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根,快进来。”罗胜热情地招呼着方自根,方自根进来之后,朝着罗胜施礼道:
“王爷,这些日子我查看了斥候绘制出来的初步地图,发现我们最少要在台湾岛上建造五座大城,再加上修建码头和防御工事,我们的物资还是不够。而且我们还要打造兵器,建造大船,农具的需求量更大。还需要耕牛,战马等等。”
罗胜闻听便觉得头疼,摆摆手道:“自根可有良策?”
方自根点点头道:“我清点了一下国库,除了我们必须的物资之外,还有着许多无用的东西。比如各种出自大明的古玩,字画,珍宝,还有大量的丝绸和瓷器等。还有出自藩国的玻璃,珍珠等东西,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交易出去,我们可以把藩国的东西卖给大明,把大明的东西卖给藩国,这些东西可不是少数,我算了一下,如今能够全部卖出去,足够我们台湾发展五年。”
罗胜陷入了沉思,半响,一拍桌子道:“我们兵分三路,一路由我带领五十艘战船由海路直奔蒙古,寻找钟金哈屯,购买战马,牛羊。一路由梁宇带领,带五十艘战船去杭州市舶司,找信弟,购买各种物资。我们这两路将国库内不需要的各种物资带走,换取我们需要的物资。最后一路由父亲率领一百艘战船潜伏于海上,王直如今占据日本沿海三十六岛,父亲你寻找最佳的时机,快速攻占一岛,抢劫了物资就立刻离开返回,最好不要让王直,徐海和辛五郎知道我们,让他们打糊涂仗去。待回到台湾之后,稍事休整,再去海上伺机而动。”
“那岛上留下的军队是不是继续攻打各个部落?”方自根问道。
“先不要!”罗胜摇头道:“以防御为主,等着我们的战马运回来,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再说了……”
罗胜的脸色现出笑意道:“等我们的牛羊运回来之后,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部落主动投奔。”
“是!”
两日后。
罗胜和罗野并肩站在海滩上,此时一艘艘战船上都运满了物资,一个个士兵雄赳赳地立于夹板之上。罗胜有些担心地说道:
“父亲,我这一路还好,梁宇那一路是前往大明,恐怕会有倭寇拦截。”
罗野摇头道:“胜儿,你不用担心。如今王直也好,徐海和辛五郎也罢,他们都没有精力去顾及海上打劫之事,此时他们双方都打红了眼,待为父再去偷偷地加把火,他们就更加疯狂了,这个时候在海上反而是最安全的,梁宇不会有事。就算遇到倭寇,凭着我们这些兵,再加上霹雳弹,小股倭寇直接就给他们灭了,大股倭寇,自保也没有问题。”
“也对!”罗胜点头道:“只要没有碰到王直,徐海和辛五郎,应该都没有问题。而且……如今的王直,徐海和辛五郎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打劫?”
“哈哈哈……”
父子两个人放声大笑起来。
“父亲,多加小心!”罗信郑重地向着罗野道。
罗野大手一挥,豪气飞扬道:“不用担心为父,我们父子两人尽快将台湾强大起来,成为信儿强有力的左膀,希望青儿也能够尽早进入草原,成为信儿强大的右臂。”
北方。
大同。
一支大明军队保护着一辆马车冲进了大同。
总兵府。
一具已经被野兽咬得分不出面目的尸体放在地上。一个偏将跪在地上禀报道:
“大人,我们找到了罗将军的尸体。”
熊忠兵站了起来,来到了那具尸体前,看到那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只是从身上穿的衣服认出来是罗青。不由顿足叹道:
“这可怎么让我想罗信交代?”
“这也怨不得大人您。”一个武将站了起来道:“罗大人只带着一个人去打猎,这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唉……”熊总兵又叹息了一声道:“将罗大人入殓,送到京城罗家,我会亲自修书一封给罗家,也会给陛下上奏章。
这真是……真是……唉……”
京城!
罗府!
悲戚笼罩,前来吊唁的人流不断,甚至嘉靖帝都派裕王代表他前来吊唁,而且封罗青的妻子张云娘为三品诰命夫人,只是前来吊唁的每个人心中都在感叹,有道是将军难免阵上亡。
但是,罗家这才发迹几年?
罗青和罗胜就先后死亡……
万寿宫。
嘉靖帝的脸上却透露着一丝喜色,望着站在阴影中的黄锦道:
“黄伴伴,罗青和罗胜先后阵亡,倒是去了朕的一块心病。那罗野如今也回乡务农,罗信在军中也只剩下了罗平一人。”
黄锦默默地站在阴影里,没有言语。只是心中对罗信十分担心,但是转念又是一想,罗青和罗胜的先后死亡,会不会令嘉靖帝对罗信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同情?想到这里,便迈出一步,身形从阴影中走出来,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这罗家也是命运多舛,一心为国,南征北战,刚有兴家之相,便已死两个男丁,唉……”
闻听到黄锦所言,嘉靖帝的神色也不禁黯然,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言语,只是脸上再无兴奋,一副意兴阑珊。
草原。
一匹战马迎风急奔,对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罗青勒住了战马,向着前方望去。
罗青自然是不会死,而是假死逃脱,前往草原。在这之前,他已经派自己从东南带来的亲兵偷偷潜入草原,和鲁仲连,梁大柱联系。
罗青骑在马上,微微眯起眼睛向着对面望去,随后便是脸上一喜,催马向着对面一边飞奔,一边呼道:
“仲连,大柱!”
“是大公子!”
对面的鲁仲连和梁大柱此时也看清了罗青,兴奋地催马向着罗青飞奔而来。待来到罗青的马前,一勒战马,翻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道:
“参见大公子。”
“参见大公子!”
一千多骑兵从马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朝着罗信拜道。这些人可都是从北方边关鲁仲连和梁大柱偷偷招揽过来的大明官兵,这些人都认识罗青,甚至有着十几个人曾经跟随罗信和罗青在当年纵横草原,亲眼看到罗青砍下了钟金哈屯的脑袋。所以,这一千多人对于罗青的崇拜也就仅次于罗信。
罗信从马上跳了下来,弯腰将鲁仲连和梁大柱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对众人道:
“兄弟们请起!我们又并肩作战了。”
一千多人应声而起,望向罗青的目光充满了激动之色。
想当初,他们被梁大柱和鲁仲连招揽的时候,一方面是在大明混不下去了,第二个方面也是上官对他们的欺辱盘剥太甚,第三个方面是梁大柱和鲁仲连对他们的承诺。但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是鲁仲连和梁大柱向他们透露,他们是跟着罗信干。
北方这些大兵也许对嘉靖帝都能够偷偷骂上几句,但是对罗信却是崇拜之极。但是,等到他们来到草原,却长时间地没有见到罗信,这不仅让他们怀疑了起来。虽然在这里过得也很舒心,梁大柱和鲁仲连也拿他们当兄弟,但是却仿佛没有了主心骨,不知道未来在那里。
但是,他们今天看到了罗青,一直没有着落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罗青是谁?
那是罗信的大哥,亲手砍下阿拉坦汗脑袋的人。砍下阿拉坦汗脑袋不重要,重要的是罗信的大哥。罗信连他大哥都派到了草原,这证明罗信从来就没有欺骗他们,他们来到了草原,却是是在跟着罗信干。
“兄弟们,倒着我去你们的老窝看看。”罗信朗声说道。
“好!”众人俱都喜笑颜开。
罗信纵马奔行在中间,梁大柱和鲁仲连一左一右。罗青环目四顾道:
“这些儿郎都是我们军中的兄弟?”
“是!”鲁仲连点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支,如今我和大柱手下有着一万汉家兄弟。这一万汉家兄弟都是当初侯爷在北方边关的旧部,我们以这一万人为核心,已经组建了七万人的大军,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张中。”
罗青眉毛一扬,体内的热血澎湃了起来,他还从来没有指挥过七万人的大军。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钟金哈屯那边呢?”
鲁仲连的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钟金那边有十三万大军。”
罗青看到鲁仲连神色凝重,便也严肃了起来道:“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钟金想要自立?”
鲁仲连摇头道:“倒不是钟金想要自立,而是自从她的父亲在去年与草原图录可汗大战中死亡之后,她的二叔便拉拢了一帮人,对我们汉家开始排斥,并且想要夺取钟金哈屯的位置,如今更是四处煽动,说钟金哈屯已经投靠了大明,部落如今十分不稳。”
“钟金哈屯的态度呢?”
“钟金哈屯极力压制此事,也将事情详细地和我们说过,但是收效甚微。不过,从钟金的行为上看,她对侯爷还是死心塌地。”
“嗯!”罗青轻轻点头道:“那些对我们抱有敌意的人你都了解吗?”
“嗯!”鲁仲连点头道:“如今钟金的部落已经分裂了,钟金这边倒是还掌握着一大半的力量,不过也有一小半的力量被哲别招揽了过去,定居在距离钟金部落向南十里处。”
罗青皱着眉头道:“钟金这就要听之任之?”
“毕竟是她的族人,而且她也怕一旦灭掉了她的二叔,而引起她的族人敌视,让事情变得更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么拖下去,才会变得更糟。”罗青凝声道:“他们知道我来了吗?”
“不知道!”鲁仲连摇头道。
“哲别对你和钟金的防备如何?”
鲁仲连苦笑了一下道:“他似乎是吃定了钟金不敢朝他们动手,也吃定了我们不敢向他动手。所以他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防备,只是忙着不停地煽动部落的人去投靠他,如今每天都有人去投靠他们,我们也不能够硬性阻止,那样只能够让草原部落的人对我们的敌意更浓。这也是我们不敢朝他动手的原因,杀他很简单,但是造成的后果却十分严重。”
“有什么严重的?”罗青冷哼了一声道:“如果在他刚刚冒出要夺权的念头之时,就把他给杀了,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正是当初的顾忌,反而令他越做越大,让我们的顾忌也越来越大,越不敢动手。这要再继续发展下去,我们这些人不是被他赶走,就是被他灭掉了,信弟让你们来,是做主人的,我为了信弟积攒力量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畏首畏尾的。”
罗青久居上位的气势散发了出来,鲁仲连和梁大柱一脸的羞愧,朝着罗青拱手道:
“请大公子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罗青凝声道:“立刻召集兄弟们,直奔哲别处,将哲别和那些死硬份子全部杀掉。你知道都有谁是死硬份子吧?”
“知道!”鲁仲连点头道,随后又有些犹豫道:“大公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激起草原部落人的敌视?”
“草原人不会敌视强者,他们只会欺辱弱者。在这里就是丛林法则,谁强,谁就是征服者。谁弱,谁就是臣服者。”
“会不会令钟金那边?”
罗青沉吟了一下道:“钟金那边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封信弟给钟金的信,希望她依旧爱着信弟,能够听从信弟的吩咐。”
“那……如果她不听呢?”
罗青的神色一厉道:“希望她能够始终如一。”
哲别如今拥有了三万军队,只是这三万军队并不是都聚集在一起,而是散落在各个部落之中,只有战事开启的时候,这三万人才会聚集在他的帐下。
这一日。
哲别正在大宴宾客,这次他迎接的宾客不是从钟金和鲁仲连他们那里投奔过来的部落首领,而是如今和钟金分庭抗礼的另一只在草原上的大部落,也就是那位自封为可汗的图录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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