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钱财不足生出歪心霜枫节至
日光和煦,摇椅上的人儿晃荡着双腿,一摇一摆,百无聊赖。一只蒲扇覆在面上,看不清扇下的表情,她哼着轻快的歌儿,语调却有些悲伤。
柏曳一把掀开她的蒲扇,道:“唱什么呀,别唱了,难听死了。”
她嘴巴一撇,委屈道:“他还没有来找我,他居然还是没有来找我!”
日子越长,穆连榕的心就越凉。第一天时,她还有所期待,自我欺骗或许是他没发现她不见了呢,再等等。第二天,她彻夜未归,这下九郎总该发现了吧,但是他还是没有来找她。第三天,已经第三天了,真的不来找我吗,你真的不担心我吗?她甚至怕他寻不到她,沿途留下了不少记号,最终才终于确定,他不是寻不到她,是不想寻她。
“哎哎哎,别哭,打住,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像他这种负心汉,你惦记他干什么,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愁,做我的女人,谁都不敢欺负你。”
“你儿子都有了,我才不要跟着你。”
“哎哎哎,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没什么儿子,那是柏仲则那家伙的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就是你的种!你们不就是一个人嘛!”
“不能这么说,我再次声明,我是我他是他,你不要把他做的事情扣在我身上。”
穆连榕不欲再争辩这个问题,柏曳将人格的问题看得很重,最讨厌别人把他和其他的他相提并论。以前穆连榕刚穿越于此时,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这里只是自己虚构的一个梦,或者自己有着不同的人格在体验着不同的人生,所以当时在见到同一张脸不同性格的柏曳时,这个结论就跃然于心中,毕竟现代医学还是有不少人格分裂的案例的,她在新闻报道和影视中也见过不少。而形成多种人格的原因,大多来自于创伤和虐待。
但是显然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这回事,十五岁的林辛,看表现完全就是个姑娘;二十三岁的柏曳是个浮夸且铺张浪费的家伙;二十八岁的柏仲则则相对沉稳许多。穆连榕已经见过了他的三个人格,到底哪个才是主人格呢?
穆连榕在这座宅子住了几日,其间林梓偷偷回来了几次,对着她就是一通叹息,抱怨着柏曳就是个纨绔子弟,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回来,拜托她能陪柏曳玩几天,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穆连榕赌气,不想自己灰溜溜地回去客栈,便应承了下来,反正有这么好的宅子住,比住客栈舒服多了。
见穆连榕沉默,柏曳倒有些手足无措,道:“好了好了,别闷闷不乐了,出去逛逛,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吗?我有钱,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穆连榕抬头道:“你真有钱吗?不是都用来租宅子了吗?”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的是钱,买点你们女儿家的东西还是够用的。”
“你有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三千两——黄金。”
“什么?”柏曳一蹦三尺高,惊呼道:“你买什么玩意儿,要三千两——黄金?”
穆连榕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贵。”她虽然在大秦国有大量的产业,但是现在她身在汝南国,手上也没有什么现金,日子过得也很清贫。
“你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穆连榕便将之前虫蛊的事情告诉了他,“我只想要那个美颜蛊,可惜那老头儿又不单卖,非要我出那三千两黄金买了其他的蛊才肯赠予。”
“哈哈,有趣得很,这玩意儿可太新奇了。虫蛊?杀人于无形?”说着柏曳便开始摩拳擦掌,兴致冲冲,一副要干架的姿态。
“你干什么?”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去抢啊!”
穆连榕流下一股冷汗,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说着他便牵了一匹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外奔去了,“我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穆连榕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吹吹他扬起的灰尘,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叹声叹气。
就他这时不时还能不小心被她过肩摔的本事,去抢?穆连榕对此抱有极大的怀疑。
不出所料,等到穆连榕赶到的时候,只见柏曳一身伤痕的躺在地上呻吟,她走过去道:“你还好吧。”
柏曳擦擦嘴边的血迹,道:“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啊,里面居然有这么多机关。”
穆连榕将他扶起来,内心感叹,这家伙还真是头脑简单啊,巫蛊师既然敢当街叫卖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不怕人来抢的,早就在他的铺子周围设下了重重障碍。
那老头对着柏曳呼道:“公子看上去也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拿钱来买呀,不要干这不好的勾当呀,这不是让我难办吗?”
柏曳啐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丢死人了。
老头看见穆连榕,兴奋地打招呼:“嗨~姑娘,又回来了啊,进来看看呀,诚心要的话,还可以再便宜点儿。”
穆连榕留下三字“我没钱”便匆匆折返。
“气死小爷我了!”柏曳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庞愤愤不平。
穆连榕在心中腹诽:是你太蠢,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只得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没事,走吧,走吧。”
两人回到宅子,穆连榕替他看了看伤,道:“没什么大碍,都是些外伤,就是有些淤青,拿几个蛋敷敷就好了。”
“那你给我敷。”
“滚。”
穆连榕不理会他的调戏,叫来一个下人,嘱咐她照顾好柏曳,自己便去休息了。
她选了一处靠近街道的二层阁楼,她不喜欢孤单,便想着住地离这些烟火气近些,人来人往的使他不用那么落寞。
今天好像格外热闹,街上的人流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大家都盛装打扮。女生眉目含笑,,轻快的步履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十分悦耳。男士则昂首挺胸,腰间的弯刀都擦得格外铮亮。穆连榕瞧着这街上的俊男靓女,只觉得赏心悦目。
正看着街上出神,门却被人大力地推开,穆连榕不用转头都知道来者
是谁。“进来请敲门。”
“嘿嘿,我忘了,不要在意这些虚礼。”
穆连榕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了,找我干什么?”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穆连榕回想了一下,“按照大秦历法,十月初十?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会没什么特别的呢,今日可是汝南国的霜枫节。”
“霜枫。。。。。。节?”霜枫这两字还挺熟悉的,这霜枫节是个什么节呢?
“今日那个替我敷脸的仆人向我告假,说今日是汝南国一年一度的霜枫节,全城的少男少女都会去参加,祭拜秋神。百姓们一年忙到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大家秋收之后便会去祭拜秋神,祈祷来年也能丰收。”
穆连榕点点头,道:“这应该是汝南国的风俗,挺好的。”
“你不想去吗?”
穆连榕摇摇头,道:“不想,我就在这看看就行,不想出去了。”
“除此之外,大家还会在神坛上摆满今天新丰收的瓜果,传闻秋神会为未婚的男女赐下姻缘。”
“赐下姻缘?怎么个赐姻缘?”
柏曳却摇头,道:“不知道,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瞧那仆人心思也不在我这儿了,便放她去了,她忙着打扮出门,也没有细说,只是让我务必去参加,说不定会邂逅自己的姻缘。”
“这样子啊,那不就和女儿节差不多嘛,不过是寄托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觅得良人,我也不是什么初入江湖的小女孩儿了,没什么兴致,就不去了。”
“不行,你必须去!宅子里已经空了,大家都去参加了,都说很灵的,是真的会赐下姻缘,你必须陪我去。”
穆连榕自嘲道:“我想要的姻缘,强求不来。”
“你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处没有草,到处都是草,何必非执着于那个冰块草呢!”
穆连榕听着他那些拼凑起来的俗语,笑出声来,许是都将女孩子比作花,他便自然地将男孩子比作草了。
见她笑了,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扛起她就往外边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街上人这么多,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穆连榕一直沉浸在九郎没有寻她的悲伤之中,看见什么都兴致缺缺,路过那家虫蛊铺子的时候,刚好碰见那个巫蛊师出来。老头将门锁好,追上他们俩,“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穆连榕看着追上来的老头,一阵惧怕,大声道:“我可没那么多钱。”
老头笑道:“今天是霜枫节,出来热闹热闹嘛,谈什么钱呢,多伤感情。说不定姑娘心情好,冲动之下便下单了呢,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穆连榕被他的奇葩理论惊得不轻,道:“我现在真没这么多钱。”
“现在没有,说不定以后就有了嘛,我做生意很宽容的,可以打欠条的,我再给你下个追踪蛊,也不担心你不还钱,反正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