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元年,十二月二十日。
北狄国使者带着厚厚的礼单,千里迢迢赶到神都觐见乾王,奈何乾元根本没见,只安排理藩院尚书苏秦代为接见。
翌日,苏秦在四方馆设宴招待使节团成员。
酒过三巡,北狄使者小心翼翼问道:“敢问苏大人,乾王何时可以接见下官?也好让下官转达我王对乾王的问候。”
苏秦一笑,道:“王上政务繁忙,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不过,王上倒是委托下官给贵使带来一句话,请贵使代为转呈北狄王。”
“什么话?”北狄使者难掩失望。
苏秦招手,示意侍者取来笔墨纸砚,写好,让人递给北狄使者,后者接过一看,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字“哦!”
“这,这真是乾王说的?”北狄使者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没错。”苏秦点头。
北狄使者脸色越发苦了,他很是怀疑,如果把这话传给大王,大王会否直接拧下他的脑袋当酒杯使。
苏秦都有点同情对方了,弱国无外交啊。
…………
这个春节,北狄王注定是过不好了。
自从使节团败归之后,北狄王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陷入不可遏制的焦虑跟恐惧之中,几欲发狂。
求和不成,打又打不赢,守又守不住。
这可怎么办?
春节刚过,北狄王就向神都派出一拨接一拨的使者,先是自降国格,表示愿意成为大乾王朝的附属国。
再次遭到乾元的残忍拒绝。
不仅如此,还没开春,驻扎在少阳郡的玄天兵团就开始磨刀霍霍,时不时就有探马深入北狄国边境。
将年轻的北狄王吓个半死。
到了三月,北狄王再次派来使者,表示,愿意成为大乾王朝北部镇藩,为大乾永久镇守北地,这回连国号都不要了。
可谓谦卑之至。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乾元驾临军机处,召开开年之后的第一次军议,郭嘉、敦亲王乾恽、裴矩、贾诩四位军机大臣,一一到席。
“大家都说说,该如何处置北狄王?”军议之前,乾元罕见地没有给这次的军议提前定调,任凭大家畅所欲言。
郭嘉率先说道:“从一统大陆的总体战略上讲,一个隔绝于王朝之外的北地藩镇的存在,实在是弊大于利。”
这是不同意接受北狄王的条件。
敦亲王乾恽、裴矩两人的发言,大体也是这么个意思。
乾元就笑,眼见王朝形势大好,大家都不愿将就了,迫切希望早日实现一统东大陆的宏图伟业。
到是贾诩提了一个有意思的建议:“能否先答应北狄王的请求,前提是,要求北狄国派兵,参与到攻打烛龙国的最后一战中去?”
呃......
郭嘉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贾诩的想法,果真天马行空。
最后还是三人之中,最为耿直的敦亲王乾恽道:“这怕是不妥吧?就算北狄国答应,一旦灭了烛龙国,北狄藩镇的隐患依旧存在,并没有解决啊。”
贾诩笑道:“这个简单。只需在跟北狄王的协议中隐晦约定,所谓的北狄藩镇仅限他这一代。战后,随便找个理由将北狄王杀了,那便万事大吉。”
咕咚~~~
敦亲王乾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这计策真是既恶毒,又臭不要脸,难得贾诩还说的这般理所当然。
“你们怎么看?”乾元看向郭嘉跟裴矩。
郭嘉斟酌了一下道:“有北狄国参与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微臣担心,北狄王怕是不会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啊。”
“北狄王会的,因为他没得选。”贾诩倒是自信。
裴矩则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疑问,“就算计策得逞,那北狄百姓对王朝怕是会有很大心结,不好安抚啊。这不是简单杀了北狄王一人,就能了事的。”
贾诩又道:“这还不简单。王上之前就说过,北狄人跟妖族勾结,死不足惜,战后,王朝一统大陆,直接把北狄人全部贬为贱民就是,他们还能怎么反抗?”
“……”
裴矩这下真的是无话可说,他自认为够腹黑了,但是跟贾诩一笔,裴矩发现,他果然还是太纯良了......
乾元却是嘴角带笑,自从那次谈话之后,贾诩果然变得活跃起来,第一次献计就火力全开,很有一种威压军机处的气势。
也让裴矩等人正式见识了贾式风格。
敦亲王乾恽依旧不太认可,有点赌气说道:“那,如果北狄王阳奉阴违,只是装装样子,并不动真格,岂不是会让我们造成战略误判?”
“王爷担心的是。”
贾诩这次倒是没有反驳,耐心解释道:“北狄王磨洋工几乎是必然的,但是,为了保住他的地位,想来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敦亲王点头。
“事实上,以北狄国跟烛龙国北部接壤的优越地理条件,只要北狄国出兵,这件事本身就能对烛龙国造成重大威胁,影响烛龙国的兵力部署。”贾诩道。
这话倒是不假。
说的敦亲王彻底无话可说。
乾元再次看向郭嘉三人,后者一一点头,显然已是默认了贾诩之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贾诩也笑了。
乾元接着道:“解决了北狄国之事,攻伐烛龙国也该正式提上议程了,军机处这边要抓紧制定详细的作战方案。后勤保障上,兵部也要做点紧。”
“谨遵王命!”
郭嘉、裴矩,齐齐行了一礼。
…………
北狄国,北狄城。
金帐之中,年轻的北狄王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这般卑躬屈膝了,却还是遭到乾王拒绝,并且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
为了就藩一事,北狄王已经跟麾下大将屠答闹过一次不愉快了。
屠答直言,北狄王这般做完全不符合北狄人的传统,会将北狄国带入不可知的深渊地狱,一辈子也别想爬起来。
可北狄王不管。
好不容易坐上王座,北狄王怎么甘心成为亡国之人,成为大乾的阶下囚,甚至是身首异处。
这么做,至少可以保住他这一世的富贵权势。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
一旦触碰了一次底线,那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击穿下一个底线。
这正是北狄王的鲜明写照。
事实上,在北狄王放弃自尊,决定向大乾求和的那一刻,他的悲惨命运就几乎已经注定了。
没了底线之人,又能支撑多久?
因此,对于乾元提出的苛刻条件,北狄王最终还是选择接受。
真个悲哀!
所以说,
做人,还是要守住底线。
…………
时间很快进入四月。
开春之后,大乾丝毫都不掩饰对烛龙国开战的雄心。
也没法掩饰。
顺利的话,这将是东大陆最后一场大规模战役了,不仅将决出东大陆真正的霸主,还将决定人妖两族之间的命运。
因此,
不独大乾,烛龙国同样也在磨刀霍霍,准备拼死一战。
而在大乾,为了一举攻灭烛龙国,朝廷将派出一支最豪华的出征队伍,准备兵分三路,对烛龙国实施全线征伐。
北路,将由李靖领衔的玄天兵团坐镇,计划从龙首郡杀入烛龙国境内。
中路,则由薛仁贵领衔的颢天兵团组成,准备从太华郡出发,直取烛龙国王城而去。
南路自然就是由行布领衔的钧天兵团负责,将直接从青丘郡出发,负责攻打烛龙国南部地区。
加上最北面策应的北狄国大军,真是不给烛龙国一点回旋的余地。
不仅如此,紫月统领的禁卫军将作为此战最大一支预备役,随时准备杀向烛龙国王城,进行最后一战。
而乾元本人,也将开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御驾亲征。
陪在乾元身边的,不仅有英琼、轻云这一对绝代双骄,还有李元霸率领的鬼神卫,以及李存孝率领的飞虎卫。
至于虎贲卫,将留守王宫。
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