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正是滕原家的太子爷,藤原仲麻吕。
“啊!”
藤原武智麻吕见状,心里一疼,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令他更心疼的还在后面呢。
门楼上崔海将藤原仲麻吕抱在怀里,惊呼道:“藤原公子,你怎么了?你……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你……”
他将手放到藤原仲麻吕的鼻旁,探他的鼻息,不消一会就痛哭着大喊道:“藤原公子死了,藤原公子被这些人害死了啊!”
“啊?我儿子死了!他……他怎么会死?怎么能死?”
藤原武智麻吕这回可不干了,痛哭出生道:“陛下,快点出动大军,把这些士子们都抓起来,为我儿报仇雪恨啊!”
“报仇?哪有那么容易?”圣武天皇还没说话呢,橘诸兄就冷笑道:“藤原大???,你刚才看清楚是,谁射杀了藤原仲麻吕吗?”
“我……我当然没看清楚,但是只要把他们全抓起来,仔细调查不就行了?”
橘诸兄道:“怎么调查?很显然,现在这些士子,没有一个人是背着弓的,那凶手用的肯定是某种特别小巧的弩箭。到时候,人家把弩箭往地上一扔,这么多人,你上哪找真正的凶手啊?恐怕你藤原武智麻吕报仇心切,有杀错不放过,会大量的牵扯无辜吧?”
事实上,藤原武智麻吕就是这么想的。他嘴里却不肯承认,反问道:“那我儿就这样白死了不成?”
橘诸兄道:“总而言之,让大军把所有士子全抓起来的计划,全不可行!陛下岂能为了泄你的私愤,就得罪扶桑所有的中小贵族呢?”
顿了顿,他又缓和了下语气,道:“当然了,若那些士子是死在别人的手里,那些中小贵族也就怪不得陛下了、”
藤原武智麻吕听着他话里有话,道:“什……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吗?”橘诸兄指向下边的扶桑士子们,道:“他们不是要强攻如玉楼么……只要咱们不干涉,这些士子势必会和鉴真的人大战一场。这场冲突下来,不知会死多少人哩,也算为令公子报仇了。”
藤原武智麻吕嘟囔道:“鉴真的那些弟子,满打满算才一百人,能杀伤多少士子?难出我心头之气啊!橘诸兄,你让如玉楼的护卫崔芬郡主的人也出来,跟鉴真并肩作战,杀伤那些士子。”
橘诸兄想的就是借刀杀人,当然不可能答应藤原武智麻吕的这个要求了,道:“不好意思,那些人还要护卫崔芬郡主的安全,不可轻动。”
圣武天皇也道:“这些士子大多战力不强,鉴真手下这一百来号,想必能杀伤四五百士子,也足够告慰藤原仲麻吕的在天之灵了。”
“好吧。”
藤原武智麻吕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这个条件。
然而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士子们将近一万人攻打如玉楼,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将傍晚,战死一百余人,伤了四五百号,却是全无进展。
士子们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见此惨状后,士气大跌。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纷纷后退。
这时候,士子们也发现了橘府之外,已经严阵以待的朝廷大军了,顿时士气更加低落,甚至有人开始偷偷逃走。
藤原武智麻吕可着急了,道:“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们逃走!才死了一百多个,也太便宜他们了!”
橘诸兄当然也不希望这些士子如此崩溃,道:“那咱们要不要偷偷通知这些士子,调来的官兵并非故意针对他们,而是防止他们杀得兴起,伤害了崔芬郡主。换言之,只要他们不伤害崔芬郡主,即便把鉴真等人怎么样了,朝廷也不会严加惩治?”
圣武天皇心软道:“可……可是这样一来,鉴真大师不就危险了吗?”
橘诸兄却道:“陛下,你仔细想想,鉴真有什么啊?不过是擅长装神弄鬼而已。最关键的是,他这一死,那建造佛像的经费不就有着落了吗?”
“鉴真的死,和建造佛像的经费有什么关系?”
圣武天皇话刚一出口,又猛地眼前一亮,道:“朕明白了,这帮士子未得圣命,在平城京内杀死鉴真及其以下僧人一百多人,朕若不降罪的话,如何对天下人交代?但朕念在众士子如此行事,事出有因,所以准许他们罚钱免罪。当然了,这钱肯定不能少了,就是他们家产的一半吧。”
藤原武智麻吕为了给儿子报仇,此时也顾不得鉴真等人的死活了。他建言道:“陛下还应该告诉士子们,既然已经见了血了,就必须有个结果。要不然鉴真法力通天,事后陛下无法对鉴真交代。所以,若众士子不能杀死鉴真和尚,那对不起,陛下就只能杀了他们,对鉴真有个交代了。”
圣武天皇也觉得鉴真神神秘秘的,不好招惹,想了一下道:“好吧,就依左大臣所言,不过,这一切不能以朕的名义进行。具体该怎么做,你和橘诸兄安排吧。”
藤原武智麻吕和橘诸兄齐齐躬身道:“遵旨!”
他们都有心让鉴真的人和众士子拼个你死我活。当即,传下命令,让心腹之人,向众士子传递消息。非但如此,他们还命人送去了上好的食物和饮水。
众士子得知消息后,顿时明白,经过今日白天这一场大闹,自己已经和鉴真等人成了不死不休之局。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可行之策,是尽快的攻破如玉楼。
很快的,众士子开始组织起来,由千叶佳岩做总首领,又选出几个副首领以及各级旗本、队正等,约束全军。
只用了两三个时辰,就有模有样的了。
当夜无话,第二日士子军们排列整齐,准备对明月楼开始最后的总攻。
当时,寒风迫面,淡云遮空,红日如血。
圣武天皇轻叹一声,道:“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啊!这些士子们……可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