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小七被点中了穴道,耳朵却听得真切,眼见上官奚挥笔刺向自己,心就一凉,“完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自己终究还是难逃这一劫!”索性把眼一闭,站着等死。
就在这个当口,那个声音传来了,虽不大,却如鬼魅般在空中反复回荡,字字千钧!练家子一听便知,没有很强的内力,绝对发不出这种声音。
上官奚在空中一顿,急忙收回兵器,飞身形落回原地,扬起脸高声喝道:“何方高人,还请速速现身!”
那声音回道:“不必了!上官老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不要插手,速速离开!”
上官奚歪了歪嘴,不服气的叫道:“阁下连脸都未露,就要撵贫道走,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贫道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空空而来,满载而归。若想让贫道空手而回,阁下恐怕还要使出点手段才行!”
“哈哈哈!”空中响起一阵狂放的笑声,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丝线漫天而下,像一根根小棍子直直地打将下来,啪啪啪!将每个人身上的梨花针悉数打落,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上官奚一见,登时猜出了来人,脸色骤然变白了,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没想到竟然是前辈!多有冒犯,还请恕罪!不过晚辈还是有点不甘心,不如你我二一添作五,平分如何?”
“你个小杂毛!竟敢跟老夫讨价还价!不识时务,还不快滚!”
“是是是!”上官奚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陈吃糠慌忙叫道:“仙长!不要走!救救本官,一个人再加两千两!您看怎么样?”
上官奚有些迟疑了,眼看到手的银子赚不到,急得原地转圈,回过来满脸赔笑跟高人商量道:“前辈,您看能不能放贫道一马,您这样断人财路,总是不合江湖规矩嘛!”
“怎么着!上官杂毛,你是非要逼老夫现身吗?我可警告你,若是老夫现身,你恐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陈吃糠害怕了,痛哭流涕地哀求:“仙长!救我啊,本官还有钱,都给你!”
上官奚无奈地摆摆手,“我不是不想挣钱,可这钱有命挣,没命花呀!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吧!告辞!”说完,把拂尘一甩,一个垫步飞身而去。
这边,翟大当家接连打翻了眼前的两个士兵,用锏指向陈吃糠,“乡亲们!那个刮地三尺的狗官就在前面,血海深仇,我们今天就要做个了断!随我杀上去!”
后面的老百姓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杀了他!”“打死这个畜生!”大家呼啸呐喊着,蜂拥而上。张小七也把手中的兵丁往士兵堆里一撇,“我去你娘吧!”迈开大步把两条胳膊抡圆了,接着撇人。
陈吃糠一看大势已去,“快!快撤!”一催战马,带着手下衙役,离开法场,夺路而逃。
陈吃糠这一帮人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半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行,我得回趟县衙,拿了金银细软再走!”
县丞急忙劝道:“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那些金银珠宝,一会儿乱民追上来,再想跑可就晚了!”
陈吃糠左右为难,思索半天,最后气得五官都挪位了,脸上的肥肉不停地抽搐,“妈的,本官这么多年挖空心思搜刮的钱财全都便宜那些乱民了,等本官回来,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快走吧!大人!”后面的衙役用鞭子猛地一抽陈吃糠的马屁股,那马一声嘶叫,奋起扬蹄,载着懊恼不已的陈吃糠向前奔去,其他人紧紧跟随,慌慌张张向城外逃去。
很快,张小七和翟大当家带领百姓杀散了官兵。
翟大当家收起双锏,跳上高台,大声向下面的百姓说道:“陈吃糠那狗贼逃跑了,我们的大仇未报!今天大家既然已经闹了法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跟我围攻县衙,把陈吃糠的老窝端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们听翟大当家的!”
“端了贪官的老巢!”
百姓们云集响应,声势滔天。
翟大当家和张小七等人带着数百民众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县衙而来。
刚到衙门门口,迎面正碰上陈吃糠的小舅子带十几个地痞流氓匆匆忙忙地往外跑,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看来是趁火打劫,倒腾了不少东西。
这下冤家路窄,正好赶上。翟大当家一声断喝:“好啊!这些畜生!我们正愁找不着你们呢,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正好一锅端!”
几个小混混平时骄横惯了,哪吃这一套,把包袱往地上一放,梗梗着脖子。
“哎哟呵!人多了不起是吗?你们就是人再多也只不过是一些贱民!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还有你,翟珊,别装了!别人不知道,小爷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一娘们……”
陈吃糠的小舅子还要喋喋不休地往下说,可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王八羔子!打的就是你!”张小七大骂一声,跳过来一拳正砸在他脑门上,耳笼中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脑门整个凹了进去。
那小子嗝了一声,两眼一翻,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猛蹬几下腿,咽气了。
“哎呀,这么不禁打呀,那你还装什么横?我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呢!”张小七遗憾地看着地上的尸首,摇摇头。
其他小混混哪见过这场面,一看真有不吃这一套的,吓得是魂不附体,转身就想跑。老百姓们平时受尽了他们的欺凌,谁会放过这报仇雪恨的机会,一拥而上,扁担锄头擀面杖配合着咒骂声一顿乱捶。
张小七来到翟大当家近前,挠着头嘿嘿地傻笑,“这小子找死,居然敢骂我们翟大当家是娘们!我教训他一下!”
翟大当家抿嘴笑了,把张小七上下打量了一遍,一抱拳,“叫我翟山就行,这位壮士不像是我们天荡山的人,刚才看你作战勇猛异常,只是钦佩,一直没来得及认识,还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张小七连忙抱拳作揖,“大当家太客气了,在下名叫张小七。我虽不是天荡山的人,可我爹娘还有我哥都在你们天荡山,这几年多亏大当家照顾,才没有遭到狗官的坑害。小七在此谢过大当家了!”
“没什么,都是乡里乡亲,况且锄强扶弱也本是我辈的责任。这一次你同我一起回山,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张小七点头,“恩,一切听大当家安排!”
当下,翟大当家叫人把陈吃糠的家产全部搬出来,统统散给百姓。然后一把火烧了县衙,带领手下和愿意追随的乡民一起返回天荡山。
张小七来到山寨,见到了一别多年的爹娘和哥哥,一家骨肉团圆,自是不胜欢喜。
一个多月以后,张小七身上的伤彻底痊愈了,一想到自己还要回到军中,手刃闷头和拐子六两个奸贼,替魏火长和其他兄弟报仇,一时热血沸腾,火急火燎地赶去向翟大当家辞行。
翟大当家询问缘由,张小七就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翟大当家皱紧了眉头,不由得一阵唏嘘,“小七兄弟,没想到你的身世竟如此坎坷离奇!
可是兄弟你想过没有,你闹了法场,打伤了官兵,还杀了人,烧了县衙,任哪一条都是要被处死的!现在外面到处都在通缉捉拿你,那灵州千里之遥,你怎么过去?
退一步说,即使真的如你所愿,顺利找到了军营,你就能杀得了那两个奸贼吗?他们现在恐怕早就用你的军功升官了,到时他们痛下杀手,你形单影只,只怕是飞蛾扑火!”
“那我该怎么办!如果此仇不报,我怎么对得起魏火长他们?”
“别急!兄弟!”翟大当家俊俏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你还记得那天我们闹法场时,救我们的那个世外高人吗?”
张小七低头想了想,诧异地问道:“是那个用丝线打开我们穴道的?”
“正是!这些天我也时常猜测他的来历,可一直没有头绪。这样的功夫在当今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他能助你,大事定可成功!”
“可是这高人神出鬼没的,若一直不露面,我该怎么办?”
“没事,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高人应该还在关注着我们,说不定哪天就会现身,你且安心在山寨住下。兄弟你一身本领,不如就给我当个二当家,我们一起管理山寨,你看可好?”
张小七连连推辞,“不可,不可,小七我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么可以上来就当这么大的官?你还是让我干老本行,当个小兵得了!”
翟大当家霍然而起,“诶!你我兄弟投缘,什么官不官的,无非就是个称呼!你既然到了我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老子高兴,大当家给你做也行,何分你我?”
张小七诚惶诚恐,还是坚辞不受。
翟大当家一摆手,“算了,反正这山寨我一个人也管不过来,你若有空,就帮我操练下士兵,巡下营什么的吧!”
张小七这才领命。
至此之后,张小七从心往外对翟大当家感激涕零,每日勤勤恳恳练兵巡营,不敢有半分懈怠。闲暇之日,又跟翟大当家在一起畅聊,到山中四处游玩。
两个人的关系日益亲近了。
再说小铁头,自打回到山寨,见到翟大当家对新来的张小七如此器重,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这一日,他心情烦闷,就找了两个兄弟在一起喝酒。三个人胡吃海塞,几杯酒下肚,嘴就没有把门的了。
小铁头就说:“最近这大当家不知怎么了,对我那个发小也太好点了吧!”
边上一个兄弟嬉皮笑脸地赞同道:“是呀!他俩天天黏在一起。两个大男人出双入对的,搞得跟小两口似的,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呀!嘿嘿嘿!”
“我倒觉得不是!”另一个兄弟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还记得陈吃糠的小舅子在衙门门口说的话吗?他说咱们大当家是个娘们!”
小铁头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就我发小那长相,咱们当家要是个女的,还敢跟他在一起?”
“可是你们看看翟大当家的身形和容貌,确实很像个女人哪!”
三个人想了片刻,都深有同感。
小铁头就提议道:“大当家每天晚上戌时三刻都要在房间里洗澡,不如我们今晚偷偷潜进去,到时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