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晔伸手将她抱紧了怀中,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剑眉紧蹙。
没发烧,还好没发烧!
“只是头疼,没有其他的么?”
“嗯!”穆芷珊躺在他怀中,点点头,“我刚刚已经吃了药,等会儿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不行,朕叫御医来!”慕容晔抱起她向床边走去,坚定的语气中透出强硬,仿佛决不允许别人回绝般。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便朝着外面走去。
好痛……好痛……
上帝啊,你从来都没有眷顾过我,那么这次你能不能再眷顾我一次呢?
我不要太多,只要再多给我一点一点的时间就好!
只要再一点一点就好了啊……
“来人!”
慕容晔向外面大吼一声,看着穆芷珊苍白的脸,他的心纠结到一起,如针刺般疼痛。
“不……”穆芷珊像是疯了一般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唇齿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不要去看御医……我不要……晔……我不想看御医……你不要叫他们来,好不好……”
“香寒乖,朕要他们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般。
“我不要……”穆芷珊努力睁开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唇边绽开一抹灿然的微笑:“我不要看御医,我只要晔抱着我,只要晔抱着我,我就不会再痛了!”
慕容晔伟岸的身躯猛地一震,抱住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而后他低下头,看着她恬静安详的笑颜,一时间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没事么?”
“嗯!”
他看到穆芷珊绝美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明亮的笑意,就像是阳光的照耀,他冷硬的脸上也露出了明亮而灿烂的笑意。
在淡淡一笑之间,他们之间仿佛不用语言也能知道对方再想什么!
她是在逃避,是不想要他知道她的毒,那么他便成全她!
香寒,若你留在我身边只能让你失去生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宁愿将你送去无墨身边,起码,起码我们不用天人永隔,起码我还能知道你过得很好,是不是?
“晔,我们明天就在凌云殿举行婚礼,好不好?除了林公公还有凌云殿的宫女,其他的人,我都不想见,都不想见!”穆芷珊轻声说道,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再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慕容晔低头看着怀中的她,而后轻声一笑。
如此美好,如此的干净清澈的笑靥都沉淀在时间里,在这一瞬间成为永恒的记忆。
月明星稀,漆黑的夜幕上零星点缀着几颗闪耀发亮星光。
“啪——”
一个古色的房间内,传出一阵声响,似乎带着席卷一切的怒气。
“宁青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本王的命令,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
慕容无墨看着眼前的宁青儿,紫眸中暗沉如夜,白玉般的脸庞阴沉,似乎散发着滔天的怒火,恨不能将眼前那个红衣女子撕成碎片。
“青儿不敢,但是青儿只想要守护青儿想要守护的东西!主子若是要救秦香寒,不仅功力没有了,就连主子这么多年费尽心思的部署也没有了,青儿不想主子这样!”
“所以,你就将天山雪莲交给了南宫麟,让南宫麟去救秦香寒!”
“是!”
碰——
她的话音才刚落,只见一阵凌厉的掌风向她袭来,她柔弱的身躯猛然被震出了一丈之外,背脊被打在了门边,只听见咔嚓一声响。
她哇的一声,嘴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宁青儿,你该死!”
“慕容无墨,于你而言,我宁青儿算什么,究竟算什么?”宁青儿含血,泪眼望着慕容无墨,这是她第一次叫慕容无墨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对他发了火。
在一旁的房间养伤的沧澜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便起身赶来,却看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青儿姑娘,你怎么了?”
“沧澜,你不用管我!”宁青儿爬起身来,拂袖擦干了嘴角的血,“你回答我,慕容无墨,对你而言,我宁青儿究竟算什么?”
慕容无墨看着宁青儿,一向为他是从的宁青儿居然发起火来,竟如此的令人害怕。
害怕么?这种缠绕在心间的情绪叫做害怕么?
“你于本王而言,不过是本王于路边捡来的一个孤女罢了,你连本王的妾室都不是!”慕容无墨淡淡的道,紫眸深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本王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再敢私自行动,本王决不轻饶!”
“慕容无墨,我宁青儿不再稀罕你什么了,你当初救了我一命,而今我偿还得也够了!”宁青儿看着他,眼底似有闪烁着的泪光,“从今而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的独木桥!但是,你记住,苗疆是你今生永远都不要妄想再踏入一步之地!”
而后,宁青儿转身离去,火红的背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亮眼,却不知灼痛了谁的心。
“宁青儿,你记住,若你敢踏出这个门,那么你便没有回头路了!”
然而他的声音仿佛是消散在空气中,而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连头都没有回的离去了。
“主子,难道青儿姑娘的心,你不懂么?”沧澜忍不住问出了口,“难道秦香寒真有那么好么?好到让主子放弃所有?”
说完,沧澜也跟着宁青儿出去了,他知道她伤得不轻,主子那一掌可谓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屋内只剩下慕容无墨一个人,他望着天空,紫眸深处有一种属于漆黑的落寞。
香寒,你真有那么好么?也许有吧,你就像是罂粟花,一旦爱上了,便再也割舍不掉了!
宁青儿走出了房间后,因为忍受不了身体上的痛楚,而后倒在院落中,眼泪悄然从她眼角处滑落,天际的星星那么美,却离她好遥远,好遥远啊!
娘亲,青儿不该不听你话,不该踏出苗疆,不该卷入了这宫廷的争斗中来!青儿是苗疆的罪人,是罪人了!
宁青儿苍白的面容,双眸紧闭,幽黑纤长的睫毛一东不动,恍若她真的死去了……
“宁儿姑娘……”
“沧澜……”宁青儿隔着模糊不清的白雾,她微泛蓝的眼珠幽暗如漆黑的夜色般,“我没事……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不会死的……我还没跟娘亲道歉……我还没跟娘亲说对不起……”
“好,你说的,一定要撑下去知道吗?”沧澜伸出一只手,将宁青儿扶起来,看着她,可是她每说一句话,便会有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你先不要急着说话,我带你去找药!”
“沧澜,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宁青儿再度吐血,那鲜红的血液留下来,浸湿了她火红的衣服,“他从未爱过我,即使我守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枉然,也是枉然!我好想苗疆,我好像回家!”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嘴中喷出,那鲜血鲜红得刺目。
“娘亲,青儿想回家……回家……”
兴许是她体力不支,而后,跌倒在沧澜的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昏倒,沧澜一阵叹息,“青儿姑娘,你又何其傻,明知道主子爱惨了秦香寒,自己还一头栽进去?人世间,一个情字究竟折磨着多少人?又令多少人痛不欲生呢?”
说着,沧澜一只手抱着宁青儿向宁青儿的房间走去,他们不曾感到在他们身后有一双冰紫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们,那紫眸中似乎闪动着内疚和歉意的光芒。
翌日清晨。
凌云殿内,一派和谐的景象,宫女们来来往往的在院中的梨花林中忙碌着,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不久之后,似乎一切都已经按照穆芷珊的要求准备好了,阳光照射下来,白花花的太阳映照在白色的梨花上,而整个凌云殿被慕容晔派兵把守,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违令者一律格杀勿论。
今日的慕容晔身穿一袭白衣,正如他们初见时,白衣飘扬,一头乌发是今日穆芷珊早上起来替他挽上的,仅用一枚白玉簪束起。
“皇上,娘娘马上出来了!”林公公在边上小心提醒着。
“嗯!”
就在这时,穆芷珊身着那圣洁的婚纱,在宫女的带领下,缓缓走向自己一生的依靠,那个俊美无双的男子。一缕阳光透过梨花树缝隙照射进来,一对香槟色耳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慕容晔看着远处向他走来的穆芷珊,此刻的他,俊美异常,原本冷冽倨傲的面孔上噙着一抹美得如同罂粟花般的笑意。
长长的走道尽头,穆芷珊缓缓地向那里走去……
无数的花瓣混合在一起,飘落在穆芷珊的身旁,那些花瓣像是有了生命般,流连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去。这样的美,让所有的人瞬间都失去了呼吸……
可是她的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体力好像怎么都支撑不住了。
仁慈的生母,我并不贪心,我只要这个婚礼,一个只属于我和晔的婚礼,所以我请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只要一点点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