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薛霸连夜请了郎中治伤,二人抹了一堆药,疼痛渐止。次日初更时分,二人起床后,押着头戴大枷的林冲继续前行。行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时分,三人来到了一座密林。
林冲抬眼望去,只见这座猛恶林子中,枯藤野蔓生得遍地都是,林子上方,是密密麻麻的树枝,将那黄昏时分微弱的阳光遮挡着严严实实,各类动物的吼叫声不时传来,令人不觉心生战栗之感。
三人刚走进这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黝黑密林中,一条花班毒蛇吐着蛇信子冲着三人示威般的扬了扬头,然后嗖的一下钻入了草丛中。
“二位大哥,这座林子好生险恶,敢问这是什么地方?”林冲强忍住心中那令他压抑到窒息的恐惧,道。
“野猪林!”董超说完,便不再言语。
“快走!磨蹭什么!”薛霸手中的水火棍狠狠的砸在了林冲的肩膀上,林冲的肩膀上顿时被打裂一块皮肤,血迹沿着衣襟慢慢化开。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林冲此刻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好尽量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三人到了密林中间,董超看了薛霸一眼,打着哈欠道:“昨晚真他娘的晦气,一晚上都没睡好,老薛,我困了!要睡一会!”
薛霸会意,道:“我也没睡好,也要在这睡会!林冲,你说你待着没事刺杀高太尉干什么?这死热的天气,我们哥俩还得陪你受罪!如今更是困的要死!”
林冲只好陪着笑脸低三下四道:“二位大哥既然困了,就索性在这将就着睡一会吧!”
董超假装躺在地上眯了一会,马上又跳了起来,道:“如果趁着我们睡着了,你跑了怎么办?”
林冲道:“小人是个清白好汉,既然吃了官司,一世也不逃。”
薛霸骂道:“别你娘的净拣好听的说,人心隔肚皮,我们要是睡着了,你跑了我们让哪找你去!我们得把你绑在树上,才能放心去睡!”
林冲道:“两位大哥要绑就绑吧,小人怎敢多言?”
董超,薛霸叫道:“得罪了!”二人将棍子扔在地上,拿出一捆粗绳将林冲紧紧的绑在树上,打了死结。二人退后一步,拿起地上的水火棍叫道:“林冲,你安心上路吧,明年今日是你周年!”
林冲闻言大吃一惊,急道:“我与二位大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位大哥为何要害我?”
董超道:“不是俺们要杀你,实是奉了高太尉的命令要取你性命,撕你脸上金印为证!你就算到了沧州牢城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早解脱!与其晚几天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在这!”
感受到那强烈的死亡气息,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泪如雨下,道:“二位大哥如能救得小人一命,小人日后必报大恩!”
“高太尉的命令谁敢违抗!你休罗嗦,受死吧!”董超说着,与薛霸一起将水火棍举过头顶,冲过去对着林冲的天灵盖狠狠砸下!
林冲动弹不得,只得闭目待死。
就在薛霸手中的水火棍即将砸到林冲头部的时候,一根水磨禅杖横空飞来,与水火棍撞在一起,那根水火棍竟然被水磨禅杖的强大撞击力撞成了两半!
随后,野猪林响起了一声雷鸣般的吼声:“我草你娘!”
薛霸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从天而降(其实是从树上跳下来的)的胖大和尚踢断了腿骨,而薛霸还没趴下,胖大和尚就已一拳砸中董超左肋,董超手中的水火棍脱手而落,董超痛苦的捂着肚子跪地不起,肠胃似翻江倒海一般翻腾不息。
踢废薛霸,打趴董超,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大哥!小弟莫不是与你梦中相会?”死里逃生的林冲任泪水像流水一样往下淌。
“兄弟说的什么话,洒家已经跟踪他们一路了!这俩畜生竟然如此卑鄙!看我将他们打成肉酱!”鲁智深抄起水磨禅杖,剁开绑着林冲的绳子,然后冲过去对准薛霸的屁股就是一铲,铲得薛霸血肉横飞,鲜血迸流!
“爷爷饶命啊!小人上有九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爷爷杀我就等于杀我一家啊……”薛霸,董超齐齐跪下求饶。
“大哥,不要杀他们!”林冲道:“如果他们死在大哥手里,也是冤死!都是高俅要害我!不关他们的事!”
“妈的,你不让我杀他们,我平生最敬佩的那位兄弟也不让我杀他们!”鲁智深吐了口唾沫道。
“爷爷,您平生最敬佩的那人是谁呀?”董超为使正在气头上的鲁智深消消气,赶紧岔开话题。
“你这天杀的撮鸟!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那人的大名?你是想从我口中套话,然后告诉高俅老贼对吧!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人的名字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垃圾!我还告诉你们,别人怕高俅,洒家不怕,早晚让高俅老贼吃洒家三百禅杖!”鲁智深大骂道。
“是是是……”二位垃圾磕头如捣蒜。
“兄弟,你放心,此去沧州二千里,洒家会一路护送着你,这俩撮鸟要是再敢起歹心,洒家就剁碎了他们!”鲁智深怒目圆睁,道。
“大哥的恩德,小弟终生难忘,大哥,请受小弟一拜!”林冲哭着跪下拜了一下,刚想再拜二下,被鲁智深及时扶起。
鲁智深指着董超道:“把我兄弟的枷开了!”
董超面露难色,道:“大师父,这可是国家法度,不得擅开啊……”
“我草你娘!”鲁智深对准董超的大腿根就是一铲,鲜血飞溅!
“我开我开……”董超瘸着腿,双手不住的颤抖,费了半天劲才把林冲的大枷打开。
“给他戴上!”鲁智深一指薛霸。
董超不敢违逆,只好将大枷戴在薛霸的头上。宋代的大枷真是折腾人,从脖子上戴进去,还要把双手也锁住,时间一长,犯人的双手难免会发麻。平时这大枷都是折磨犯人用的,如今轮到薛霸享受这其中的“美妙”滋味了。
出了野猪林,鲁智深又令二人出钱买了一辆马车。鲁智深和林冲坐在里面,董超当马,在前面奋力拉车,要是拉慢了,鲁智深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抽他脑袋上,无多时,董超的脑袋上全是血痕。
一路上,鲁智深要走便走,要停便停,高太尉赏给二人的黄金,全被鲁智深买了大鱼大肉,还有成坛的好酒。而二位公人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但没有鲁智深的允许,他们不敢擅自找郎中医治,只好强忍着疼痛。
“大哥,要不让他们找个郎中买点治伤药吧!”林冲到底是个善良人,见二人受罪太多,便替他们劝起了鲁智深。
“他们平时造孽太多,早就应该得到报应了!”鲁智深大声道。
“可是大哥,你是佛门中人,应该有慈悲心才对呀!大哥就让他们治一下伤口吧!”林冲道。
“兄弟休劝,智真长老曾和洒家说过一个佛家故事,洒家根据这故事里面的佛理推断,这俩撮鸟不应该去治伤,而是应该继续遭受报应!”鲁智深道。
“什么故事,大哥说来让兄弟听听吧。”林冲道。
鲁智深扯着大嗓门,道:“拉车的畜生,和戴枷的畜生都张大狗耳朵!洒家给我兄弟讲故事的时候你们也都听着!”
“遵命!……大师父尽管讲就是!……”二位人渣齐声答道。
“从前一个有坏人,一生做恶多端!他死后,阎王爷将他和其它坏人下了油锅!很多人都在油锅里被炸碎了,而就在这名坏人快要被炸死之前,佛祖突然对阎王爷说,且住,饶他一命!”鲁智深道。
“嘿嘿,大师父讲的故事真不错!佛祖仁慈,再坏的人也会给一个机会!大师父是佛门中人,还望大师父能跟佛祖学习下啊!”董超使出拉屎的劲拼命的拉车,浑身是汗的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只是鲁智深不让停,打死他也不敢停。
“我草你娘!你插什么嘴!给我听着!这故事还没完呢!”鲁智深骂完,接着讲故事的后半部分:“阎王爷问佛祖为什么要饶他,佛祖说,这个人虽然做恶多端,但他曾经做过一件好事!有一次他在路边看到一只蚂蚁!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心生慈念,竟然将抬到一半的脚收了回来!也就是说,他放弃了杀害蚂蚁的行为!就凭这一件善事,我就应该给他个重生的机会!佛祖说着,把一根细绳扔到油锅里,这个人一把就抓住这根救命绳往上爬。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其它被炸的奄奄一息的人看到这个人在逃生,也纷纷抓住这根细绳往上爬。这个人回头一看,心想,这绳这么细,大家都抓它,万一绳断了,我不就无法逃生了吗?于是这人就将在他下面的一个人踢到油锅里。佛祖亲眼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只听佛祖一声大吼,这人的身躯被吼的支离破碎,魂飞魄散!佛祖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林冲兄弟,你记好了,这个佛家故事便叫做:我佛慈悲,亦作狮子吼!”
林冲听完,陷入了沉思。董超,薛霸听完,两张猪脸全变成了土色。
“董超、薛霸、高俅、高衙内、蔡京、童贯、杨戬,全是这类人渣!他们造孽太多,连慈爱苍生的佛祖都不肯原谅他们!”鲁智深又大声补充了一句!
董超,薛霸当场吓得瘫倒在地上!并且“十分光荣”的尿了裤子!
后来,林冲与武松在水泊梁山相会,林冲对武松千恩万谢,拉着武松喝了七天的酒,酒席上林冲和武松说起了鲁智深所讲的这个关于重生为人的故事,听得武松大为感慨:“看来人还是应该多行善事!鲁智深所讲的那个人,最后灰飞烟灭。而我上辈子净做好事了,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成了人见人爱的大英雄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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