯定跳脚骂街呢。
“气死你,气死你个小骚蹄子,等着吧,这才哪到哪呀。”沈天娇来回摇动椅子,好不惬意。
“笃笃”,
副手敲门进了屋子。
“老姜,什么情况?”沈天娇挑着眉毛问。
姜副经理来在桌前,笑嘻嘻地说:“那几个家伙都撤了,不过还没离开度假村,都在车上钻着,估计等着进一步指示吧。您刚才是没见,孙兴力气的脸都变了形,就差当场大口吐血了。”
“好,好。”连说了两个“好”,沈天娇又嘱咐道,“告诉他们,不能掉以轻心,还要继续待命,一旦发现镇里人使坏,立马就用老招数。如果表现的好,除了补助外还有额外奖励,要是演砸或影响了客人消费,可别怪我不客气。”
姜副经理马上表态:“沈董,您放心,我都跟他们交待了,平时就在不显眼地方待着,只管盯着各自区域大门,一旦孙兴力或镇里其他人出现便立马到位。”
“姜经理,一定要跟老黄他们几个带头的讲清楚,千万提高警惕,尤其要防着晚上或其他容易懈怠的时候,罗程那家伙可鬼的呢……”
又强调了一番,沈天娇挥手支走副手,来在窗户前。
院子里,那辆旧皮卡还在,置身众多豪华靓车中好似一只丑小鸭,不,一堆臭狗屎。在沈天娇看来,罗程、童宇、孙兴力等几乎所有镇里人都臭不可闻。
之前只是觉着那几个家伙还有些个性,可从现在来看,分明就是茅坑的石头。你们不是又臭又硬吗?现在老娘就让你们彻底软成一滩稀屎,彻底……只要不臭了老娘地方就行。
沈天娇暗暗咬牙恨骂,随即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叮呤呤”,铃声响起。
正是自己要打的号码,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天娇立即面带喜色,尊敬的按下接听键:“您好……是……对……实在冤哪……好的……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对方早已挂断,但沈天娇仍在谢个不停,等她发现时却没有半分恼火,反而整个嘴角笑成了月牙。
“太专注了。”沈天娇自嘲了一句,款款步向桌后,“咔咔咔”脚步脆响声是那样的悦耳动听。
虽然孙兴力等人大多待在车上,但期间也多次接近度假村各经营场所。可只要他们稍一靠近,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便会立即守在门口,随时做好阻拦甚至躺倒跌皮准备。不过只要他们撤到车上,老年人们就又立马回归原位,就好似那些区域的客人或卫生维护人员。
从上午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孙兴力试了不下十次,但根本就没有行动的机会,否则就要承担冲突或跌皮的后果。孙兴力只好再次向罗程汇报,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听完电话里讲说,罗程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又说:“稍安勿躁,暂时还是先在车上守着。”
“好的。”应答之后,孙兴力又表担心,“一会儿天就黑了,这种情况下更容易制造矛盾或假象。”
“知道了,先这样。”罗程应答之后,放下了听筒。
这么说来,沈天娇是准备硬扛下去了。我们该怎么办?她究竟还有无后手,有什么后手?
“叮呤呤”,电话又响了,是高行东打来的,要罗程去一下办公室。
听语气对方情绪不太高,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很可能和眼下这件事有关系。带着狐疑,罗程去了书记办公室。
看到罗程进屋,高行东直接把一张传真纸递了过去:“看看吧。”
接过纸张,刚扫了眼内容,罗程就不禁眉头一皱:“来调查咱们,凭什么?”
“就凭企业的反馈。”高行东回道。
“那也得分清事实呀。”
“调查不就是为了弄清楚吗?”
罗程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笑了:“好啊,那就调查吧,正好分个青红皂白。”
“我知道,你很有信心,但也必须重视起来,毕竟来的方式和背景不同,否则我们就被动了,尤其你更被动。”高行东说的很是语重心长。
罗程点点头:“书记,明白。我觉得……”
高行东摆手打断:“你不需细说,但要做好充分准备。我一会儿还要再打两个电话,把底细尽量摸的更清楚一些,以免咱们被埋坑里。”
“明白,一定好好准备。”罗程再次点头。
“还有,在此期间,千万不要激化矛盾,更不要出现任何不可控的事情。”再次嘱咐了一句,高行东摆了摆手,“你先忙去吧。”
“好的。”应答之后,罗程离开书记办公室,回到自己屋子。
坐在椅子上,罗程闭上眼睛,脑子梳理着相关事情。
二十多分钟后,罗程睁开眼,说了句“出尔反尔耍花招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通,罗程直接道:“你们都先回来吧。”
“回去?好。”电话里稍稍停了一下,又接连询问,“那这里怎么办?封条还贴不贴?什么时候贴?那些人阻拦怎么办?”
罗程说:“已经贴封条的游泳区继续贴着,其他区域先别管了,到时怎么弄再通知你。”
“好吧。”
孙兴力奉命撤离了。
望着楼下匆匆而去的破皮卡,沈天娇再次笑了,笑容里满是轻蔑与自得。在她眼里,离去的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只会在主子的指使下狺狺狂吠毫无狗格,可笑、可悲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