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晓墨和爸爸妈妈一起回省城奶奶家过节。奶奶家位于省城的中心区,临街的老式阁楼房屋,记录了老爸从幼儿到少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在晓墨的记忆中,再过半年,老房子就因为旧城改造而被拆除,所以这个春节是大家在老房子中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古爸家的兄弟姐妹很多,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四个弟弟,加上他们的另一半与子女,每年的团年饭都要开三桌酒席。晓墨给奶奶与叔叔伯伯姑父姑母拜完年,就被大堂姐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大堂姐是大伯的女儿,大伯有一子一女,堂姐比晓墨大六岁,长相甜美性情温柔,晓墨最喜欢跟着堂姐,被大家戏称为堂姐的小尾巴。堂哥比晓墨大三岁,总是欺负晓墨,喜欢看小丫头掉金豆子的模样,但随着晓墨长大,堂哥再欺负她总会自讨苦吃,于是堂哥不敢轻易出手了,便教唆三个小的(三叔家的堂弟、二姑与小姑家的表弟,三个人同年,比晓墨小四岁)与晓墨作对,可惜三小以晓墨马首是瞻,堂哥只能义愤地仰天长叹,“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对手!”
“姐,干嘛这么偷偷麽麽的?”
“妹,我爸最疼你了,你帮姐去说说情吧,姐不想上师范。”古晓柔的声音满是焦躁,病急乱投医的她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小堂妹的身上。
记起来了。今年高三的堂姐就要考大学,堂姐喜欢音乐,想要考音乐学院,可是大伯却一定要堂姐学师范,毕业后才能有稳定的工作。前世,两父女谁都不退让,一直僵持到高考,以致于堂姐高考失利,两所学校都没有考取。今世一定要处理好这个问题,不能重蹈覆辙了。
晓墨转着眼珠想了想,对堂姐道,“姐,其实不一定要进音乐学院吧,师范大学里也有音乐系啊!”
诶?MS她从没有考虑过还有这条途径,“我去找爸。”
“姐,等等。”晓墨连忙拉住堂姐,“现在大家都在,等回家再也大伯慢慢讨论吧。”
“对哦!”堂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太心急了。
“姐、妹,快出来看,大表姐带男朋友回来了。”堂哥大呼小叫。
“大表姐有男朋友?”堂姐眼睛一亮,拉起晓墨就跑出去看。
大表姐是大姑的女儿,小一辈中年龄最大的。因为年龄差距较大,晓墨与大表姐接触不多,但大表姐的好命却是晓墨最为羡慕的。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的大表姐长相清秀但身材微胖,耍了几个男朋友都没成。大表姐痛下决心减肥,终于在身材恢复标准之际,经人介绍认识了未来的大表姐夫。大表姐与表姐夫耍对象时只知道他在派出所做个小警察,直到两人确定关系去见父母时,才知道表姐夫的父亲在某军区任职,而老实憨厚貌不惊人的表姐夫即所谓的高干子弟。表姐夫结婚后官运亨通,至晓墨上大学时,表姐夫已经是省城某区的公安局局长了。
前世三十年的经验让晓墨认识到所谓关系与靠山的重要,今世一座大靠山就在眼前,当然要好好把握。她跑到表姐夫面前,甜甜一笑,“姐夫。”
江明被这一声“姐夫”喊得心花怒放,他摸摸晓墨的头,心中暗赞好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大表姐带着江明为他介绍各个亲戚,无疑,江明成了这个春节古家最受欢迎的人。
晚上八点钟,一家老小坐满了三个大桌,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吃年饭,电视中李金斗石富宽表演的群体相声《跑题》逗得大家欢笑不断。堂哥和三个表弟很快就吃饱了,抱着烟花与鞭炮出去放,晓墨不喜欢鞭炮的声音,所以没去,靠着堂姐听大人们聊天谈笑。
三叔叹了口气对晓墨妈妈道,“你说本来咱俩最先认识的,怎么最后你反而嫁给我二哥了呢?”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不语,老三总喜欢拿他两恋爱结婚的经历开玩笑。晓墨呵呵笑道,“三叔,这就叫缘分。”
爸爸妈妈的相识相恋用晓墨的话来说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在那个六0年代,老爸作为省城学生代表之一前往偏远小镇指导小镇学生们的运动。刚上初中的妈妈被外婆以学习为重关在家中阁楼读书,于是本可以早点儿相识的他们就这样错过了。听同学们讲省城来的大哥哥如何帅气、如何知书答礼、多才多艺,对人和蔼又可亲,妈妈决定下次无论外婆怎么反对也要参加活动,却不知道同学们口中那人就是今后陪伴自己一生的良人。
第二次活动省城派来的人换成了爸爸的同学李叔叔与三叔,李叔叔因为妈妈年纪小,很是照顾妈妈与她的好友,而妈妈与李叔叔与三叔也成了好朋友,三叔离开时还邀请妈妈有时间去省城家中玩。
后来,爸爸妈妈都到了现在他们所住的市工作。单身的爸爸与妈妈成了许多大婶大姐关注的对象,在别人的撮合下,爸爸妈妈就这样认识了。李叔叔前来本市出差,看到爸爸还没有结婚,也生起了给爸爸介绍对象的心思。李叔叔与妈妈一直有联系,心下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很适合的一对。于是在一个风光明媚的周末,李叔叔将爸爸和妈妈约出来游玩。
爸爸和妈妈一见面都傻眼了,“你怎么在这里?”话说前一天晚上两人约会时都说今天和朋友有约,周末分开行动,没想到两人的朋友竟然是同一个人。
李叔叔也傻了,“亏我还苦心竭力想撮合你们,哪知道你们两个已经在处对象了,害我闹个大笑话。”……
最傻眼的是三叔,爸爸春节带着女朋友回家。看到妈妈,三叔以为他的朋友终于来省城看他了,谁知道朋友转眼变二嫂。想到以前还不到他胸口高的黄毛丫头辈分变得比自己还高,三叔泪了……
妈妈吃惊极了,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竟然是自己男朋友的弟弟,话说,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二哥?
因为没想过你会成为我嫂子。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缘分”。
小时侯,三叔经常给晓墨讲这段过往,结束时笑着对晓墨说,“人与人之间,真的要看缘分。”
《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古家一家人在欢笑声中送走了94年的除夕,应来了新的一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