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旨声,李浩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他不禁无奈叹息,原本还打算等自己离开后,让秦琼李绩他们多多照顾薛仁贵,让薛仁贵多参与战事立功,快速晋升,没想到,他竟然跟个愣头青一样去顶撞李世民,现在被一撸到底,崖州折冲都尉,呵呵,说着好听,还不如在关中当个小队正呢。
虽然薛仁贵的行为让他很失望,但李浩的心中却很暖,因为薛仁贵是为了他李浩才被一撸到底的,这也证明了薛仁贵是如此重情重义,什么官位爵位,在薛仁贵眼中都是浮云,他只在乎和李诗狂的兄弟之情。
李浩走到承天门下的时候,薛仁贵正好手捧圣旨转身,二人四目相对,李浩咧嘴一笑,薛仁贵也笑了起来。
李浩缓缓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请你喝酒。”
薛仁贵问:“仙人酿?”
“嗯,仙人酿!”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李浩不大喜欢喝烈酒,但今天破例,因为他开心,特别开心,他在这个世界感觉到了真情,很难得的真情,这份炽烈的兄弟之情,是薛仁贵给他的,所以他跟薛仁贵喝酒,是用碗喝的,而且不晃酒碗,不耍赖,于是乎,他回家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
原本去琼南对李浩来说就不是什么伤心的事,能有薛仁贵这个好兄弟陪自己去,李浩更加开心,接下来,他就忙着搬家的事了。
七天后,李恪和李泰离开长安,去封地了,李浩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心情咋样,反正估计不会太好,因为只要一离开长安,皇位就与他们彻底无缘了,除非造反,不过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想要造反……还是洗洗睡吧。
第八天李浩和薛仁贵前去太极宫拜见李世民,因为他也要走了,按照规矩,京官外放,需要去向皇上辞行,可这次李世民没见他们,而是直接让许廉打发他们离开,可见李世民对李浩的怨念确实很深,李浩的欺骗行为让李世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李浩和薛仁贵也不在意,回家收整了一番,准备明天上路。
隔日一早,李浩全家出发,前往灞桥驿,因为他和薛仁贵约定在那边会合。
这次李浩的出行队伍十分壮大,足有上千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因为之前在李浩作坊做工的那些青壮劳力都被李浩聘请过来当护院了,有人甚至拖家带口,愿意随李浩移民琼南,他们对琼南那边不太清楚,他们崇拜李浩,觉得跟着李浩走准没错。
李浩这次带了六十多辆大车,每个车上都蒙着厚厚的油布,这些车上装的是他带去琼南的一些物资和钱,毕竟他是去琼南那边搞发展的,当然要多带点东西去。
蓝田的侯府现在是石那杰在打理,护卫工作交给山猫带来的两百特种兵,而两百玄甲军已经被李浩带着上路了,他到琼南后多练一些玄甲军,这么生猛的力量,不发展壮大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一路行至灞桥驿,已是日落西山时分,薛仁贵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薛仁贵家业不像李浩这般大,带的东西不多,所以行程比较快。
二人在灞桥驿住下后,当晚便在灞桥驿中饮酒,饮酒的地方,竟是上次李浩和程处默饮酒的小亭。
坐在这个小亭中,李浩便想起程处默,仔细算来,自己已有好几年没有见到程处默了,大家都长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一念至此,他不禁心生感慨。
就在这时,新任的玄甲军护卫队副统领李国成忽然进来奏报:“王爷!卢国公长子程处默前来拜会!”
李浩闻言大喜过望,赶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是!”李国成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程处默来了,李浩笑哈哈地迎了上去,二人老友重逢,格外开心,见面就是一个熊抱,然后程处默歉然道:“诗狂,对不住,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没空见你,我刚从西域经商回来,便听说你被流放琼南了,今日就走,这便赶来见你了。”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有心了,程兄有心了,来,一起坐,喝酒!”
程处默和李浩来到小亭,见到薛仁贵,相互拱手行了个礼,他们原本就认识,所以也不拘泥,坐下便开始喝酒。
程处默拎起一只酒坛,笑嘻嘻道:“诗狂,这是我特地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原本准备送给你的,今日大好时机,咱们不如就一起喝了吧。”
李浩闻言看向薛仁贵:“薛兄,葡萄酒喝不喝?”他知道薛仁贵喜欢喝烈酒。
薛仁贵展颜笑道:“只要和对的人喝酒,喝什么酒都好喝!”
程处默闻言猛一拍桌,笑哈哈道:“这句话我爱听,薛兄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来,今日咱们好好喝三大碗!”
“好!三大碗!”薛仁贵排开瓷碗,程处默倒酒,酒入瓷碗,在月光下宛若琥珀之色,格外美丽,李浩端起酒碗开心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来!先干一碗!”
“干!”
瓷碗轻触,叮叮作响,三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三碗酒下肚,酒性渐起,薛仁贵开怀道:“我薛仁贵蹉跎半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遇诗狂,乃生平一大幸事,今日又结识了程兄这等畅快之友,更是开心,程兄,我已和诗狂义结金兰,不知你可有兴趣参与?”
程处默闻言双眼猛睁,拍桌叫起来:“这等好事怎地早不喊我!来来来,现在就结拜!”
李浩闻言哈哈大笑:“好,现在就结拜!”
他们说罢也不用香烛牺牲,就这么结伴走到亭外,对着明月跪下,以明月为证,结为异姓兄弟,薛仁贵年纪最长,为大哥,程处默次子,李浩最小,是三弟。
结拜完后,三人更加兴致高涨,这一顿,直喝到东方露出鱼肚白。
隔日下午时分,李浩才醒酒,宿醉之后,多少有点头疼,他起床练了一会儿拳,感觉好了许多,这时,李国成又来报告,长孙无忌来了。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道:“请他进来吧。”
李浩在院中等着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尽进来,笑着上前道:“稀客,长孙大人来灞桥驿是来送本王的吗?”
长孙无忌一听到“本王”二字,心中一顿抽抽,是啊,李浩现在是郡王了,自称本王,没毛病,但长孙无忌听着就觉得别扭,这样算起来,李浩的爵位已经超过他了,按理说,他应该向李浩行礼呢,可李浩的郡王爵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完全就是个空架子。
长孙无忌呵呵干笑了一声,道:“怎么说你也叫过老夫一声伯伯,老夫理当来送送你。”
李浩摆手淡然道:“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长孙大人若是来叙旧的,那就请回吧。”
长孙无忌悠然叹道:“还真被你说上了,老夫确实是来叙旧的,老夫万万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混账小子,竟然能扶持晋王上位,当真让老夫惊叹不已。”
李浩斜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我也万万没想到,长孙大人最终还是没有听我劝。”
长孙无忌挑了挑眉,傲然道:“没错,老夫没有听你劝,老夫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需要听你劝吗,你以为你扶持晋王做了太子,便算是赢了吗?你可别忘了,晋王也是老夫的亲外甥。”
李浩呵呵一阵冷笑,边笑边摇头。
长孙无忌见状皱眉不悦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格局太小。”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总是把我当做敌人,可我从始至终都未曾针对过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他仔细一回想,发现还真如李浩所说,李浩从来没有针对过他,一次都没有,他搞不懂原因,便问道:“你是怕了老夫?”
“你可真不要脸。”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傲然道,“太子和魏王我都敢弄,我会怕你?”
长孙无忌被他一言怼得满脸通红,还好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不然他颜面就丢光了。
长孙无忌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又问:“那到底为什么?”
李浩淡然道:“因为我扶持晋王上位,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大唐百姓,因为晋王确实就是最佳的太子人选,只要从这两个角度出发,我就占据了人民大义,我就像一座山,我不需要去攻击任何人,任何想要攻击我的人都会反弹受伤,因为你们所图的,是私利,最终必败。”
长孙无忌闻言瞠目结舌,良久说不上话来,虽然他感觉李浩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不想承认,一旦承认了,那么就说明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李浩。
他眼珠一转,冷哼道:“现在败的到底是谁,是你吧,你已经被流放道琼南恶地,而我则继续稳居朝堂,太子李治是我的亲外甥,只要你不在,我自然会找机会跟他亲近……”
“所以我说你的格局太小。”李浩打断了他的话,摇头叹道,“原来赫赫有名的长孙老狐狸也不过如此,唉……你比禄东赞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