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十年踪迹十年心(2)
在大秦寺后山经历了一场血腥,事后虽在马车上换上了干净衣衫,然而仍觉身上不妥,回到家便先狠狠沐浴洗漱一番,这才罢休。
用过晚膳,在月下散了散步,消了消食,天色不早,便回了卧房将息。
外间大厅里都熄了灯,只卧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珍珠帘后的内室大床上,奉珠穿着一件鸭黄的单薄睡裙正捧着一本《无限的光明》看的津津有味,又啧啧称奇。
“不看不知道,原来火除了烧制食物,还是这些意思呢,光明,美德,善行,这波斯国的火袄教还真有些趣味呢。”
充当奉珠靠枕的某男人为娇妻一边翻着页,一边困难的看着里头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蹙眉道:“上头这些小蝌蚪一样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呢。”奉珠看的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又催着他翻了一页,直接略过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
“不知道?那你到底在看什么呢?”他好奇道。
“瞧,这不是有图画吗,看图就行了嘛,笨。而且图画下面还有一两行咱们国家的字,虽然有些词语总是顺序颠倒,但是我看一半猜一半也是能看懂的。”奉珠得意道。
“夫人真是好生冰雪聪明。”瞧着她一副得意洋洋的俏模样,他立时恭维拍马道。
“这是自然。比起咱们长安那么多的道观,那大秦寺好生简陋。”
“若非他们聪明,里头供奉的是李氏皇族,这大秦寺压根存在不得。有功夫看这胡教的东西,你还不如看《道德经》呢。”说罢便将这本旧书从奉珠手上抽出扔到了床下。
“晚上还是少看书,仔细伤着眼睛。”
“你又扔我的书。”奉珠气嚷道。
“看这劳什子作甚,还是做些正经事要紧。”他刚想搂着奉珠压倒,突然想起什么,算了算日子,便放开奉珠下床去。
“你干什么去?”奉珠翘起头看他的背影。
“我找安庆去,一会儿回来,莫要睡了。”从屏风上拽下自己的薄长衫便摸黑往外头走。
睡在罩房里的锦画听到动静问候了一声,李姬阳吩咐锦画煮两杯茶送到内室里去。
茶水间的火就没熄过,上头也一直放着一把铜壶,稍稍加些炭进去便能烧开水。
“娘子,阿郎要的茶。”锦画端着茶盘拨开珍珠帘进来道。
“放在小几上吧。大晚上的,要热茶做什么。”奉珠躺在薄衾里歪着头看着锦画道。
锦画把地上的书籍捡起来放在妆镜台上道:“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奴婢就在外间罩房里。”锦画欠了欠身退出去。
不一会儿李姬阳也回来了,踢掉鞋爬上床就扑向奉珠。
“一股药味。”奉珠抽抽鼻子在李姬阳身上嗅嗅道。“你哪里不舒服吗?”奉珠忙撑起身子看进李姬阳眼睛里。
“大抵是在安庆的药房里沾染的。我刚才去的时候,他正煮药呢。”李姬阳面不改色道。
“夫人,此夜月明,最适合做一些快活事情,我们安寝吧。”话落,便拔了头上墨玉簪子射向挂在屋顶的大灯笼,顿时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随着奉珠一声娇笑嬉闹,借着月色便见大床上一阵人影滚动,薄衾落地,混闹至晚才歇已是定局,只不知明日奉珠走路时可要人搀扶否?
鸣蝉吟蛩,吱吱复唧唧。
昼长夜短,甜蜜一梦,恍如一瞬,阳光便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打在珍珠帘上,明珠生韵。
凉蕈上奉珠正枕在李姬阳的腰腹上懒洋洋不愿意睁眼。
可是这卧室后头就是一眼温泉,这屋内实在是热了些。
这才是露珠滴轻响的早晨,凉蕈上的奉珠便满身沁汗,难受的很。
“我早想搬到那片荷花塘上的天香小筑去消夏,只是你一直不回来我便懒懒的不想弄,这番你回来了,就和你商量一下,这天太热了,咱们搬到那片竹楼里去住吧。好不好?”奉珠揉揉眼睛,转过身子看着正捧着一本《史记》看的李姬阳道。
“我没意见,你想去哪里住都行。清和风堂也不错,那院子里有绿树浓荫,消夏也是再好不过的。”他又随意翻了翻便放下道:“经史子集里面,我还是只能把《史记》看下去,别的。”
他摇摇头,“看几眼就想睡觉。”
“那就不看,反正你也不需要凭那些东西考明经考进士的。”奉珠坐在凉蕈上伸个懒腰,道:“我喜欢天香小筑多些,那片竹楼架在水上,我们睡在里头肯定凉爽,再有,风一吹还能闻到荷香,走几步就能看到锦鲤,多快活。”奉珠把脑袋凑到李姬阳跟前,嬉笑道:“不过你要是喜欢清和风堂,我让丫头们把你的东西收拾到那里去也是很便宜的,你要去吗?”
他捏捏她的耳垂,笑道:“那我得先把你拿薄衾一裹送到那边去,你可想好了?”
“哼。”奉珠打掉他那总是喜欢摸她耳垂的爪子,穿鞋下床,对着外间道:“都进来吧。”
随着门被打开,绿琴捧着一杯加了蜂蜜的早茶进来,锦画领着一众捧着洗漱用品的小丫头进到浴室,把东西放下又摆摆手让她们出去。
奉珠喝了一口蜂蜜茶解了渴,便转身伺候着李姬阳穿衣。
自有了奉珠的侍婢在,元宵便把伺候李姬阳洗漱的活儿让了出去,她是一个小心谨慎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求主母能给她配个好人嫁了,一生顺遂。
碧落却是不同,以前一直是她服侍着李姬阳穿衣,那是她仅有的接近主子的机会,可现在也被别的侍婢接手了,她有些些的不甘。
闻见里头主子们终于肯起了,她随着锦画进去,瞅着机会便献殷勤。
只是奉珠自嫁之后便得了嘱托,自己郎君的穿衣洗漱什么的都要亲自动手,莫要给那些小蹄子痴心妄想的机会。
这会儿她见正给主子扣纽扣的是主母,便暗自喜道:“主母,您身娇肉贵,哪里做得了这等粗活,还是奴婢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