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的轻轻的一句问话, 将王六小姐的眼泪瞬间引了出来。
晋江见到王六小姐泪眼于睫的样子, 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安慰道:“凤儿怎么了?你怎么了?”
王六小姐一边无声的落泪, 一边啜泣道:“你问我?你还问我?你说我怎么了?”
晋江被王凤的眼泪哭得手足无措, 又焦急又心疼的问道:“凤儿, 怎么了,我我, 我哪儿做的不对,你说啊。别哭了, 哭的我心里难受。”
王凤知道自己在这儿也不能多呆的, 见晋江一副恍然不觉的样子,知道自己要是不说,这呆子肯定不会知道, 只得垂泪道:“我我, 我就是……,你回来,你回来都不……来见我, 你是不是, 是不是……有人了”
晋江先时被王凤哭得差点急死了, 听到王凤这样问,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因为自己回来没见她的是事儿。晋江赶紧哄道:“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回来后也是……也是想你的紧,但奈何课业繁重, 老师盯的紧,我也不好出来的。”
王凤听了放心了点儿,但还是气道:“那你,那你可以让你大鹏来报下信的,免得我这担心的。哼,还是心里没我,都想不到。”
听到这话晋江吓死了,赶紧指天发誓道:“凤儿,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心里没你呢。我,我,天天想着念着的,心都想的疼了。可,可我不敢让大鹏来找你呀,我怕,人要是发现了,对你不好。”
说着,走过去,握住王凤的手道:“凤儿,我真是念你的紧。你放心,我这次院试一过,必定让家父上门来提亲的。凤儿,你可千万要等我啊。”
听得王凤彻底放下心来,嗔他道:“哼,谁稀罕来着。”
晋江见状,赶紧接着哄到:“是是是,我有什么好稀罕的。可是我稀罕你呀。”
王凤见他那讨好样儿,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了。晋江见到美人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正要接着说几句好话的,可是,怎么还听到了嗤嗤的笑声?这声儿不对,不是王凤的;晋江赶紧转过头去,只见门边上两个脑袋赶紧缩了回去。
晋江脸刷的红了,王六小姐看到晋江的神情不对,赶紧跟着看过去;只见门口人影一晃,王凤也发现门口有人在偷看,顿时羞的浑身都爆红了,赶紧掩面而去;走了两步,却又折转来,拿出一个荷包丢在晋江身上,才匆匆而去。
王小姐一出去,林高瑞就窜了进来,坏笑着拍拍晋江:“呵呵,你小子不错,有美人惦记着呢。”看到晋江手上的荷包,林高瑞又问道:“呵呵,定情信物都有了,拿出来我们看看。”
边说边要来夺过来看看,晋江哪儿肯,躲闪开去。林高瑞还想上前时,宗泽却是走过来,拦住了林高瑞:“快别闹了,老师来了。”
听得老师了,林高瑞不敢再闹了,赶紧坐下装鹌鹑。
王进士进来,看到三人,问道:“还没吃完么?”宗泽三人赶紧站起来,恭敬的答道:“我们已经吃完,老师可有吩咐?”
王进士道:“今日天色不错,今天的午课,你们就以《荷》为题作首诗吧,以五言八韵为准,为师给你们两炷香的时间,吃完饭就去吧。”
三人遵命来到王宅的后花园,看到现在满池的荷花开的正盛,阳光灿烂,映射的池塘波光粼粼。微风一动,荷叶轻轻浮动,荷花摇曳生姿。好久没出来的宗泽,看到如此美景,忍不深吸两口气,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要不是恪守礼仪,不敢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造次,宗泽都想闭目仰天感受这春色了。
林高瑞却是没宗泽那种闲情逸致,因着要做作业,感觉这眼前的美景莫名多了一股忧色。一向对读书写文不在行的林高瑞真是急的抓耳挠腮。
宗泽看到林高瑞这囧样,对比这春色,莫名有种喜感。看着眼前这图景,宗泽突有灵感,经常写些花儿草儿的,今日不如就以此为题,写写这林高瑞对美景发愁的窘态。
打好腹稿,宗泽铺开纸张,开始写了起来,因着喜欢,写的还算流利。写完,宗泽又细看了一遍,再细细对照推敲了一遍,又修改了几处地方,再行誊录一遍,方才交了上去。
因知道宗泽的诗词水准,王进士如往常一样毫无波澜的拿起宗泽的诗文看起来。出乎意料,今日宗泽交上来的诗与往常相比,那是好了不少,虽是还有欠缺,但总体那是情真意切了不少。看得出,还真是有感而发。
王进士虽然对学生严肃,但是却也不是一味的苛求,宗泽今天诗文进步很大,值得肯定,该
夸的还得夸:“宗泽今天很有进益,想是真的吟之有物。不错,虽是立意不甚新奇,但却也可以一观了。”
难得再诗文上受到老师的夸赞,宗泽高兴不已,看来,自己的诗文也不全然就是朽木了。将人景和二为一,再辅以隐喻,说不得也可成为自己日后的诗文写作的新路子。
宛如发现新大陆的宗泽,兴奋不已,趁兴又做了几首诗,后来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将王进士后园里的事物写了个遍。
王进士初时看着还可,后来见宗泽太过沉迷其中,赶紧给宗泽这股热情浇了一股冷水:“科举之途,制艺才是正途,诗词出色虽可添色不少,但毕竟不如制艺时文重要,院试马上就要开考了,宗泽你还是将心思多用在制艺上面才好。”
听了老师的话,宗泽才恍然觉得自己这些时候,放在文章上面的精力是少了不少。老师说的对,科场种八股,八股不行,一切免谈,可不得再将精力多放些在上面才好。
业精艺勤,再好的天赋,也得时时勤学苦练才是。宗泽又恢复到苦练《四书》文上来了,务必要使自己一击得中。
要知道,自古文人重名声,自己今年才十三,如果这次得中,那将刷新风白县的秀才记录,一举夺得风白县最年轻的秀才。何况,这个年龄中秀才就是放眼整个金洲府那也数的上号的。这个少年秀才的名声,无疑会给自己日后的科举之途增色不少。
当然,以自己这次府案首的成绩,只要不出意外,那过府试的几率是很大的,毕竟,府案首必过院试也是惯例。
可正因为是惯例,万一这次就不按例来了呢?好吧,就算按例录取了,但宗泽还是希望自己能得个好成绩,这样,于自己日后的科举之途那就更好了。
心有所期,就更会努力。宗泽拿出了备战高考的架势,真真的做到了起早贪黑,只差没悬梁刺股了。宗泽深知,再有天赋也得后天努力才行,平日的底子再厚,考前的复习也必不可少,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亮啊。
魔鬼般的练习到五月下旬,王进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宗泽他们也该准备准备去金洲府应考了。
这天晚课结束后,王进士就对宗泽晋江讲:“院试将到,你们也要回家准备准备去赴考了,今日上完,明日你们就家去吧。”宗泽晋江弯腰拱手恭敬答是。
接着王进士又对二人进行了一番考前教导:“你二人须知,此次院试对你们至关重要,这可是你们科举入仕的起点,必得拿出全分心力才好。”
说到这儿,见宗泽二人紧张凝听,又道:“不过,让你们拿出十分的心力,是要你们严阵以待,但却不必紧张失措,以致大失水准。所以,你们要多用心,而不要过于紧张。”
说完这些,王进士接着又说道:“这次院试的主考官周公明不但于《四书》文重视,而且于经文一道也是十分看重的。所以,这次你们考试时,经文也要用心才是。不要光想着首场正场过了就认为后面无虞,提防他在经文上出难题给你们。”
宗泽听得老师之言,才想起,怪道这次老师训练他们,不但以《孟子》是重点,就是各自的本经,老师也是抓的很紧。看来,这次的主考官是个求全之人哪,可得小心应对才是。
王进士看到宗泽二人的神情,知道他们是将话听了进去,遂也不再多说,以免给他们造成了心里压力,最后对着二人祝道:“你们去吧,为师预祝你们榜上有名,蟾宫折桂了。”宗泽二人赶紧再拜谢老师。
叮嘱完宗泽二人,王进士再看林高瑞,只见他满脸的惊吓之意,看来,对科举考试真是心有颤意。看到这个名义上不是弟子的弟子,王进士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徒儿于读书一道真是朽木一般,不堪造就,不过,好在心思纯良,好好教导一番,未必不能成为一地贤良。
刚好宗泽他们这段时间不在,那这些时候就多教教他经济农事之类的,日后也好做个耕读传家的守成之人。
主意已定的王进士受过宗泽三人的拜别之礼,挥袖让他们出去,此去顺遂。
拜别老师,宗泽三人出了王宅,林高瑞为自己明日开始又要独自面对老师,颇是惴惴不安,于是车轱辘的话求安慰。
宗泽劝道:“瑞哥,不必担心,我们这些时日不在,你刚好多跟老师亲近亲近,多向老师学学经世学问,对你日后也是非常好的。你只要拿出自己的学习诚意,就算于读书上有点欠缺,老师也是会原宥的;最怕你心思不在,老师可就不会高兴。”
宗泽说完,还想拉了个同盟一起劝劝,于是转头对晋江问道:“晋师兄,你说是吧?”
晋江听了宗泽的话,一愣,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有什么事么?”
宗泽一看晋江这神思不属的样子,稍稍一想,也知道他怎么了。就是林高瑞也想到了,看到晋江这丢了魂儿的样子,立时忘记了自己的忧心,立马挤眉弄眼的准备调侃晋江一番。正要开口,却是被宗泽拦住不让开口。
宗泽拦住了林高瑞,速速的想了想,对晋江道:“晋师兄可还在想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