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好!斯…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以为斯大林打电话来,是为了自己反攻太阳山城失利一事,而来兴师问罪的,所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亲爱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谁知斯大林却称呼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本名和父名,语气温和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紧张呢?”
听到斯大林称呼自己的本名和父名,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因为据他所知,能享受斯大林如此称呼待遇的,只有红军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此刻他既然这样称呼自己,那就表明不是向自己兴师问罪的,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我们今天起对太阳山城的反击,失败了。骑兵部队在进攻顽强地战斗之后,被德军从占领的居民里赶了出来。”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汇报,斯大林用不解的语气问道:“既然是攻城,为什么你会动用骑兵呢?作为一位曾经的骑兵指挥员,难道你不知道骑兵只有在开阔地上才能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吗?城市里的各种障碍,使我们的骑兵无法挥他们的度优势。要知道,失去了度的骑兵,甚至连步兵都比不上,他们只会成为敌人屠杀的靶子。”
虽然斯大林的语气很严厉,不过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听出对方并没有因这件事而火,连忙辩解说:“斯大林同志,我集团军不光要坚守伊斯特拉水库地区,同时还负责保卫克林——太阳山城一线,阻止德军从北面冲向莫斯科。我手里的兵力已濒于枯竭,投入骑兵进行攻城,是为了让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能凭借骑兵的快机动性,迅地转移到新的防御地带。”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说完后,斯大林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慢吞吞地说:“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的防御地段目前是非常困难的,对吗?”
“没错,斯大林同志。”见斯大林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也没隐瞒,如实地回答说:“幸好德军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也变得很疲惫了,否则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是根本挡不住他们的。”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了解你的处境很困难。”斯大林用理解的口气说道:“请无论如何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斯大林挂断电话以后,罗科索夫斯基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情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斯大林并没有向他承诺,会向他这里派出多少多少的增援部队,但既然最高统帅本人开了口,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宝贵的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赶到。
…………
在第16集团军的防区内,不光太阳山城生了激烈的战斗,伊斯特拉水库也打得热火朝天。一支德军的小部队,分乘十五辆三轮摩托车,绕过了苏军的方向,正悄悄地朝着兵力薄弱的希姆基前进。
由于天气过于寒冷,留守在希姆基的抗联部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来挖开被冻硬的土地,因此无法在镇子的外围修筑防御工事,所以田栓子只能命令大家在空房间的窗台上,堆砌起沙袋,作为防御工事使用。
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围坐在火盆旁的王二柱,有些担忧问正在擦枪的田栓子:“连长同志,您说德国人会过来吗?”
“会的,”田栓子头也不抬地说:“既然那位将军说德国人会来,那肯定就回来。”说到这里,他将擦好的手枪往腰间一插,随后站起身来,说道,“俺的心里怎么有不踏实,不行,俺要出去看看。”
王二柱连忙拿起搁在一旁的羊皮坎肩,递给了田栓子,同时还关切地说:“连长同志,外面冷,你出去的时候把这件坎肩穿上。”
田栓子接过坎肩,却没有穿在身上,而是搭在了手臂上,说:“俺还是拿给晚上放哨的战士穿吧。到了晚上,这里和东北的深山老林一样冷。”
见到田栓子拉开房门,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王二柱也抓起放在一旁的冲锋枪,往肩膀上一挎,小跑了过去,对田栓子说:“连长同志,俺还是跟你一起去查哨吧。”
两人走出了房间,来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立即被刺骨的寒风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王二柱双手交叉抱在怀里,哆嗦着说:“俺的老天爷啊,在屋里还没觉察到冷,这一出门,感觉都快把人冻成冰棍了。”
“行了,别废话了。”田栓子抬手在他的后背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催促道:“俺们快把坎肩给哨兵送去,免得把他冻坏了。”
没等两人走出镇子,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因为是夜晚,这个动静听得越清楚。田栓子停下脚步,警惕地问:“二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听到了,电驴子的声音嘛。”王二柱不以为然地说:“以前在东北的时候,倭寇不也骑这种电驴子嘛,我们还去打过他们几次伏击呢。”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电驴子的声音呢?”田栓子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道。
“也许是前线派回来传递情报的吧。”王二柱不以为然地说完后,又催促说:“行了,连长同志,别在磨蹭了。俺们早查完哨,就回去休息吧,这外面冷得能冻死人。”
他的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田栓子耳朵尖,一下就听出枪声不是莫辛拉甘步枪或者**沙冲锋枪出的,而是德军mp4o的射击声,连忙叫了一声:“不好!德国人来了!”
枪声很快停了下来,接着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响,田栓子判断出德军是在消灭了自己的岗哨以后,正快地朝自己这里冲过来,连忙吩咐王二柱:“快出战斗警报,让所有人都进入战斗岗位。”
其实枪声响起时,那些住在民宅里的抗联战士,就已经被惊醒了。但由于他们分散住在不同的地方,又没有联络工作,所以目前还处于一片茫然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很快这种迷茫就消失了,因为外面响起了王二柱那破锣般的声音:“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德国人冲进镇子了,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王二柱的喊声,抗联战士们都站到了窗台前,将手里的武器架在沙袋上,瞄准了街道,准备一现敌人出现,就立即开枪射击。
听着敌人的摩托车离镇子越来越近,田栓子真是叫苦不迭,他后悔不该让战士们都分散住进了民宅,这样战斗打响后,大家就会各自为政,很难形成有限的战斗力。敌人进攻时,无法给予他们重创;敌人逃跑时,也不能进行有效的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之夭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镇上仅有的两名民警出现了。由于两人是在听到枪声和喊声后,才从屋里跑出来,所以连衣服都没穿好。民警下士边扣衣服扣子,边问正站在路中间的田栓子:“中尉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田栓子根本不懂俄语,民警下士和他鸡同鸭讲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田栓子只好把正在远处扯着破锣嗓子喊个不停的王二柱叫过来,让他为自己做翻译。
民警下士听说是德军的小部队来偷袭镇子了,立即紧张地说:“中尉同志,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说有敌人冲进了希姆基。”
“什么地方能打电话?”田栓子紧张地问道。
“镇上的邮局就能打电话。”民警下士刚说到这里,镇子的入口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还偶尔有一两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应该是靠近入口房子里的抗联战士,和正准备冲进镇子的德军摩托车手交上火了。
民警下士盯着腾起火光和传来巨响的镇子入口看了片刻,有些慌乱地对田栓子说:“中尉同志,我们快去打电话吧,要是等德国人冲过来,可就来不及了。”
他带着田栓子和王二柱跑了几步,一扭头,见自己唯一的部下,那个小警察还站在原地呆,连忙冲过去踹了对方一脚,吼道:“还站在这里做甚么,等死么?快跟我到邮局去,打电话向莫斯科报警。”
邮局里只有一名值班的接线员,当民警中士他们赶来前,他刚刚接到了来自附近防卫指挥部的电话,对方问他为什么希姆基会出现枪声,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到从一群人从外面冲进来,带头的还是他认识的民警下士,便连忙冲着话筒说道:“您请稍等一下,我让镇里的民警向您报告!”
民警下士接过话筒,刚贴近耳边,就听到里面有人急匆匆地问:“喂,民警同志,你们那里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枪声?”
虽然民警下士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听到别人这么问,便知道肯定是可以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人,便如实地报告说:“指挥部同志,有一股德军乘坐摩托车企图冲进希姆基镇,镇里的部队正在和他们生交火。”
“对方有多少人?”打电话的人接着问道。
民警下士将目光投向了田栓子,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可田栓子却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对王二柱说:“告诉他,说敌人不会少于一个排。”
下士听完王二柱的翻译后,对着话筒说:“德国人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
“你们能坚持多久?”那人焦急地问道:“我就算现在派出援兵,至少要四十分钟以后,才能赶到你们那里。”
“坚守四十分钟?”田栓子知道他们必须要坚持的时间后,心里反而变得踏实,心说虽然自己的部队很分散,但要将敌人拖住四十分钟,那是一问题都没有。于是他冲着民警下士了头,示意坚守四十分钟没有问题。
“放心吧,指挥员同志。”见到田栓子如此有信心,民警下士也信心十足地对着话筒说道:“别说四十分钟,就算四个小时,我们也能坚持住。”
打完电话以后,田栓子立即开始向王二柱布置任务:“二柱,你立即找十个人到这里来,邮电局是我们和外界保持联系的紧要地方,一定不能有闪失,明白吗?”
“明白,俺这就去。”王二柱说完,提着冲锋枪就跑出了邮电局,到附近的民宅召集人手去了。
进入镇子的德军,在遭到抗联战士的突袭后,连着伤亡了七八个人。但狡猾的敌人很快就现坚守在镇子里的战士是各自为政,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躲在摩托车后面,和民宅里的抗联战士展开对射;而另外一部分人,则绕到屋后,砸破玻璃后,将手榴弹投进屋里,将里面的战士炸死。
第一次和德军打夜战的抗联战士,没有什么防御的经验,结果在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内,就被德军连续占领了七八间民宅,并一地沿着街道朝镇子的中心推进。
田栓子虽然待在邮电所里,但他却能从外面的射击声中,判断出自己的部下在战斗中吃了亏,而德国人正在一步步地朝镇子中心推进。因此等王二柱带着人赶到邮电所以后,他立即吩咐道:“二柱,你带人在这里坚守,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占领这里,明白吗?”
王二柱听连长的语气有不对,不禁紧张地问:“连长,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我们的战士都分散在民宅里,如今是各自为战。德国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一,正在将我们的防御各个击破。”田栓子语极快地说:“俺要去将剩下的人都集中起来,换一种战术和德国人继续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