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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章 惊涛怪浪

苍白之手 牙齿 2802 2024-11-16 01:01

  当朝气蓬勃的晨曦之主,垂下玫瑰红的手指,划破黎明的静谧,点亮亘古长存的苍穹时,鲁斌等人登上桨船,缓缓驶离阿特拉斯城外的码头。

  顺着湍急的河水离开内陆,潮起潮落的海岸线悠然在望,性情喜怒不定的艾俄洛斯敞开风袋,送来一阵阵疾风,平静的海面被吹出层层皱纹似的波浪叠漾。

  桨船桅杆上雪白的篷帆,兜住慷慨豪爽的艾俄洛斯的赠礼,即使摇桨奴隶没有放下船桨,翘首的海船依旧迅猛向前,就像英雄的利剑,劈开灰蓝色的水路。

  莹白的波浪迎面扑来,却被无所畏惧的桨船撞碎,无数珍珠似的水珠溅开,就像海水精灵唱响欢快的颂歌。

  桨船离开希拉岛的近海区域,驶入波荡起伏不定的外海,不经水事的追随者脸色发白,拼命压抑翻腾的肠胃,甚至扼住脖子,想要克制呕吐的欲望。

  平衡感最弱的卡西欧,率先忍受不住,趴在船舷附近,把头伸出去,朝着酒蓝色的大海,喷发出不久前刚刚下肚的早餐。

  鲁斌看见有人开头,晕船就像瘟疫似的,迅速传染到其它追随者身上,他微笑着没有说话,转头望着战士装束的少女科瑞,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晕船的症状。

  “你不用刻意忍受!想要呕吐就吐吧,很快就会习惯航船,搏击风浪的勇士,并不是男人的专属。”

  少女科瑞重重地点了点头:“出海前,我的心里就有准备,不过亲身经历后,我才知道出海征讨四方,获取战利和荣耀的勇士,是何等的不凡。”

  鲁斌露出微笑,突然敏锐的灵感有所发现:“科瑞,波浪的起伏渐渐平静,你是否把祂的神体带上桨船?”

  少女的心事被戳破,慌忙地跪伏在甲板上,请求鲁斌的原谅,并袒露自己的心迹。

  “女神在浪花泡沫中现身,祂在海上也有独特的司职,是航船水手的保护者,应当放在桨船的船艏位置。”

  鲁斌立即知道,与神角力的战斗,并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分出胜负输赢,而是你来我往,反复不断的拉锯战。

  看在追随者生无可恋的份上,鲁斌默然允许,只是他的脸色冷如冰霜,肃穆的氛围笼罩桨船的甲板。

  少女科瑞起身,往后退走三步,始终低着头,贴着船舷绕过鲁斌所在位置,才敢抬起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贝壳,塞进昂首翘起的船艏。

  贝壳落在正确的位置,剧烈喷吐出银灰色的雾气,缠绕着整个船艏,即使海风迅猛地吹袭,也无法掀动丝毫雾气。

  鲁斌转身望过去,看见蓝色的电火花不时炸起,爆鸣声不断传来,隐藏在体内的旅法师之书,瞬间捕捉其中的独特韵律,自行拓印生成崭新的法术卡。

  稍后,船艏位置出现一座金色的雕像,展开银亮的双翅,左手往前递伸,托着一只嘴衔橄榄枝的鸽子,右手抓住三根铁色利箭,寓意着和平和战争。雕像的白色雾纱长裙,细微的褶皱分毫不差,一切都合乎美观的感觉。

  鲁斌的感觉变得更清晰,在女神船艏像出现后,周围的风浪变得更加平和,唯有雪白的篷帆吃足的风力,没有任何变化。

  “浪花泡沫之女真是无孔不入,逼地我再次承下祂的人情,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苛刻的要求?”

  得到船长的默许,少女科瑞惴惴不安的心情,由此变得轻快许多,就像卸下沉重的包裹轻身上路。

  “扬帆起航遨游四海八方,英雄的胸怀无人不颂赞,锋利的长剑已饥渴难耐,海妖鲜血染红浩淼海洋。”

  船艏像周围响起若有若无的颂歌,鲁斌的脸色不变,却知道自己的行动,与女神的意愿没有任何区别。

  希拉岛所在的海域,岛屿繁多如苍穹星辰,桨船晨曦初露时分出航,太阳来到天宇顶端时,鲁斌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已然望见几座陌生的岛屿,位于海天一色的东方地平线。

  “我的运气不错,前方岛屿不管是好是坏,估计入夜时分,应该能顺利抵达。”

  望山跑死马,望海不到边。看似很近的距离,在万顷波涛的海面上,即使顺风顺水,想要安然抵达,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所有奴隶下船桨,目标正前方!”

  追随者卡西欧负责购买桨船,连带摇桨奴隶也一并收下,此时得到船长的谕示,立即亲自下甲板,去底层船舱传达命令。

  沉郁闷热的底舱,奴隶们早已等待多时,听到命令后,推开船舷的翻板,将悠长的船桨慢慢伸出去,缓缓地切入海面,随即听从卡西欧的口号,整齐地摇动二十只船桨。

  迎风破浪的桨船,左右船舷迅速插上翅膀,如同离弦之箭,在万顷波涛上肆意地飞翔。

  鲁斌在甲板来回走动,查看船身的平衡,发现没有任何异常,随即来到船艏柱上,飘飘欲飞的女神雕像,如同活过来似的,侧头望着几乎失和的被选者,默许他与自己并肩。

  湛蓝的海面在脚下滑落,就像捷足的神使行走其上,迅疾的海风呼啸而过,却无法掀起兽皮的披篷,鲁斌的内心涌出豪情,鲸吞四海的野心慢慢滋长。

  追随者们趴在船舷,呕吐至肠胃空空,在眩晕中快速习惯海上的颠簸,行走在甲板上,也不像喝醉酒的狂徒,迈开踉踉跄跄的脚步,而是一步一脚印地沉稳。

  只不过,他们还做不到如履平地,甲板稍微倾斜,鲁斌就会看见追随者们,原地站住不敢动弹,就像一根标枪钉在甲板上。

  “与平庸的凡人相比,你们已经做地够好,不必过于苛求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出海。”

  鲁斌的宽慰话语,如同一剂良药,治愈追随者受到的伤害。他们的肠胃空空如也,此时正饥火中烧,干粮食水不敢轻动,就各自施展手法,在海中垂钓,或者射杀随船的海鸟。

  船尾翻涌的波浪,卷起海里的鱼虾,海鸟被吸引而来,不仅种类繁多,数量也不少。

  少女科瑞风闻此事,立即劝阻追随者,不可随意射杀海鸟,声称它们都是吉祥的瑞兆,出航平安的保证。

  追随者看在她与鲁斌的亲密关系份上,只能默默听从,细绳绑定利箭的尾端,不时射杀跃水而出的海鱼,既能补充新鲜的食物,又能联系射箭的技艺,成为众人乐此不疲的游戏。

  白水熬煮一锅咸腥的鱼汤,肥美的鱼腩就着炉火烤成金黄,即使没有发酵的面饼,所幸的是有饥饿佐餐,追随者们满足地用过今天的午餐。

  鲁斌看着目的地,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从起初的拇指头,变成并拢的手掌,如同伟岸的天神,轻轻地按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

  “多得船艏像的庇佑,此次出航顺风顺水,摇桨的奴隶,辛劳的汗水没有白流。我估计傍晚时分,应该能抵达新岛屿。第一天就有如此收获,未来更值得期待。”

  满载死亡与毁灭的桨船,快速地接近露出海面的岛屿,如果视野能够穿透而过,应该可以看见陌生的海域,诸类礁石、小岛,多地就像天上的繁星,在酒蓝色的海底,诡异的阴影肆意游荡,亡者的眼泪,在磷光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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