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吴玉川的声音,安子善坐起身来,靠在窗棂上,双手揉了揉脸,拿起手机笑骂道:“老吴啊,你这电话打的也忒不是时候了,我刚眯上眼,就要睡着了。”
吴玉川听出安子善的口音不似生气,忙赔笑道:“哈哈,实在是不好意思安师,这打电话给您拜年也这么不凑巧。”
安子善扯了扯嘴角,“说吧,老吴,咱们就别客气了,真要拜年你也不会这个时间打过来吧,有什么事情?”
吴玉川笑了,“哈哈,还是安师了解我,那个,您还记得上次咱们聊天的时候,我跟您说过,我有个大哥早年出国了吗?”
安子善愣了愣,眯起眼睛,认真了想了片刻道:“嗯,记得,有这么回事,怎么,你大哥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情况是这样的,安师。我大哥呢回国了,带着我大侄子,准备在国内发展,我这不是想介绍给您,让他也在国内认识位贵人。”
安子善怔了怔,笑斥道:“你这话说的有些见外了,我算什么贵人,既然是你亲大哥,那就不是外人,认识认识,可以,你安排就好。”
吴玉川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回道:“诶,诶,那等我回莲山带他一起,什么时候安师方便,见他一见。”
顿了一下,又疑声道:“对了,安师,那个文大师怎么手机一直打不通呢?”
安子善猛的坐直了身体,面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他电话打不通?”
吴玉川愣了下,安子善突变的语气让他开始惴惴不安,轻声道:“对,我初一下午给文大师打电话拜年,没有人接,然后他也没有回过来,我以为你知道消息呢?”
他刚说完安子善的心就突突的猛跳了起来,蹭的就从炕上蹿了下去,急声道:“老吴,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卜先。”
话毕,也不待吴玉川回话,他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进裤兜,从炕头拿起外套,脚杵到鞋子里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穿上外套,走到自行车旁提上鞋子推着自行车就冲出大门。
拼了命的蹬着自行车,安子善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突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常情况下文老头早就应该给他打电话拜年了,他却习惯性的忘记了这个事情。
文老头是一个人住在这边,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是怎么过的,而且就他一个人,都这把年纪了,万一有点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啊?
此时安子善猛然发现,家里没有部车,出门真不方便,都没个烧油的交通工具,可以考虑买部车了,以后菜园规模大了可能需要,而且要让爸妈去考驾照了啊。
至于自己,嗯,前世的驾照应该没有用,还需要重
新考,但现在也没到法定年龄,可以先无证驾驶。
一边胡思乱想着,安子善比平时到学校的时间快了十分钟赶到文卜先家门口。
车子都没插,顺势倒在了地上,他冲到文卜先家门口了。
刚准备踹门,安子善愣住了,门把耳朵上挂着一把大锁。
大门锁了?人没在家?
“砰砰砰”,安子善不死心,猛的拍了起来,好一会,里面都没人开门声。
透过大门的缝隙,安子善看到屋里的门似乎也锁着。
这可能真不在家,难道去他孩子家过年了?
到这会安子善才想起来给文卜先打个电话,连忙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正如吴玉川所说,响了好一会,都没人接电话。
是打通了,响了,没人接,不是关机的那种。
站在门口,慢慢把倒在地上的车子扶起来,安子善来到河岸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又掏出了电话,给周处打了过去。
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安子善就急吼吼的问道:“老周,文卜先在你那儿吗?”
周处那边很安静,似乎是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听到安子善的急躁声,他略有诧异的说道:“怎么了?小善,他不在我这儿,你找他有事吗?”
安子善也顾不上跟他客套,快声道:“我找他没事,但是他过年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拜年,而且我来他家,家里大门紧锁,没人。”
“我记得他说过,他有孩子在外地,会不会去他孩子家里过年了,但是为什电话打不通,从初一就打过,没有打通。”
“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了啊!”
周处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安子善的急躁而有什么起伏,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那可能去他儿子那边过年了吧,往年他都是去儿子那边过年的,你不用担心,我联系下他儿子。”
“那边的联系方式,我都有,有消息我联系你。”
安子善松了一口气,沉声道:“行,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等着。”
“好,那就这样,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老周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好!”
挂了电话,安子善有些心神不宁的靠在河岸边的大柳树上,望着小河里涔涔的水流,拧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京城,周处所居住的四合院,挂掉电话后的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唇角微动。
发了一会愣,安子善走回文卜先家门口,骑上自行车缓慢的往家走着。
不知道为何,他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仔细想来,是因为文卜先吗?
他也不清楚,但确实这种感觉是从接到
吴玉川的电话,得知文卜先联系不上开始的,是因为担心他吗?
蓦然,他想起自己刚才给周处打电话的细节,对方似乎自始至终都波澜不惊,反正安子善没有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到起伏。
似乎?
似乎对文卜先的失联并没有什么意外和惊讶?
那么,这代表什么呢?
文卜先这个时间的失联是常态?
还是说文卜先的失联跟周处有关系?
按照自己了解的情况和得到的信息,文卜先似乎从三十多岁就拜师周处,那么也就是说俩人相识三十多年了。
从上次去京城,唐柔的言谈中得知,周处就收了文卜先一个关门弟子,而且周处无婚娶,无子嗣。
这,似乎有点问题,按照周处的说法,他是在戊戌变法的时候穿越到现代的,一直生活到现在,难道这么久都没有婚娶和子嗣?
这他妈简直是圣人了,想到此节,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安子善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
忍不住靠路边停下自行车,又掏出了手机。
从联系人中翻找了一下,看到唐柔的号码后拨了过去。
“咯咯咯,善小弟,刚刚姐姐还在念叨你,你就打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喔!说吧,给姐姐打电话什么事情?反正姐姐知道你肯定不是想姐姐了!”
唐柔成熟又有魅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子善自己脑补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是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安子善收拾了一下心情,揉了揉脸颊笑道:“谁说的,我就是想柔姐姐了,而且这不是过年了吗,弟弟给你打电话拜年的啊!”
唐柔轻斥笑道:“讨打,给姐姐拜年这会才打电话啊,这都大年初三了,我看你是把姐姐给忘了,才想起来呢吧?哼!”
安子善心肝俱颤,忍不住挠了挠头,这御姐简直了,一喜一嗔都是风情万种,简直吃不消。
“柔姐姐慧眼,弟弟不是故意忘记的,实在是这两天太忙了,初一被村里很多亲戚拉去吃饭,初二又来了好多亲戚,我又忙了一天。今天才得闲,这才一个个打电话拜年。”
“我刚给老周打完,就马上给你打过来了,柔姐姐原谅小弟这一次吧!”
唐柔又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善小弟真乖,姐姐就喜欢率直的男人,看在你没有狡辩,不说谎的份上,姐姐原谅你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春节中的趣事,安子善瞅了眼通话时长,觉得差不多可以开始了,遂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柔姐姐,我刚才打电话给老周的时候,听到他那边好安静啊。”
“他是一个人过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