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直直的望着被刺穿的右爪,瞳孔猛然一缩,整个右臂用力拉扯,回身继续奔逃,令人牙酸的撕扯声,他的右爪被不顾一切的力量几乎割裂两半,疼痛感让他的视线有些许摇晃,当反应过来时,黑色标枪再次交叉穿刺,仿佛一名暴躁的剑客,一剑剑的刺下,只为了夺取敌人的性命。
方流猛地侧身,找准时机,左掌爪子划过漆黑巨兽延伸的肉质如标枪的尖刺,避开圈圈白色利齿,将一根肉刺斩断,抓准着得之不易的空隙,他越过漆黑巨兽的攻击包围,向前方奔逃。
可他的速度再如何快,也依然无法摆脱背后恐怖巨兽的攻击,他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焦急:“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没办法摆脱无处不在的怪物,对方的躯体每一处都能短时间化成最致命的兵器……”
想到这,他眼中毅然升起决断,暗自估量了下现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心神逐渐宁静,在脑海中,一颗印着旋风的棱形印记出现,在它的周围还有这八颗棱形印记。这些便是他的法术位。
此时“疾速增幅”的法术位闪烁起青色光辉,同一时间方流体内的魔力在以极限的速度燃烧,直到最后燃烧殆尽。
“还不够!”他身体上因为魔力的燃烧出现蓝色无法被海水熄灭的火焰,倏然间火焰变色为透明色,他正在燃烧自己的神魂。
“疾速增幅,发动!”
黑暗的海洋中,一抹身影划过海内,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宛如出膛的子弹突破漆黑巨兽的包围,转瞬间飞蛾扑火般闯入巨鲸的口中,而紧随其后的巨兽肉刺齐刷刷的刺在巨鲸口器位置,掀起轩然巨浪。
而进入巨鲸体内的方流,身体一震晃动,龟身两团青色涟漪炸碎,同时透明燃烧的火焰也熄灭,“该死,同一法术位双魔法的反噬出现了。”
他只感觉头颅内无限的晕眩袭来,凭借着本能再次往前攀爬一阵后,再也无法抵御大脑的昏沉,倒在略显柔软的鲸鱼体内,陷入沉睡。
每种塑造的法术位,在同一时间只能够施展一种魔法,如果有人超越这个极限强行施展第二次相同魔法,就会出现反噬。就好像一条线路板无法承受过量的数据,导致烧毁一般,而作为一切法术具现化的依据神魂,此时已经陷入岌岌可危的状态,如风中残烛,这根残余的蜡烛究竟会不会熄灭,一切都只能看天命。
昏迷中,鲸鱼内壁淡淡的菌落飘舞,在寂静之中一道道诡异被拉长的身影,蠕动着身躯爬过沉睡不醒的方流头顶,又顺着缝隙钻进鲸鱼血肉内。
恍惚中似乎过去一个世纪之久,迷茫中方流睁开双眼,“这里是……”
他发现自己居然在移动着,就像具行尸走肉,在昏暗略带柔软的土地上无意识游走。
“嘶……”方流抱住脑袋,匍匐在地面,大脑大面积传来疼痛,他感觉除了脑核以外,所有区域都被人用针一点点的刺入,拔出,再病态的刺入,丝毫不给他半点人权。
“该死,明明都险象环生了,为什么没有增加实力,九死一生以后增加觉醒特殊才能不是常识吗?!”他痛苦的抱着龟脑在地面打滚。
好痛!
好痛!
好痛!
强行施展法术的后果就是神魂破损,之前神魂潜意识的将他的主意识封闭起来,陷入行尸走肉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他的灵魂受到保护不会感觉到疼痛,同时会下意识的寻找食物与栖息地,简而言之如同正常野生动物一般生活。
不知过去了多久,但这不重要!
“好痛啊!!”方流一次次的拿脑门撞击地面,现在他才发现,什么狗屁人在承受超越人体极限的疼痛时会晕厥,压根就是扯淡,他现在的疼痛级别,绝对不亚于女性分娩时的痛苦。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跌跌撞撞,摇晃着头颅朝鲸鱼体内前进。这地方已经不亚于普通的人类城镇大小,按照此时的高度,初步估测应该在鲸鱼的食道位置。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的食道位置满是腐败的气味,这是鲸鱼陨落后体内产生的各种气体,鲸生前吃了很多食物,消化后会产生甲烷、氢硫化物以及氨等气体。
现在的他等于在一个炸弹内部,稍有处理不当很可能就会被“嘭”的炸成灰烬。
“应该要抵达腹部了吧?”方流现在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用一句贴切的话来说,他已经坏了。此时保持着最后的意识,翻滚着龟壳朝下坡的巨鲸胃部而去。
回去是万万不能,除非他还想面对外面的漆黑巨兽。
“不知道巨鲸的排泄口在哪里,尾巴吗?”方流待在原地一会,并非在思考,而是神魂的破损以及后遗症的疼痛,导致大脑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已经上下,仿佛漂浮在云端一样。
“真好啊……这样死去或许就能回地球了吧?”他无光的眼神出现一丝神采,“在家乡,死后的人会举办葬礼,之后追随着神进入神的怀抱。不知道我死后会进入哪位神明的怀抱,圣光女神据说最温柔,黑暗之神挺护短的,土神最为睿智,话说回来……没有举办葬礼的人,果然还是会下地狱吧?”
“啊~真是糟糕的结局……”
继续翻滚中。
视角无意识偏移,他在黑暗的角落中,发现了一抹蓝色的亮光。
“咦,幻觉?”停下翻动龟壳,如刹车一般。
缓缓的靠近过去,这里应该是鲸鱼的肠道位置才对,在这里处理腐烂的鱼类尸骨和一切菌落,貌似不会有其他物体。
难道是某些发光菌类?
很有可能,不过也让方流找到了目的性,不至于在寂静中彻底迷失人性。
他攀爬到哪像是陡坡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小肠的位置,有些陡峭,不过费点力气还是可以爬上去。
这节小肠有一些成型的大菌落,黏黏糊糊的有些肮脏,他将其扒开,事实上这么长的距离走来,他身体早已被各种菌落沾染,比起单一的细菌,果然还是他比较脏吧?
让人有些伤心的比喻。
菌落内包裹的,似乎不是另一种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