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崔耕轻叹一声,为错过了这次机会深深惋惜。
刚才只待小林鸟一重复一句,他就可以暴怒杀人了。这年头可不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个扶桑人主动挑衅当朝宰相,那杀了也就杀了。就是现场的武懿宗等人,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再说了,这不还有李裹儿实力背锅嘛。
想必李裹儿刚才说出那番歪理,也是在引这厮入套儿。只是小林鸟一见机得快,关键时刻醒悟了过来。
“二郎,这小林鸟一平日里也算懂事,就饶他一命吧。”
“不如就让他给崔相和安乐公主一些补偿,将功折罪?”
“崔相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一个扶桑人一般见识?”
……
其他人纷纷劝解。
崔耕这时候就不好再表现得多强硬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不知小林楼主,准备如何补偿本官和唐履真呢?”
“不如免费送给崔相两百新罗婢,送给唐履真二十新罗婢?”
嚯!
这一出手就是二百二十个新罗婢!
要知道,他既然敢送当给朝宰相崔耕,那就得是上等货色。这家伙手里到底有多少新罗婢?新罗人总人口才多少人?他的“货源”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原本崔耕以为,这小林鸟一低价卖新罗婢,是一种变相贿赂。价格很低,到时候官员要买,肯定得限量。
现在才发现,真相可能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很可能,这家伙有着一条特殊的“供货渠道”,他来这“薄利多销”了。
小林鸟一见崔耕久久不语,催促道:“崔相您看这样……成吗?”
“当然不成!”崔耕皱眉道:“一个新罗婢二十贯钱,两百个才四千贯钱,怎能见你的诚意?”
“但一个新罗婢二十贯钱,是咱们金玉楼的价儿。外面都得两百贯钱以上,还有价无市……”
“那也不过是四万贯钱而已,着实不算什么。”
李裹儿也帮腔道:“还有,你把那么多狐媚子塞给楚国公,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想报复本宫?”
“那小的哪敢啊?”小林鸟一无奈道:“到底如何补偿,还请公主示下,小的一定照办。”
“你马马虎虎补偿一百万贯钱吧。”
噗通!
小林鸟一干净利落地跪了。
事到如今,他哪能看不出来,是扶桑的事儿发了,崔耕夫妇在故意找借口整治自己?
一百万贯钱,把自己卖了也不值啊!要不是扶桑朝廷的财政捉襟见肘,能为了一年两百万贯贯钱,铤而走险吗?
“公主你高抬贵手啊,这一百万贯钱,小的委实是拿不出。”
“拿不出?”李裹儿冷哼道:“那就拿五十万贯钱!”
“那也没有。”
……
最后,再武懿宗等人的斡旋下,好说歹说,最后商定了十万贯钱的补偿。
也算聊胜于无吧,崔耕和李裹儿这才松口,随着众人进了金玉楼。
金玉楼的大厅非常广大,,最前面一片地方是空着的,想必是一会儿展示奴婢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几案早已摆好,美酒佳肴时新水果俱全。
崔耕和李裹儿找了一张几案并排而坐,太平公主和李裹儿就坐在他们旁边另一个几案上。
崔耕有些疑惑,道:“姨母,你不是入宫了吗?怎么今日有暇,到金玉楼来了?”
“不瞒二郎,吾是出来办公事,要买几个合意的新罗婢回宫哩。”
“宫里要新罗婢干啥?”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李显都没那个功能了,他要新罗婢也没啥用啊。至于维持日常洒扫,一万多宫女还不够用?
上官婉儿似乎明白崔耕的所思所想,摇头道:“二郎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男人纵然……也是需要女子慰藉哩,只是方式不同寻常罢了。我不喜男子,但既为昭容,自然要想办法为陛下分忧。”
虽然她说得隐讳,但崔耕瞬间就秒懂了,顿时小腹下一团小火苗熊熊燃起,口干舌燥地道:“什……什么方式不同?”
太平公主翻了个白眼儿,道:“这种事儿,做姨母的适合跟你这个女婿说吗?”
“呃……”崔耕老脸一红,期期艾艾地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哼,好奇也不准问,没得学坏了。”
似乎觉得自己说这话理不直气不壮,太平公主顿了顿,赶紧转移话题,道:“诶,对了,二郎你够聪明啊,知道把主意打到的唐履直的身上。”
“他?他怎么了?”崔耕和李裹儿面面相觑,如坠五里雾中。
太平公主奇怪道:“你还不知道呢?现在皇后下旨,贺娄傲晴不准见任何人,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谁?”
“她的义女贺娄倩,你完全可以让唐履真的妻子贺娄倩帮忙,和贺娄傲晴传递消息啊。”
这事儿崔耕还真不知道,道:“啊?贺娄倩可以例外?她怎么那么受宠?”
李裹儿插话道:“废话,贺娄傲晴在母后身边长大,那贺娄倩呢?当然也在母后身边长大了,能不受宠吗?”
“你怎么……”
崔耕想说的是,“你怎么不早说”,不过马上就咽下去了。道理很简单,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亲,李裹儿也很为难啊。难不成,还指望人家为自己纳妾出谋划策?
他改口道:“这样啊……那外人可看走眼了,单凭贺娄倩的关系,这唐休璟兴许就有复起之日哩。”
上官婉儿笑道:“怎么?听二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那贺娄傲晴势在必得?那我这做姨母的,就在再教你一个乖……”
“什么?”
“唐休璟为官清廉。”
为官清廉?那就是缺钱,没办法贿赂韦后,所以无法复职呗。
怪不得他儿子今日里来金玉楼,连个伴当都没带呢。
诶,不对啊,他罢官之后,那么拮据,为何还要买新罗婢呢?
是了,王元宝想用新罗婢撑撑场面。唐休璟人老心不老,还想着起复呢,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上元节,自家的灯饰不配宰相的身份,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今日唐履直为何非要进金玉楼,别的地方的新罗婢,他是真买不起。
蹬蹬蹬
正在崔耕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沉重地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举目望去,但见新罗使者金玄期,快步进门,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几案上。
其人面沉似水,没一点笑模样,甚至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李裹儿不屑道:“切,小小的新罗使者,狂什么狂啊?”
“他不是狂”。崔耕道:“现在的新罗人可狂不起来了,自从五年前新罗国主金兴光上位以来,其国内连年受灾,百姓们苦不堪言,就差揭竿而起了。你没见新罗年年派使者来咱们大唐献方物吗?那是怕咱们大唐趁机找新罗的麻烦。兴许,人家这位金使者这副模样,是在忧国忧民呢。”
“忧国忧民?”李裹儿不以为然地道:“跑金玉楼来忧国忧民?买几个新罗婢回去忧国忧民?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嗯?”
金玄期听到了李裹儿的话,向着她狠狠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