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杀鸡?”卅七带人重新回到北桥时,沈明轩和那男修正被吴比打得在地上翻滚惨叫,叫声宛如鸡鸣,也难怪他们误会。
吴比把刚刚剑阵边缘千剑一击的疼痛,如数打入了沈明轩和那男修的身体——当然过程并没与那么顺利,沈明轩还是运剑还了两招的。
但是从中了吴比第一拳起,沈明轩与他的师弟就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吴比也挺意外,没想到都是凝丹境的修家了,还是这么怕疼。
也是在沈明轩二人惨叫的时候,吴比发现千剑一击的疼痛,与自己已有的酸液腐蚀痛和烈火灼身痛不太一样,中拳之人的惨叫声也有很大的不同。
后两者的惨叫中,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害怕与诧异,于是当叫起来之后,“鹅啊啊啊鹅”这种声音比较多;千剑一击则就是比较纯粹的疼痛,所以沈明轩的声音尖锐高亢,如同公鸡打鸣。
“是你妈的奸细,给我叫,叫,是不是奸细!”吴比一边锤着沈明轩一边骂道——老子没招你没惹你,闯过剑阵没去找你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怎么还追着不放,坏了老子的计划。
很快沈明轩和男修便抵不住疼痛,双双晕眩过去,只不过沈明轩多扛了一会,晕倒之前举起手掌,对卅七带来的二人之一喊了一句:“石兄救我……”
吴比也没听清沈明轩叫的是师兄还是石兄,见二人疼痛晕倒,方才扭头望向卅七带来的那两人。
其中一人毛发浓密,肌肉盘扎错节,额现青筋,估摸着就是沈明轩叫的“师兄”了;卅七身旁另一人则面色惨白,此时正侧身躺在一张软床之上,看起来颇为削瘦,只不过一开口声音尖细,使人很难忽视。
“嗬!这少年郎,三弟一定喜欢死了。”面色惨白之人看到吴比面容,眉毛一翘,丝毫不在意刚才被痛打的沈明轩。
但是显然此人对余娥的兴趣更浓,只点评了吴比一句,目光就钉在余娥脸上不挪开了:“你是哪家的仙子?必不是栖霞池的。”
“奴家才不像那群婊子一样自作清高呢……”余娥温婉施礼,上身却弯得有些稍显过分。
“吴仙家,这是我师兄羊凝,黄曈老祖座下二弟子……”卅七见吴比把沈明轩锤的那个样子,哪还不知道他也是身负神通,很知机地改了称呼。
介绍完羊凝,卅七又指了指身边那个酷似野人的大汉:“这是鄙派外门首席弟子石青,与七星道交情甚笃,你们多多亲近……”
“不知二位仙家远道而来,有何见教?”卅七介绍完,再说最后一句,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羊凝身后。
羊凝眯着眼睛瞧余娥,看都没看吴比:“你们谁是漏天底的?”
“奴家不是,奴家撒了个小谎,奴家只是见那沈明轩似有歹意,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万望仙人海涵。”余娥假装柔弱,娇滴滴地行了一礼。
羊凝舔舔嘴唇,眯眼笑笑,不再说话。
被沈明轩戳破身份后,吴比也就没打算再过多伪装,朗声道:“我有一小友,听闻近日被乘鹤楼收作门徒,不知是否有此事?”
“哼,我们乘鹤楼一天收几十个徒弟,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石青显然耐心不怎么样,又或者真的跟沈明轩关系密切,语气冲得像个火药桶。
“几十个?都是打晕了强行带走的?”吴比讽了一句,继续试探。
“哼,有些人不识好歹,不辨仙机,当然不能让他们耽误自己。”石青理直气壮,“你想怎地?要来抢人?”
吴比嗤笑一声,正要作答,忽听羊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此女穿戴骨甲,想必更加别致诱人……”
余娥不以为意地笑笑,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锁骨。
吴比眉头一皱——这羊凝是色中饿鬼?这半天只想着怎么给余娥cosplay?
驱散脑中的怪念头,吴比沉声说道:“如何你们才肯放人?”
“放不了了,近日以来收的徒弟都要给大师父炼药,轮不到你这边荒散修来要人。”石青狰狞一笑,“或者你想和我练练?放心,我一定不打你的脸,省得被三师父责骂。”
吴比知道石青口中的三师兄,应该就是刚刚羊凝说的“三弟”了——如此说来,这黄曈老祖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沉迷丹药,二徒弟乐享三百宠姬,三徒弟喜欢小白脸?
再由三个徒弟向下传授道法,才传到了外门首徒石青这里?
也就是说,屈天歌是被黄曈老祖的大徒弟收走了?
吴比默想片刻,稍稍理清了乘鹤楼的内部架构。
“把沈明轩打出鸡叫,也算你有两把刷子,可不要让我失望!”石青见羊凝没有指示,自作主张冲向吴比,想要先来个下马威。
吴比幽幽一叹,右手一挥,行云无定斩斜切石青右臂,准备卸下来他的这个膀子——自己在这中州没有后台,想要与乘鹤楼交涉的话,肯定要先露两手才可以。
不过瞄也瞄的只是石青的右臂——真弄出人命的话,也许会有更大的麻烦……这也是吴比刚刚修理沈明轩二人时,没有痛下杀手的原因。
见吴比袖中墨云出,石青闪之不及,脸色一变,全身蓦然镀上了一层金光;紧接着行云无定斩落在石青右臂,金光瞬间一颤,一触即崩。
一声巨响之后,石青被斜斜斩落地上,右臂鲜血淋漓,但并未离体掉落。
吴比喜忧参半——喜的是没有搞出人命,还有的谈;忧的则是很明显乘鹤楼弟子身上法宝众多,仓促使出的行云无定斩很难一击克敌。
“我的神镜!”石青从怀里拿出一面碎裂了的小镜,暴跳如雷地丢在地上,“小妖纳命来偿——”
石青右臂一拧,正要再次出手,哪知半天默不作声的羊凝突然又插了一句,这次还是没看吴比。
“不行了,我现在就要……”羊凝的鼻孔呼出热气,撑着那大床坐起身,抬手丢出了一块软踏踏的“手绢”。
吴比不明所以,而余娥一见那手绢面色剧变,一捏法诀转身欲逃,只是逃之前犹豫了一瞬,望了吴比一眼,便错失了逃离的机会。
紧接着,吴比就发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