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最近有点烦。
虽然李裹儿长得相当出色,甚至被好事之人称为“大周第一美女”。但是,奈何,他并不喜欢这种青涩的小丫头,只喜欢那些风情万种善解人意的美少妇!
所以,当初他是完全抱着利用之心和李裹儿交往的。
没想到,最后崔耕不知从哪里得了启发,让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非但没陷害成庐陵王,还让武三思当太子的行情大降。
这还不是最让武崇训郁闷的,最郁闷的是,武三思回家之后,沉思了三天三夜,最后传下命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讨好李裹儿,成为李显的乘龙快婿。
李裹儿又不傻,已经陷害了人家一次了,再让人家和自己合好,甚至让人家相信,原来那个处心积虑陷害她的人,是真的喜欢她,这事儿谈何容易?
不出武崇训所料,尽管他后来用尽了各种手段,李裹儿还是对他毫不感冒。
后来,李裹儿烦不胜烦,竟然不在洛阳打探消息了,直接带着人回了房州。
无奈之下,武崇训也只得随着她一同前来。
然而,好死不死的是,那房州刺史袁立诚得了武三思的命令,彻底隔绝庐陵王府的内外联系,任何人求情也绝不通融,包括他武崇训!
父债子偿,武三思的锅,可不就得武崇训背吗?这下李裹儿更生气了,一连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
这一日,房州城,李裹儿的临时住所。
武崇训满脸殷勤之色,道:“裹儿妹妹,我刚得了一个小玩意儿,挺有意思的。你闲着也是闲着,就看一眼呗。”
“哼,什么哥哥妹妹的?”李裹儿俏脸寒霜,道:“你姓武,我姓李,咱们俩毫无关系!”
武崇训赔笑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爹是当今天子的侄子,你爹是当今天子的儿子,那就是至亲的表兄弟……”
李裹儿白眼一番,打断道:“哦,表兄弟啊。我怎么听人说……一表三千里,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呢?”
“呃……”
武崇训当然知道李裹儿在强词夺理,但他总不能雄辩滔滔,直接把佳人驳个哑口无言吧?
他眼珠一转,索性直接冲着外面,高声道:“把那件宝物带进来!”
“喏!”
随着一声答应,有四个仆役,抬着一个半人高的香炉走了进来。
此炉高三尺,开有四门,架四座小桥,雕刻着花草、飞禽、诸天、伎乐、麒麟、鸾凤、白鹤等,炉身嵌着珍珠、玛瑙、珊瑚、宝石、车磲、琬琰等物,真是华美异常。
李裹儿性喜奢侈,又是个小孩子,很快就被此宝吸引住了,声音有些颤抖道:“这是给我的?”
“那是自然。”武崇训得意道:“我把这件东西命名为百宝香炉,炉身乃是用黄金和紫铜合铸,光铸造此炉就用钱三万贯。”
李裹儿问道:“那些珍珠玛瑙等物,又用了多少钱呢?”
武崇训往四下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偷偷从家里偷出来的!”
“啊?偷出来的?”
“对啊。裹儿妹妹请想,我这个高阳王一年才多少俸禄?能拿出三万贯来,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又怎么可能再拿出这么多的珍珠玛瑙?”
李裹儿年纪小,还真的信以为真了,担心道:“啊?那这事儿被你爹发现了怎么办?”
武崇训道:“充其量被他狠狠地打一顿,半年下不了床呗,还能怎么着?”
顿了顿,又深情地道:“裹儿妹妹,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陷害你,都是父王逼的。这些日子,我每天午夜醒来,都辗转反侧,深深自责。如果能为你做点事稍作弥补,哪怕是狠狠地挨这么一顿打,我也甘之若饴!”
“崇训哥哥,你……”
李裹儿本来就对武崇训有情,再听了他如此深情的告白,顿时深受感动,缓缓往武崇训身上靠去!
大功告成!
武崇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
蹬蹬蹬
可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将现场的旖旎气氛完全打破。
有人在外面高声道:“启禀裹儿小娘子,外面有两个百姓求见。”
李显做过几天皇帝,所以,有人尊称李裹儿为公主。但是,实际上,李裹儿并未受过任何册封。换言之,在官面上,她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所以,李裹儿的随从平时也就是以“小娘子”称呼。
武崇训气急败坏地道:“裹儿妹妹身份尊贵,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快把那两个百姓赶走。”
那随从摸了摸袖兜中新得的十两金子,颇有职业道德抗辩道:“可那两个百姓,不是咱们中原人,而是波斯人。我中华乃礼仪之邦,不见不好吧?”
武崇训怒道:“什么礼仪之邦?我看你分明是收了那两个波斯人的贿赂!”
那随从是李显的人,其实并不怕武崇训。相反地,他因为武崇训诬陷李裹儿,对其很看不过眼,冷笑道:“不错,我是收了那两个波斯人的贿赂了。事实上,那两个波斯人,不仅要贿赂我,还要贿赂裹儿小娘子——他们是来给裹儿小娘子献宝的!”
李裹儿很有些见钱眼开,眼前一亮,道:“俗话说,“黑昆仑、裸林邑、富波斯”,这波斯人还是很有些好东西的,让他们进来吧。”
物以稀为贵,武崇训今天刚送了李裹儿一件宝贝,当然不想李裹儿再得什么宝贝,冲淡她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拦着李裹儿吧?也只得暗暗怀恨在心,准备把那两个波斯人的宝贝,说得一钱不值。
不消一会儿,两个外邦人被那个随从领了进来,原来是一老一少。
这两个人都身着波斯服饰,背着一个大包袱。
老的看年纪在六十左右,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鼻梁英挺,剑眉星目,人样子长得相当不错。
不用问,这俩人正是老骗子韦什方和崔耕崔二郎。
如果说莫小星的易容术,被人认为是神乎其技的话,那韦什方的易容术恐怕就得被认为是真正的“神迹”了——莫小星只能让易容后的崔耕判若两人而已,但韦什方不但能做到这一点,还让他比之前更加英俊!
武崇训一看崔耕,就感到浓浓的威胁,挑刺道:“你看起来,倒像是中原人士,不像是波斯人啊?”
崔耕对此早有预案,道:“小人名叫崔立,家父是中原人氏,出海行商,遇到风浪,不慎流落波斯,娶了当地的波斯女为妻。所以,小人既可以说是波斯人,又可以说是中原人!”
“那这老家伙又是何人?”
韦什方道:“小人是崔立的管家,也是中原人氏。当初我和老主人一起流落波斯,今天终于叶落归根了。”
谁着话,老骗子眼一红,竟挤出了几滴眼泪,
李裹儿问道:“你们是来给我献宝的,不知所求为何?”
“这……”崔耕和韦什方对视一眼,故作迟疑道:“小人当然对公主有所求,不过说出所求之前,还请公主先看看我们所献之宝。”
说着话,韦什方从袖兜中拿出了一个锦盒,把锦盒打开,里面却是一粒珍珠。
珍珠并不稀奇,但奈何此珠太大了,俗话说得好,“七分为珠,八分为宝”,此珠粗略估量,没有十分也差不了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有钱你都没处买的问题!
老骗子韦什方介绍道:“我家主人居于波斯时,曾经偶然救了一个饿晕了的瘸腿波斯老人,并给他养老送终。那波斯老者为了感谢我家主人,临终之前,用一把匕首,划破大腿,取出了此宝。原来,这珠子是他的传家宝,为了避免旁人觊觎,才一直藏在腿中。”
武崇训不以为然地道:“哼,那波斯老者都要饿晕了,还不把这珠子当了?你这老家伙,也是说话不尽不实的。”
韦什方理直气壮地道:“要是一般宝物,当了也就当了。但此珠乃是无价之宝,哪个质铺能买得起?那老者无权无势的,财一露白,恐怕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李裹儿可不管这宝珠的来历如何,将宝珠拿在手中就不舍得放手了,道:“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那么大的珠子呢?你们说,此珠是不是当今世上最大的珍珠?”
崔耕微微一躬身,道:“恐怕确实如此,也只有此物,才配得上小娘子的绝世容颜,它今天也算物得其主了。”
“哪里,奴家哪有那么漂亮?”李裹儿低下去去,一片娇羞。
武崇训见状,心中大大吃味儿,冷哼了一声,道:“裹儿妹妹,你觉得这个宝珠,比之今天我所献的百宝香炉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