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已从前沿观察所回到了自己的司令部。听完潘菲洛夫报告的坏消息以后,他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说完,不等潘菲洛夫在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令部的其他指挥员本来正在会又成功地粉碎了德军的进攻,而欢欣鼓舞,听到博雷切沃的两个居民被德军占领的消息后,都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罗科索夫斯基身上,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但等了许久,罗科索夫斯基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地图呆,而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有些沉不住气的马利宁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给潘菲洛夫将军下命令,让他派部队实施反击,将德军占领的居民夺回来?”
罗科索夫斯基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参谋长,奇怪地反问道:“为什么要派部队进行反击?”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马利宁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这样说,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敌人占领了我们的两个居民,如果不尽快夺回来的话,敌人就有可能将这里作为他们的进攻出。”
“参谋长,你过来看。”罗科索夫斯基指着地图对马利宁说:“你瞧瞧,这两个居民附近都是开阔地,根本无险可守,就算我们把它们夺了回来,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也是守不住的。况且我们手里的兵力有限,没有必要将有限的兵力,投入到这种无关紧要的防御地段,和德军打得不偿失的拉锯战。”
马利宁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理由后,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问道:“需要将居民失守的消息,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了头,说道:“在上报今天的战果时,将居民失守的消息也一并上报。”
洛巴切夫趁着马利宁打电话时,悄悄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假如朱可夫大将知道我们丢失了两个居民,而您却没有派部队去夺回来,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还用说吗,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洛巴切夫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回答说:“他肯定会大雷霆,并立即打电话给我,命令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丢失的居民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洛巴切夫对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答感到了疑惑不解:“司令员同志,既然您知道朱可夫大将会火,为什么您还要这样做呢?”
为了消除洛巴切夫的疑问,罗科索夫斯基决定给他灌输一些太祖的军事理论:“军事委员同志,你知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是怎样理解吗?”
这个在后世华夏人妇孺皆知的军事理论,对此刻的洛巴切夫来说,还是过于高深了。他听完后,盯着罗科索夫斯基了好一阵呆,最后摇着头说:“我不明白,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根据字面来理解,就是阵地保住了,但战士们都牺牲了,只要敌人再起进攻,那么我们的阵地还是完蛋了!而阵地虽然暂时丢失了,可我们却保存了有生力量,那么我们早晚有一天还会通过反击,将阵地夺回来。”罗科索夫斯基在进行了简单的解释后,试探地问洛巴切夫:“军事委员同志,您听懂了吗?”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洛巴切夫了头,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光说服我是没用的,你还要想办法说服朱可夫同志才行。”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面带笑容地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他应该在五分钟内给你打电话,催促你派部队实施反击,夺回丢失的居民。”
他的话音刚落,正在打电话汇报战果的马利宁转过来,哭丧着脸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大将要和您通话。”
在洛巴切夫同情的目光中,罗科索夫斯基起身走到了马利宁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怒火中烧的朱可夫打断了,对方怒气冲冲地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想让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德军占领第16步兵师防区内的两个居民以后,你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听任德国人在那里安营扎寨?”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罗科索夫斯基等朱可夫说完后,才开始为自己进行辩解,他准备将太祖的那套军事理论,再灌输给朱可夫,“我们集团军的兵力非常有限……”
“你们集团军的兵力有限,难道其它集团军的兵力就充足了吗?”没想到他的话刚说了个开头,便被朱可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你们左翼的第五集团军,今天和德军顽强地战斗了一天。特别是在波罗金诺地区,和德军进行反复的争夺,付出了极为高昂的代价。但他们最后不顾自身的巨大伤亡,还是将波罗金诺从德国人的手里夺了回来。”
罗科索夫斯基耐着性子听完朱可夫的责备,然后委婉地说道:“朱可夫同志,我明白您担心敌人会将两个居民变成新的进攻出,会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非常不利。在听到居民失守的消息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潘菲洛夫将军立即组织部队,对敌人实施反击,将居民夺回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个居民的正面都是开阔地,非常有利于德军的装甲部队展开,就算我们夺回了居民,但缺乏反坦克武器的部队也很难守住,相反还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倒不如采取节节抗击的战术,在战斗中不断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等他们的进攻势头减弱了,我们在选择合适的时机,对他们实施反击,一举夺回失去的阵地。”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后,朱可夫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真的觉得你所采用的战术,能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吗?”
“是的,朱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在节节抗击的过程中,不断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他们占领了那么多区域后,还必须分出兵力去进行防御。这样一来,他们用于正面进攻的兵力就会减少,导致攻坚能力减弱。而我军呢,随着兵力的收缩,战斗力就会越来越强。等时机一成熟,我们就可以立即向敌人起反击。”
朱可夫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难道你不知道我军的防御口号,一直是宁可让白骨暴露在荒野,也绝对不后退一步吗?你想想,假如总参谋部的那些领导知道你的这种战术以后,他们会怎么说?”
罗科索夫斯基从朱可夫说话的语气中,察觉到对方已没有在是否派出部队夺回失去的居民一事,坚持原来的决定,便趁热打铁地向朱可夫灌输了太祖的军事理论,最后补充说:“朱可夫同志,您就放心。不管德国人动什么样的进攻,只要我们能采取合适的战术来应对,他们要想突破我们的防线,并没有那么容易。”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向自己所灌输的那一套军事理论,朱可夫只迟疑了片刻,便果断地全盘接受了,对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我觉得你所说的战术,还是非常有用处的,这样吧,从现在起,那么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区采用什么样的战术来进行防御,都由你说了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