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未想这么快就能遇上正主,还在惊奇之际,库库特穆尔已开口朝少年张无忌道,“你可知他是谁?”张无忌回答“不知”,小王爷笑道,“他是你的师兄。”宋青书倒也未觉诧异——一个小王爷,若连这点查人的本事都没有,那也太逊了。
张无忌却显得十分惊讶,张大双眸看了宋青书一番后道,“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你说的话,我不信。”
小王爷挑眉笑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张无忌忿忿道,“如何我都不会相信。更不会说出我义父的下落。”宋青书才在心里夸这小子有骨气,身旁之人猛地伸手捏上他的肩胛骨,只痛的宋青书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小王爷冷笑道,“告诉他你是谁?他若不说,我就卸了你一条膀子。再不说,就断你一条腿。看他到底说还是不说。”
宋青书闻言大惊,忙抢道,“喂喂喂,我说你有没有搞错?你是问他义父,又不是问我的,怎么不卸他的腿反而要卸我的?”那小王爷道,“若是折磨死了他,还如何得知谢逊下落?自然是要折磨你的。”说罢,看向张无忌道,“你说是不说?你这师兄的命可就捏在你手里了。”
张无忌随父母初到中原便被人虏了来,从不知道武当七侠之说,跟别提这从未见过面的师兄了。此刻就是让他在自己眼前死去,也比不得义父的下落来得要紧,遂咬紧牙关道,“不说。”
宋青书早已料准张无忌不会拿谢逊之事来换取自己这“陌生人”的性命,在心里骂了一句“兔崽子”后,大喊道,“等等!我有个主意。”
那随从的手已拿上了宋青书的胳膊,得到小王爷的颔首示意后,缩了手退到一旁。库库特穆尔问他,“什么主意?若是毫无用处白白浪费小王时间,就刺瞎你的双眼再割了你的舌头。”只说得宋青书一阵心惊肉跳,忙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知道谢逊的下落,只怕也说不清楚。如今张五侠夫妇已上武当,只要你带着我们去武当找张五侠,便可打探出谢逊下落。”
小王爷勾唇一笑,踱步走到宋青书身边将他上下审视了一遍,道,“上了武当,小王岂能全身而退。你当小王是傻子不成?”
宋青书在心里翻着白眼接口,你丫的离傻也不远了。嘴里却道,“不需要你自己亲自去。你唤两个高手挟持了我和他,那张五侠见儿子还你手上,能不说吗?到时再将我和他投掷出去,那些人只顾抢救小孩,你派去的人自可趁势逃走。”
听完,小王爷嘴角笑意散了些,却扬高了头问他,“奇怪了,你既是他的师兄,怎么能这般算计他?还出这等主意,也不怕将来你爹知道了,亲手结果你的小命?”宋青书嘴角没能忍住的抽动了两下,扯笑道,“小王爷,我要是不这么做,现在就已经死了。也等不到我老爹来解决我了。”
小王爷听他说得甚是道理,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不妥,又想着总留着这两孩子也无用处,不如让人带去武当试一试,若真能得出谢逊消息,在父亲和妹妹前面也能扬眉吐气一回。心中定了主意后,果真派了马车将宋青书和张无忌抱上,一行人往武当方向去了。
马车稳稳前行,宋青书帮忙解开张无忌手腕上的绳子,道,“等去了武当,有太师公在,一切都……啊!!”还未说完,只见张无忌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肌肤瞬间见血。宋青书一拳揍上张无忌面门,逼得他松口,这才见右手腕上已被咬出了一圈深邃的血痕,只差没被扯去一块肉。
张无忌因饿了两天没力气,此刻只瘫在座椅上瞪着他道,“你这恶人,想引了他们去害我爹娘、义父,我不会饶过你的。”宋青书气得暴走,只恨不得燃烧小宇宙将张无忌一拳揍到地底下去。
“你这蠢货,回了武当有太师公和众师叔在,还怕不能救我们吗?”宋青书指着他鼻子怒骂,“做事不用脑子,就凭一股子冲劲,金庸咋选了你做猪脚?快把你脑子捡起来塞回去。”
后面两句张无忌没听太懂,前面两句倒是懂了,便问他,“你是说,你故意让他们送我们回去,好让爹娘救我们?”宋青书捧着渗血的手腕不住吹气,瞪着他道,“废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号称骨头英雄?还张无忌,咋不叫张无知更好。”张无忌直直瞅了他半晌,又问,“当真?”宋青书耸肩道,“你可以不信。你想死,我可不想。”心里却道,反正你是主角,头顶罩着“万年不死”定律的光环。我就不一样了,还不够人家一脚趾头踩的。
张无忌本就是个孩子性情,在冰火岛时也未曾经历这些,如今见宋青书确是在帮自己,心知咬错了人,不觉深感内疚,撕了一片衣角默默替他包上手腕,问他,“你真是我师兄?你看着比我小。”
“放屁!我这是娃娃脸,吃香。”宋青书暂时忘却了手腕上的疼痛,鼻子朝天道,“我是你大师伯的儿子,入门比你早,年龄比你大,就是你师兄。”
张无忌问了宋青书的名字,拉着他的手亲热的叫了一句“宋师哥”,只酸得宋青书连忙抽出手拍着鸡皮疙瘩道,“行了行了,喊就喊吧,别拉拉扯扯的。”
张无忌在冰火岛时只有爹娘、义父三人为伴,到了中原后即刻被虏,如今好容易得了宋青书这么个年纪相仿的师兄,又见他相貌清秀甚是好看,心中不免对他萌生欢喜之意。宋青书却不过是仗着他将来那“明教教主”的身份,想要刻意拉拢他一些,心底虽有不愿,面上也只管笑颜相对。一时间,两人相处也算融洽。
进入湖北范围后,那小王爷见宋青书和张无忌不但未有隔阂,师兄弟情谊反而增添不少,心中难免堵气。到下一个小镇时,唤了一手持鹿头短杖男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男人离去。宋青书坐在马车里瞧得真切,从那男人手拿的兵器也可推断其人身份应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心想着,玄冥二老同进同出,色胚在这里,那酒鬼鹤笔翁肯定也在。看来,张无忌还是躲不过要中那玄冥神掌啊!在心里为小师弟哀悼了两秒钟聊表心意,顺便感叹了一句,“咱就是一剧情帝。”
张无忌刚要问他“剧情帝”是何意思,帘子一下被掀了起来,小王爷反手站在车旁道,“小王已经想好了。趁着张三丰百岁寿诞上武当,混在人群中入内。你二人同时带去确有不便,若是不带,又恐计划不得实行。如今,唯有将其一人重伤,才能令武当一干人等心慌畏惧,道出谢逊下落。”
张无忌脸色一白,刚要说话,宋青书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息,表示遗憾道,“放心好了小师弟,师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王爷倍感莫名的瞅了宋青书一眼,片刻后缓缓开口,“宋青书,此事,就落在你头上了。”
宋青书闻言大惊,骤地一下起身,脑袋撞上车顶发出“砰”地一响,痛得他呲牙咧嘴地捧了头蹲下身问,“怎么是我?你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张无忌吗?”你娘的,我又不是主角,好事没见一桩,坏事全撂我头上。
小王爷冷笑道,“还是你说的对。若是伤了张无忌,到时逼得张翠山不肯说出谢逊下落就麻烦了。倒不如拿你来杀鸡儆猴。他就算狠心不救自己儿子,也不能不救大师兄的儿子。对吗?”
宋青书刚来得及回他一句“对你妹”,鹿杖客的一掌已经扫了过来。看那劲道,应是蓄了□□成功力。宋青书料准这一掌下来自己也没什么活头了,顿时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一双手横过来抱住宋青书,将他护在怀中。
等了少许,见仍未有动静,宋青书不觉睁开一只眼睛看去。只见鹿杖客那一掌落在张无忌背上,将他震得生生吐了几口鲜血,不免大惊,甚为感动的将那下滑的人一把揽住,“师弟,你没死吧?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死了,这剧情可咋办啊!”
鹿杖客冷哼道,“中了玄冥神掌的人,岂能这么便宜的死去。”言语间,满是得意。
宋青书这才想起,张无忌中这玄冥神掌后虽受尽折磨,却也活了许多日。都是方才那变故乱了心神,一时间才没能想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鹿杖客本欲对宋青书再出一掌,小王爷出声阻止,“算了。两个都受伤,就不好办了。”鹿杖客这才收手,放下帘子随同小王爷离去。
宋青书小心扯下张无忌的衣服一看,白皙的后背上印着一个碧绿的手掌印。想着从前看书时,那张无忌就是中一百次玄冥神掌也跟他无关。然而现在自己顶替了宋青书的身份,张无忌又是为他才中的这掌,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替他把衣服又穿好,道,“你怎么这么傻。你中了这掌,以后可是要受很多折磨的。”
张无忌起初还觉胸口气血翻腾,过了这么一会儿后,又舒服了许多,遂笑道,“我不怕受折磨。你是我师哥,是因为我才被抓来,又被我咬伤,我替你受这掌也是应该的。”
别人听了这话,只会更加感动。哪知宋青书却笑了起来,拍着张无忌的肩头道,“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来这里。反正是要走剧情,这一掌你也跑不掉。哈哈!”
张无忌看着宋青书那肆无忌惮的笑,心底不知怎么的,突然萌生出一股后悔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