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这次受赵金发鼓动,携带了五十多名锦衣卫武士前来捉拿萧爻等人。他所带来的这些锦衣卫武士大多是从民间海选来的力士、武夫,经过三场比拼,裁汰部分之后,留下了力气大、武功高的那部分,编入卫所就职。
这些锦衣卫武士原本也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在江湖中也能排得上三四流。他们常常奉命缉捕朝庭要犯,那都是手到擒来,从来不会失手。但这次遇到的,却是他们生平从所未遇过的武功高手。
凤鸣秋是关天赐的大徒弟,剑法高超,武功卓绝。早在数十年前,就已名震武林。萧爻虽是初出茅庐,但身具七八项神功。那些锦衣卫武士与他们的武功悬殊较大。若对付一般武人,倒还轻而易举地就可拿下,此时与萧爻、凤鸣秋这样的高手过招,纵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也休想沾到二人的衣角。萧爻与凤鸣秋出手时都留有余地,只将武士伤到,却不下狠手杀戮。不一会儿,五十多名武士就受伤倒下的一大片。
公孙翼出手狠辣,毫不容情,那些锦衣卫武士若是对上他,大多交手不上十个回合,便丧命于公孙翼手下。斗到这时,公孙翼已杀了八九名锦衣卫武士。
那些锦衣卫武士却也十分凶悍,见到同伴惨死,都奋勇向前,去找公孙翼拼命。公孙翼哈哈大笑。出手更加的狠辣。只见他身子一晃,疏忽间闪动着。只一滑,咚咚一响,拳头已击中两名武士的喉头。那两名武士哼也没哼一声,倒在地下,立即断了气。
萧爻看得触目惊心。他虽然在江湖上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来没动手杀过人,见公孙翼大笑之间,便出手杀死了两个人,出手如此狠辣,当真不敢再看。
王彪见自己所带来的手下兄弟,眨眼间便被杀死了数人。王彪心惊之余,也甚是愤怒。他心中想道:“我能坐上锦衣卫总旗这个职位,全靠着手下兄弟的支撑。若是没了手下这些兄弟,我还能当什么总旗,我就算当了总旗,可没了手下兄弟的话,又命令谁?”
锦衣卫是明朝特有的一种官阶,自明太祖朱元璋手上创立,其后的明朝皇帝便沿袭下来。锦衣卫中最次等的是武士,再往上是总旗,总旗属七品。王彪最开始加入锦衣卫时,也只一名武士。
王彪原先有一位表兄,名叫杜人晦,是江苏苏州城吴县的一名举子。因仰慕东林党,而加入东林党讲学。东林书院被焚毁以后,无数东林党人氏被捕入狱。督人晦因是新进,又事先得到讯息,故得以逃脱。
杜人晦逃脱之后,联络各方分散的东林党人氏。常常聚会,商议复社之事。杜人晦的事,王彪向来十分熟悉,也常暗中跟踪打探。知道杜人晦等东林党人氏聚集之地。
魏忠贤四处派人抓捕东林党漏网之鱼。半年之前,王彪见加入锦衣卫,未有功劳,不受重用。听闻锦衣卫要缉捕东林党人氏。王彪告发了他的表兄杜人晦,锦衣卫布下大局,一举擒获数十名东林党人氏,包括王彪的表兄杜人晦也在其内。
因王彪是首告,立了大功,故提拔他做了锦衣卫总旗之职。王彪念着自己的官阶来得十分不易。倘若手下武士一个个横死当地。那他这个总旗就成了虚职,必定是保不住的。
王彪呼喝一声。从人群中跳出来,挥刀直斩。唰的一声,切向公孙翼的后背。
公孙翼斗得正激烈。此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身后有刀声响起,便知来了大敌。他正当挥拳头击打前方的两名武士。但这时却只得放下前面的人,先顾着后方。毕竟保全性命要紧。
公孙翼头也不回,斜向旁边一闪,反手上抓,抓向王彪的手腕。王彪刀招一变,横斩公孙翼的手臂。
公孙翼又向旁一闪,侧过身来。左拳直进,击打王彪的左肩。王彪大喝一声。侧身斜避,左路单刀直入,切向公孙翼的胸膛。
公孙翼叫道:“不错。你不愧是他们的总旗,武功比他们可要强得多了。不过,我问问你,你当总旗当了多久了?五虎当中,你跟随哪一个?认哪一个作干爹?”
此时是明朝天启五年(1625年)春,朝庭大权落于魏忠贤之手。锦衣卫五虎全都投靠了魏忠贤。其中田尔耕被魏忠贤推举提拔,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使。而杨寰、许显纯等四人与田尔耕共五人,都是魏忠贤的得力下属,人称五虎。
锦衣卫中便以五虎为首。其他在锦衣卫当职的,若非依附于田尔耕,便是依附于其他四虎。公孙翼这话,说得过分直接。然而又讽刺了王彪,那是说王彪的总旗这个职位来得不够光明正大,都是朝庭里的红人才得来的。
王彪听后,不觉又羞又怒。喝道:“乱臣贼子,休得猖狂。你王大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朝庭尽力,将你这等不守王法的贼子缉拿归案。兄弟们,对付这等乱党,不必讲江湖规矩,大家伙齐上。”
五六个人纷纷应喝,围了过来。将公孙翼围在核心。公孙翼却丝毫不惧。道:“大胆王彪,你的上司田尔耕跟我喝过酒,你竟敢捉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彪听后,心中一惊。暗想:“他跟田大人喝过酒吗?那他们的交情可不一般哪。我要是真捉了他,田大人追问起来,须不好交代。哎哟!我今天咋会这样倒霉,别人不遇,竟遇到了个硬茬。这可如何是好?”
王彪心下惧怕公孙翼是个很有权势之人,捉了之后,不得立不了功,还会闯下大祸。可若是就这样凭公孙翼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吓住,在众多下属也太没面子了。王彪怔在当地,一时举棋不定,当真动手也不是,退后也为难。
公孙翼又道:“那天皇帝陛下在后花园设宴,邀请我跟田大人同去聚一聚。皇上奖励田大人,说田大人负责紫禁城的日常安危,身负重任,便奖赏了田大人一只木马。那是皇上新造的工艺,你听田大人说过吗?”
王彪心道:“三个月以前,我曾同僚说过,说田大人深受皇上厚恩。皇上将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只木马送给了田大人。那木马能骑,上面装有机关,只要一按机关,木马便会自己行走,可骑着木马四处巡查,皇上陛下天资聪颖,他设计制作的那只当真十分稀奇。全世只那么一只。田大人得皇上如此重赏,我们锦衣卫上下无不人人同感荣光。这事知道的人一向不多,只在我们锦衣卫内部流传。这王八蛋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他当真与田大人有深厚的交情。甚至还是皇上身边的人?若他当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呢?”
王彪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怔怔地瞧着公孙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公孙翼的脸上冷冰冰地,没半点表情。又道:“哦,对了,你的职介不够,可能排不上号。田尔耕的那只木马,只给那些官阶较高的人看过。你只是个小小的七品总旗,当然没资格看到。不过,你既是锦衣卫的一名总旗,这种事,你至少应该听说过吧?”
王彪哼的一声,并不答话,只在审视着公孙翼。王彪在锦衣卫待了半年后,亲怎参与过几桩案子,却也学得了察言观色之能。能人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否撒谎。但看了半晌公孙翼后,却没能看出公孙翼的破绽。加上公孙翼所说之事,又有依据,并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这使得王彪不敢枉动。
这时候,却有一名锦衣卫武士高声喝道:“你这王八蛋,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你说皇上陛下设宴款待你,有谁看到了。倘若你真是皇上陛下的人,又怎么会跟这些反叛作乱之人混在一起?你分明是无中生有,虚张声势。”
立即有人符合道:“不错,你说你是皇上的人,有谁可以作证。这分明是故意撒谎,想骗我们放过你。你以为我们都是白痴傻蛋,有那么好骗吗?”
公孙翼却又说道:“我公孙翼是何等样人?我为何要骗你们?你们职位太低,还不够格让我骗。”
锦衣卫武士中有人说道:“岂有此理?这王八蛋当真可恶之极。他竟然将我们当作三岁的小孩,胡说八道,威吓我们,这摆明了是拿我们当弱智欺负。兄弟们,若不杀了他,天理难容。”
又有人说道:“这王八蛋不但聚众谋反,还大言不惭,妄称自己是皇上的人。不但犯了作乱之罪,还犯了欺君之罪。杀了他!”
一时之间,锦衣卫武士中传来一片‘杀了他!’、‘杀了他’的呼声。
众武士的话,当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王彪恍然大悟,随即又想:“不错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这王八蛋信口开河,说他是当朝红人,还说跟真的似的。假如他当真是皇上陛下所器重的人,自然留在紫禁城皇上的身边。又怎么会流落江湖,还和这些忤逆作乱之人混在一起。这王八蛋故弄玄虚,我竟然差点儿上了他的当。”
王彪道:“兄弟们,休要听他胡说八道,给我拿下了!”
公孙翼道:“敌我不分,你们这群废物,实在该杀!好,我今天就替皇上铲除你们这群废物。”
众武士一拥而上,霎时间便有十来柄钢刀向公孙翼招呼过去。公孙翼处在众人围攻之中,十多柄刀同时向他砍去,他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非受伤不可了。
萧爻与凤鸣秋说了一会儿话,见凤鸣秋神色激动,沉浸于天赋最高的喜悦之中,一时没能清醒。但见公孙翼受众人围攻,插翅难逃,当真为他担心。正要出手相助。忽然,只见公孙翼拔地而起,当真身上如长了一双羽翼。如同一只大鹏鸟似的,腾空而起。从众武士的肩膀上跃开。
萧爻不免十分惊奇。心道:“公孙翼的轻功非同寻常。”但单凭这一手轻功,实在看不出他的师承来历。
众武士没能杀伤公孙翼,不等公孙翼下落,就纷纷抢过去,挥刀往上砍。
公孙翼身在半空,腾跃之势这尽,眼看要落地。可一看,脚下等着他的是无数柄钢刀,一落下来,必定为钢刀斫伤。公孙翼反应也快,正当将落未落之际,忽然一转身,一脚踏在一名武士的肩膀上。再一借力,又向旁边闪开了。公孙翼再落地时,身边已没了那么武士。公孙翼避过危机,呼呼两掌,将奔得最近的两名武士击开。左躲右闪,与众武士重新斗在一起。一时之间,喊杀之声此起彼落。
萧爻眼看两边越找越激烈,也插不了手。忽然,只听赵金发嘿嘿冷笑。赵金发道:“你们去对付另外三个,这个小美人就交给我了。”
萧爻转头一看,只见赵金发满脸邪淫之色,瞧着林佩蓉。赵金发道:“你喜欢温柔点,还是残暴点。只要你说,我一切都听你的。”
林佩蓉柳眉倒竖,像是十分厌恶。唐文豹忽然转到林佩蓉的身后。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告诉我,我给你糖吃哦。”
林佩蓉转身一看,见到唐文豹后,眉头皱了皱,也是十分的厌恶。她心中忽然明白。这二人要对自己不利。半个字也不搭理那二人。可见到二人丑恶的神情模样,又有些害怕。将剑护在身旁,只要那二人敢越雷池半步,立即举剑便刺。
萧爻心道:“唐文豹与赵金发坏得很,他们要对林姑娘不利了。我得上去帮帮她。”
正要上前,忽然眼前多了四人。将自己围了起来。那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泰岳四侠到了。泰岳四侠围着萧爻。伍伯侠道:“哈哈,萧爻,我们终于赶上你了。”
伍仲侠道:“大哥,你这话不对,为什么是我们赶上了萧爻。你用这个‘赶’字,那就是说我们与萧爻比轻功,是我们落后了。”
伍叔侠道:“不对,不对,我们泰岳四侠轻功绝顶,怎么会落后萧爻?”
伍季侠道:“不对,对。”
其他三人听了后。伍伯侠道:“四弟,你说了对,为何又说不对?天下间可没有这样说话的道理。”
伍仲侠道:“对和不对,只能说一样。说了对,就不能再说不对。”
伍叔侠道:“是啊。要么是对,要么就是不对,二者只能选其一。”
伍季侠道:“我要说是‘二哥三哥说得对,大哥说得不对’。为了节省用字,我去掉大哥二哥三哥这三个称谓,简化成了‘对,不对’。没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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