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的人,为什么对海东青这种大鸟这么感兴趣,甚至于崇拜到这个地步,把它当作神鸟来礼敬?
原来,在大金国百姓的心目中,海东青是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美称。在大金国的传说中,十万只神鹰里才有可能出现一只海东青。
大金国的贵族,是女真族,海东青对于女真族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只鸟那么简单,更是保护女真族的图腾。
在大辽国强盛的时候,曾肆意欺压周边的民族,屠杀宋朝百姓自不必多说了,对女真族的欺压,也非常变本加厉。
辽国的契丹贵族曾屠杀女真族人无数,还威胁他们每隔三年必须交出一只神鸟海东青,除此之外,女真族的所有美女出嫁之前,必须先让契丹贵族睡一宿!
太欺负人了!
为了女人和海东青,为了尊严和自由,女真贵族英雄完颜阿骨打起兵击败强辽,创立大金国,至此,完颜阿骨打正式册封海东青为大金国神鸟,家家焚香叩拜。
明白了海东青和大金国之间的这些渊源,你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位驯艺高超的驯鹰师带着海东青出现在大金国,一定会被人当成天王老子来尊敬!
人们用最激烈,最感恩,最热烈的眼神盯着那只神鸟,目送的那个驯鹰少年将神鸟带走,朝着霄岭山方向飞奔而去。
在这个时间段里,这个穷乡僻壤唯一一个能出的起价钱的人还在军营里,他就是完颜雍,他的身份是囚犯加枪棒教头。没错,就是那个前不久被武松帮了大忙的完颜雍,那个曾经因为得罪金帝完颜亮而被发配三千里,并到荒山上做守山犬的那个倒霉家伙。
武松有行者身份作掩护,他无论走在哪里都不受人待见,更不受人注目,于是,他利用这天然的优势,一边躲起来刻苦练功,一边时不时的监视着驯鹰少年的一举一动。
驯鹰少年每次出门,都被武松查觉的真真切切。
武松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完颜雍和那个一心想了杀了他的神秘驯鹰少年,就该相遇了!
他既是大金国贵族,那么他没理由不对神鸟海东青感兴趣!
行者武松行走在大街上,早听茶楼巷议的人无数次的说起过完颜雍。
有人说他曾经是大金国教--天满教的第一高手,三年前不知犯了什么罪,被发配到千里之外的边境。
还有人说天满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无私无我,正义仁慈,众生平等。虽属于江湖门派,然而天满教受尊崇的程度甚至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不仅本国民众对他们敬若神明,甚至连大理,吐蕃,契丹这些外蕃民众也对他们的行事作风赞不绝口。
武松听到这的时候,心里非常的疑惑,完颜雍明明告诉自己是因为他潜入宋境,没能完成刺杀任务,才被发配的。而来雁镇的居民却说不知道完颜雍犯了什么罪,才被发配到这。
看来,他被发配这事,金帝完颜亮做的挺隐秘的,只发配他,不宣布他的罪责,更不告诉人们他为什么会被发配。
由此可以推知,完颜雍当年所刺杀的这个人,一个是位地位极其显赫,身份举足轻重的宋朝高官!
但这人到底是谁呢?
完颜雍那天并没有,好像压根就不打算说,武松也不方便问。
带着这些疑惑,武松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潜伏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暗中监视着去军营里教习枪棒的完颜雍。
教习工作完毕后,这完颜雍前脚刚踏出军营的门,呼啦啦的就被一大群人围住,这些人,有当地小老百姓,也有百夫长,也有做小买卖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缠住他,说“教头,有人带着神鸟到处炫耀,我估计他是在找买主!”
“是啊,咱们这里也就只有您能出的起价钱。”
“教头,不管那人是否愿意卖,您一定想办法买下来啊,我们给你凑钱也行啊,海东青可是我们大金勇士的象征啊!”
刚才有人说“咱们这只有您能出的起价钱。”,这话并不夸张,完颜雍虽然被金帝当成守山犬来用,但完颜雍的妻子每月都往军营里给他寄银子。
军营里的人都敬重完颜雍的为人,虽然他的军职没了,但他现在毕竟还是天满教的副教主,再加上性格豪爽,每次收到银子都请军营里的士兵们吃酒,所以时间一长,全营士兵没有一个不喜欢他。
这完颜雍远离妻儿,每天醉心于武学聊以自慰,虽然前段时间练功时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重伤,还得拖累武松这个陌生帮他弄吃的喝的,直到现在伤也没好利索,但一听说有神鸟出现,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问明少年的去向,然后拿出所有的银子,全部兑现成黄金,有了这些钱仍怕不够,来雁镇上的居民又自发的为他凑钱,然后他们又把这些钱也找商贾换成黄金,做完这些后,完颜雍才孤身一人连夜骑马朝北方疾奔。
金帝完颜亮不允许他擅长离开荒山,但现在为了大金国的象征,神鸟海东青,他完颜雍宁可违反禁令被杀,也要买下那只海东青!
他一走,来雁镇上的金国百姓的全哭了。
他们知道,这下皇帝如果要以抗旨为由处斩完颜雍,谁也拦不住了。
而这一点,长者完颜雍心知肚明,明知这样做非死不可,可他宁可舍了性命,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追那只海东青!
就冲这一点,也可以判断出完颜雍绝对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在他眼中,大金国的尊严高于一切,和大金国的尊严比起来,自己的生命不算什么!
士兵们望着完颜雍绝尘而去的背影,一边流泪一边赞叹道:“教头一向是个痛快人,做事就是当机立断!”
“对,教头是大金国永远的英雄!”
“可惜英雄这一去,再也不能回来啦!呜呜……”
……
这时,天已经越来越黑了,完颜雍前脚刚骑了军营的马去追驯鹰少年,武松便从角落里闪出,施展凌波微步神功追赶完颜雍,这套步法极其轻快,闪烁之间,借着黑夜的掩护,不是眼神特别好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武松的存在。
更何况,这个时间段,基本是家家闭户了,大街上和山路上根本没有几个人。
完颜雍追了好久,不见驯鹰少年踪影,他只得找家客栈栖身,武松附近跳到客栈门的房顶上,偷听完颜雍说话。
有了不错的轻功底子再加上这套神奇的步法,完颜雍竟然没有察觉到武松的存在。
完颜雍喝了碗水,大气还没喘远,便急忙问店家,有没有看见一个少年,带着一只海东青来过,店家欣喜道:“有啊,吃完饭没住店就走了。他还向我打听这里离霄岭山还有多远。”完顔雍脸上露出笑容,心想:“如此甚好,知道他在哪,不怕找不到他,累了一天了,不如先睡一晚,明天再追吧。”
武松听人议论说完颜雍武功非常高,但和他完颜雍初次相遇时,完颜雍又病的特别重,满脸憔悴的他,实在让人看不出有多大道行。现在完颜雍公然抗旨离开荒山,去霄岭山追海东青,武松非常好奇,他非常想知道驯鹰少年是不是真的想杀他,还有,这完颜雍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当然,上面那个原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武松想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继续把那几本神功秘籍修练的更精深一些。他对大金国的土地人生地不熟,胡乱走的话根其容易误闯金兵大营,以前游历天下,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靠着自身的神勇加汗血马的保护,虽然误闯金兵大营但最后还是逃出来了,如今没了汗血马,这凌波微步虽然厉害,也只胜的比普通马,绝对不可能比汗血马跑的还快。万一闯了金兵大营,绝难脱身。
所以,他很有必要找人带路去各种大山大林之类的地方,而现在,驯鹰少年和完颜雍,就是他最好的引路人。
完颜雍让他送信,真的就没有祸心吗?真的就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这些事,他都要顺便弄个明白。
完颜雍睡着后,呼噜震天,武松这才下来开了间房住下,第二天他早早起来了,耳力极强的他听见完颜雍的动静和说话声,立即起身。
完颜雍起来后,买了一天的干粮,结算了店钱,向西北纵马疾奔。
完颜雍走的都是荒僻小路,本来就荒无人烟,再加上完颜雍着急赶路,骑马时没有往后看的习惯,而武松的步法轻盈的像猫一样,故而完颜雍未能发觉武松的存在。
大金国只有一匹稀世宝马,就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还被盗马高手时迁和段景住给盗到了梁山,现在被梁帝武松赏给大将军史进骑乘了。
大金国好点的马,都在中都,其它地方的马,实在太一般了,完颜雍所骑乘的那匹破马,一边跑还一边拉稀,跑的那叫一个慢,那速度,比遭瘟的死猪也快不了多少。
完颜雍骑马跑了一天,除了下马小便,上马吃喝,其它时间都在奔跑,他跑了一天,武松追了一天。
到了傍晚,完颜雍又找到一家客栈,那店离老远就能让人闻到酒香四溢,还没落座,完颜雍就问:“有没有一个带着海东青的少年来过你店里?”
店家神情坚定的说:“有啊!”
“你这么肯定?”完颜雍道。
“不瞒客官,我这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我肯定记不住每一位客人的外貌,但那人带着海东青四处张扬,也太显眼了,所以在下绝不会记错!他吃完晚饭就走了,没有住店。”完颜雍心想:“为什么到了晚上了都不住店呢,难道是怕有人惦记他的海东青,继而图财害命?”
接着又转念一想:“算了,你不住店,我得住,明天再追你就是了。”
躺在床上,他又想:“这人会不会是在故意设陷阱专门引我上钩的呢?想我完颜雍一生轰轰烈烈,专杀欺压百姓的恶棍,难道是仇家寻上门来了?无妨,以我的武艺,天下间能胜我的,没有几个,且看他有什么名堂。”
闭上眼,完颜雍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他出道后曾经唯一打败过他的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武松也住进这家店,第三天继续跟踪他。
第三天又追了一天,转眼太阳落山了,完颜雍老远就看到一个“酒”字旗迎风招展,一问店家,又是和前两天的情景一样,“海东青”恰巧刚走不远,并且“海东青”还问店家哪里有好买主,他急等着用钱,后天必须卖掉这东西。
这次完颜雍反而淡然了,心道,这套把戏已经被你用了三次,再用几次又何妨?
以完完颜雍的江湖阅历,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出那个卖海东青的人是在故意引他上钩了,但那又如何呢?
有种的你就杀了我,没本事的话,你就留下海东青吧!
毕竟这种神鸟,只有我们大金国的人才配拥有!
完颜雍悠然自得的喝酒,休息。武松见他不睡觉,便远远躲着不近前。
直到夜幕降临,完颜雍开房睡去了,武松这才买了吃喝的东西,在离他楼上的房间开了间房,进屋吃喝。
跟踪完颜雍的这些天,每天晚上武松都会盘膝练功,《乾坤大挪移》和《六脉神剑》这两种神奇武功,又有一些细微的进境。
第四天起床后,完颜雍又想起少年的话,急用钱,必须速度卖掉。
完颜雍心想,既然已经快到霄岭山了,我也就不用着急了。
第四天,他骑马走的非常慢,这立刻引起了武松的警觉:“难道这位老人发觉了我在跟踪他?”
于是,武松更加小心了,他借着路障,和大树,石碑等东西挡住视线,生怕被发现。
幸好路越来越偏僻,行人少的可怜,再加上武松格外小心,第四天,完颜雍仍然没能发现武松。
赶了一天的路,夜间,天空悄然下起了雪,完颜雍继续去住店,武松继续跟踪。
第五天拂晓,完颜雍策马飞奔,很快就已经到了霄岭山脚下,这时雪越下越大,刚想要去找个地方躲避一会,一抬头,猛然看到半山腰一只苍劲矫健的大鹰凌空展翅,是海东青!
再看那巍峨雄壮,云山雾罩之景,完颜雍心中腾起一股豪情,一直以来的囚犯生活给他带来的压抑感,一扫而光。
他似乎忘了这几天几夜奔波跋涉所带来的疲惫,似乎也忘了抗旨擅离荒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他一脸兴奋,纵马奔向山腰。
金人骁勇,常在雪天与野兽搏击,这点小挫折难不倒这位武艺已臻化境的高人。
山路益发崎岖,他只得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徒步上峰,最终在一处阴冷陡峭的悬崖上,他看到了那只海东青站在一个少年的肩上,海东青和驯鹰少年皆背对着他。
武松躲在完颜雍后面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驯鹰少年身上的杀气!
完颜雍到底是老谋深算,久经世故之辈,他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问道:“阁下费尽心机引我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杀你!”这两个字从少年的口中冷冷传来,有如这深冬的料峭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