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到地下指挥所,再请钱伯斯教授给我们讲讲超时空传送的原理。”杜根说。外面天寒地冻并不令人好受。他并不喜欢这种环境和气氛都令人十分压抑的地方,但形势所迫,身为总统,他目前必须在这个防守最为严密、大批军队集结的地方坐镇指挥。
于是大家跟随总统离开了地面,回到了温暖光亮的地下,齐聚到会议室里聆听钱伯斯的科普讲座。
“先生们,原点理论其实不是很复杂。”多尔·钱伯斯得意地说。身为重建超时空传送仪的总工程师,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他虽然不容易置身度外,但其位置却无可替代,所以杜根复职后,他仍然被保留原职,从事着一贯的工作。毕竟这位当年爱因斯坦教授的得力助手,有着任何其他人所没有的智慧与能力。
“原理不复杂?”杜根转过身来吃惊地问。超时空传送仪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复杂的科技工程,无论其规模还是技术含量,都堪称人类最伟大的智慧结晶。可是负责建造它的总工程师竟然说原理并不复杂。
“是的,先生。”钱伯斯恭敬地回答了总统的疑问,然后开始讲解道:“这涉及到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认识,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现实的世界并非像我们肉眼所见的那样纷繁复杂。先生们,我们的宇宙其实只是一个点!”
此言一出,他面前的官僚、将领无不面面相觑。这个观点不啻科学妄想。尽管与他们脑中固有的宇宙观相悖,但他们还是都默不出声,耐心地听着钱伯斯讲下去。
他继续讲道:“爱因斯坦教授在探索统一场理论的过程中并没有如外界所知的那样无果而终,他发现了另一条真理,并就此创造了‘原点理论’。这个理论的核心就是宇宙只是一个点,”多尔·钱伯斯苍老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也饱含激动的情绪,闪现着智慧的火花。钱伯斯开始解释道,不过他的话的内容听起来更像是在讲哲学,而不像是在解说一项技术。“宇宙的存在是唯一的,或都说世界的存在是唯一的。”
“在长期的思考与运算后,爱因斯坦教授认为宇宙的起源于一个点,他将这个点称为‘原点’。而我们今天的宇宙就是这个原点不断延伸的结果。这个理论与时下兴起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只是教授认为以我们目前的观察角度和方式是无法看清整个宇宙的面貌的。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确切地说,是在与我的一次讨论中他得到了启发。”
“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是存在不同的物质,存在距离,存在位移。可实际是,按照‘原点理论’,上帝所创造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点。就像总统先生,你我之间的距离现在有三英尺,可在‘原点理论’里,我们其实只是一个点。注意,不是说你我是两个重合的点,而我俩只是一个点。因此你我之间是无距离的。我们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也都只是一个点,从宇宙的一边到另一边,在‘原点理论’里是没有距离的。”
“可是,工程师先生。”索恩·卡维利将军打断了钱伯斯的话,问道:“距离不是客观存在的吗?并不会因为我们没有意识到它而消失的。”将军的口气几乎像个唯物主义者在反驳。
“我们通常的看法是这样的。可是这里有个参照系的问题。”钱伯斯没有继续讲下去,他可能意识到要跟这班只懂得冲锋陷阵和明争暗斗的大人物讲清这些科学道理并不容易。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笺,在上面画了一个点,然后递给最近也是最疑问最大的卡维利将军。
“将军,我们来做个小实验——虽然这个实验并不是很正确。纸上面只有一个点。”钱伯斯说道,“现用正常的眼光看也就是一个点。可如果你将两只眼球相互靠近,将眼光交叉——也就是像斗鸡眼那样看,你会发现能够看到两个甚至三个点。”
卡维利照着钱伯斯的意思去做,强迫自己两个瞳孔紧靠在一起,像斗鸡眼似地观察纸上那个点。他果然把那个点看成两个了。随后他把便笺传递给对面的杜根,并说:“这只是一种错觉。”
“就是错觉。”钱伯斯说道,“我们通常情况下看到的宇宙和世界的模样都是我们视觉上错误的信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看到的只是斗鸡眼中的世界!”钱伯斯语出惊人。“不过爱因斯坦教授提出这个理论后,并没有将之公诸于世。其实之前的广义相对论可以算是这一种理论的另一种表述形式。而且他当时也准备从一个理论物理学家转变成为一个实践物理学家。对于一个已经近风烛残年的人来说,这是多么艰巨而又伟大的事啊。”钱伯斯充满敬意地赞叹道。
“可是怎么才能将这一理论转化为超时空传送技术呢?”杜根问。
“先生,刚才我说过了,如何看到真正的宇宙,要有个参照系。我们要把部队从这里传送到莫斯科,就必须选择一个参照系。在这个参照系上,这里和莫斯科就是一个点。当然这种参照系并不是唯一和不变的。不同的传送地点有不同的参照系。传送到莫斯科与传送到华盛顿所选择的参照系是完全不同的。”钱伯斯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那我们如何确定参照系?”杜根追问,尽管大学期间学的是文科,但对于许多科学常识,还是相当了解的。毕竟,要成为美国总统,科学素养是必不可少的。
“先生,目前我们还没能在自然界中找到这种参照系。但是爱因斯坦教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秘密设计了这套超时空传送仪,通过这个仪器,利用巨大的能量创造出不同的参照系。大家看到超时空传送仪前面的大半球其实是整一个圆球,她的下半部分在地下。她是一个复杂的大规模球形电磁感应器,来自费尔班克斯三个核电站的强大电流注入之后,在她的内部产生一个强力磁场,成为一个参照系。我们的车辆和装备通过隧道进入球体内部,到达这个磁场时即可到达目的地。”
“教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的部队不是被传送,而是直接开到了目的地,只是省去了正常情况下的路途?”杜根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先生。”钱伯斯点点头说,“进行超时空传送时,我们必须事根据传送地点计算好参照系和所需的能量,再注放相应的电流。这当中的风险就是磁场有时并不稳定,也就是说参照系会出现变化,从而导致传送到别的地方的悲剧。但我们已经整修了超时空传送仪,用目前最好的材料改进球形电磁感应器,将磁场的不稳定性降到最低。”
听了钱伯斯的讲解后,杜根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对众人说:“费城实验最终催生了我们的超时空突击队,爱因斯坦教授留给了我们超时空传送仪,还有新式的‘赫菲斯托斯工程’,加上光棱坦克。先生们,上帝已经将科技优势全部给了美国,此战必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