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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章 鬼神之功(95粉红+)

权贵娇 平仄客 3470 2024-11-16 00:29

  (感谢月下闻笛的和氏璧,感谢单双人月的桃花扇,感谢邹家小熊的香囊,感谢Rebeta和刚赵的香囊,大家还是很疼我的!终于写到我喜欢的这个大节点,希望大家也会喜欢~)

  顾重安回到京兆的时候,恰好是中元节前三天。这时,中元祭奠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了,整个京兆都弥漫着香火纸钱气息,熏得顾重安鼻头发酸。

  这一晚,顾家大房自是喜庆欢乐,顾重安又为妻妾女儿介绍了晋州的风俗民情,此种种不论。

  顾重安回到京兆之后,就一直很忙碌。这是因为晋州采风的工作还没结束,剩下最后的汇总、誊抄工作。在将采风记录交给校书郎们抄写后,他才清闲下来,才开始想起在晋州的经历。

  这一日,顾重安来到了松龄院,他心里的想法,还有他想做的事情,都想和顾霑说道说道。

  顾霑明显感觉顾重安有些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具体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直到顾重安来找他,他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原本这个儿子一直平平,对政事并无太多的热诚和天赋,顾重安才会让他去秘书省。却不想,他去了晋州之后,就似乎开窍了一样,竟然有了如此大胆的想法,就像利剑突然出鞘一样,令顾霑有细微出神。

  “你想奏请皇上允许私设书院?大定立国八十余年来,就一直禁止私设书院,就是怕像前朝一样受书院制掣,这个想法,不可行。”顾霑摇摇头,这样反对说道。

  顾霑很清楚大定的历史,也很清楚崇德帝的想法,儿子有这个热诚 去为百姓着想,但此事的确不可行。这些年来,大定连“书院”这个词都不提及了,又怎么会设立书院?

  书院,当然是相对官学来说,如今大定实行的是县学、州学、国子学这一个官学体制,又怎么会允许开设书院呢?不可行,不可行!

  原来,顾重安与顾霑所说的,就是他在晋州所受到的启发,他内心激烈动荡想出来的那个办法,他认为可以导百姓明理的途径,就是开设书院!

  “父亲,孩儿觉得,有些事情没有人去做,不代表这件事就是不行的。自大定立国以来,就没有一个儒者这样奏请过,时移世易,焉知不行?”顾重安这样反问道。

  他端坐在顾霑对面,神色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顾霑的反对而有急色。这些想法在他脑中搓来揉去,已经淬炼得十分圆润。在顾霑面前,他也无须着急。

  “帝王心术既见书院肇灾,又怎么会允许呢?”顾霑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难道顾重安想做一件大事,却是显而易见地不行。

  “父亲,朝廷虽开始官学,然县学、州学皆是权贵富家子弟,这一点,国朝早年动乱尤以军功为重,所以弊端不显。但长此以往,国朝将无人可用。”顾重安又说道。

  大定就如一个大湖,权贵人家只是很小的一注溪水,普通人家才是湍湍大流,如今朝堂借官学拒大流,湖水最后定比干涸!

  听了顾重安的话语,顾霑并没有说话,他其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儒者归附官学,以自身才学高者称之为大儒,实则是冷漠自利之徒,这样的儒者,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子?官学能出什么样的人?将来在朝为官的,又会是些什么人?这些是大定之基,不用根基上去稳固,大定哪里能久安?”顾重安的话听起来有些悠远,他的目光也不在顾霑身上,而是飘得很远,落在了晋州某个巷子。

  顾霑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汗颜。他讶异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以往这个一直平平的儿子,怎么会说出这一番惊人之论?大定久安之事,就连中枢官员也很少想。重安到底在晋州经历了什么?

  其实顾重安在晋州没有经历什么大事,正是因为那些事太寻常太普通了,让人醒觉的时候便会更加深刻。

  “故而孩儿以为,设立书院可以让普通百姓入学,是让百姓知理的好办法。这事,孩儿打算在八月初一大朝会上请奏。”顾重安说罢,便笑了笑。

  仍是那么端方敦厚,却有些不一样。

  顾霑看着顾重安,没有再提反对之言,他决定成全顾重安这个奏疏,不管事成与否,儿子便问心无愧了。于是,他提点道:“八月初一朝会,可奏。但事不一定成,你最好联合秘书省官员上疏,机会还大一些。”

  秘书省的官员如果也是这么想的话,集合众官员力量,此事皇上或会考虑一番;如果只是重安自己一个人上疏,光是应付朝官的攻击就无比艰难了,皇上定必不会允许。

  “多谢父亲指点!秘书省葛洪是个厚道的人,为了百姓,他一定会应承的。” 顾重安声音高扬,脸上明显有喜色,认为葛洪一定会应承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将这个打算向葛洪提起的时候,葛洪却眉头紧皱,一脸为难。

  “重安,我知道你还在想着晋州那位老人,心中不忿想做些什么,但此事不可行,我不欲答应。”葛洪叹了一口气,颇为不解地看着顾重安。

  他一直平平不就是好了?何必要上这个奏疏呢?私立书院这个提议,根本就没有意义的。

  皇上鉴于前朝覆亡,肯不会允许;更重要的是,这个奏疏动摇了朝官的利益,此乃挖朝官根基的事情,他们必定群起而攻之,葛洪不愿意陪顾重安去承受这些攻击。

  他就快致仕了,只想平平安安在秘书省度过这几个月。

  顾重安听着葛洪直截了当地拒绝,一脸呆滞。在晋州的时候,大人都愿意救下周老丈,可见他也认为朝廷禁止私立学庠的是不对的,为什么不愿意上疏呢?

  顾重安不明白,这两者不一样。葛洪在晋州救下周老丈只是举手之劳,这是不会损害切身利益的,但朝堂上疏,则是与皇上、重臣作对,葛洪这样的性子,怎么会愿意?

  葛洪的拒绝,让顾重安有些黯然,但他并不气馁。除了葛洪之外,,秘书省还有好多官员,肯定会有人愿意与他一起上疏的。

  顾重安接下来找的官员,自然是同为秘书郎的齐泌和陈文裕,为此,他还特地在春晖楼设了酒席,邀请两人前来。

  春晖楼是京兆文官士子喜欢去的地方,这里楼下设有一个个区隔雅间,楼上有精致厢房,能俭能奢,选择余地很大。为了不显得太突兀,顾重安便选了楼下的区隔雅间。

  齐泌和陈文裕当然来了,这三人在晋州相处了一个多月,彼此熟悉了不少,平时也有几句私话可说。齐泌和陈文裕还以为,顾重安设席是为了增进彼此联系,顺便怀念一下晋州风情的。

  不想,顾重安会说这样的事。

  “陈兄齐弟都是秘书省俊彦,自是希望书籍经义得以践行,所以这次上疏一事,恳请两位助一臂之力!”顾重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站起来,朝两个人正正经经地作了个揖。

  齐泌和陈文裕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微妙。审慎、为难又不好太直接拒绝,这酒席,要受下并不容易呀。

  最先说话的,是陈文裕。他摆了摆手,说道:“顾弟,你知道我的性格,就是能抄得几个好字而已,朝堂大事,我一向不愿意理会,这事,怕是帮不了你。”

  这是在委婉但又明确地表示拒绝,说罢,他便自顾自端起了酒,不好意思看向顾重安。

  齐泌被人称为秘书五善,为人虽然倨傲,但非阴刻之徒。他仔细想了想,才谨慎地说道:“顾兄,私立书院干系重大,你可考虑好了?先别说皇上是否允许,这奏疏,你打算如何写呢?”

  他要听听顾重安所考虑的,才能下决定。

  顾重安听了这话,心情轻松了些。齐泌会这么说,表示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刚才他虽说了上奏疏设立书院,却没有说得太详细,现在听了齐泌疑问,便将与顾霑所说的那些话,一一说了出来。

  “官学设高藩篱,致普通百姓无法就读,弊端太多,书院一设,国朝将有更多贤才可用……书院一存,忧道传道,乃天地合德鬼神同用之举,遗泽无穷!”

  顾重安琅琅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脸色也微微涨红,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凛凛不可侵犯的态气,看得齐泌和陈文裕这两个人一愣。

  他们一时想不出,这种凛凛,实则心中有百姓、胸中有文道、眼中有朝廷,不然,顾重安不会为了一纸奏疏而四出求人。

  “顾兄,此事容我考虑考虑……”良久,齐泌才这样说道,不自然地避开顾重安期待的眼神。同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嚓!顾重安能有这样的想法,他才应该是秘书五善之一!

  这三个人在楼下区间说着话,殊不知,楼上有人伫立在栏杆边,听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从楼上厢房里出来,他见到栏杆边站着的人,便恭敬上前唤了一声:“沈大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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