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张小七带着四个同伴入貔貅阁盗宝,他以为,自己只身闯楼,把所有风险都担起来,等在楼下的同伴们就会安全无虞了,可没承想适得其反,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越危险。
等到机关一响,张小七没事,下面的四人可倒了霉了,他们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铁索捆住,扔进了蛇池里。
好在张小七回来得及时,抢先一步抓住铁索,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拖在了鬼门关外。
无巧不成书,就在他们生死一线之际,物部野三郎和他的手下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这四个东洋傻帽不明就里,一进门,便急不可耐地打着火折子东瞧西看,到处找宝贝,可找了一通,宝贝没见着,却跟张小七打了照面了。
此时,张小七直愣愣地站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他身上缠着铁索,衣服也被勒破了,浑身上下肌肉暴起,青筋蹦起多高来,面目狰狞,乍一看真好似天上的金刚罗汉下凡了一般。
“啊!马鹿野郎!”在这种场合下,冷不防见到这副尊容,任谁都得吓一跳啊,四人当即魂不附体,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瘫坐在地上。
“将军!有鬼地干活!夹着尾巴跑吧!快快地!”野上三人转身就想逃。
物部还是比他们镇定一些,“跑什么!统统地滚回来,瞧你们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大大地丢人现眼,大日本武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嗨!”
物部随即噌啷啷拔出东洋大刀,就势一通乱耍,给自己壮胆,而后,冲着张小七大喝一声,“呔!你地什么地干活?”
张小七瞪着眼睛,一声不吭。
野上发现了端倪,大叫起来:“将军将军!我怎么觉得这人跟那个大唐的反贼很像啊!”
“呦西!这次你说到了点子上了,他果然是大唐反贼地干活!”物部越发地紧张了,又装腔作势地朝张小七喊了两嗓子,“好你个反贼,抢了我的城主,又来抢我的宝贝,你地良心地大大地坏了!”
张小七还是没搭理他。
物部格外诧异,一边用刀作势比比划划,一边壮着胆子慢慢往前挪步。
眼看物部越走越近,张小七也着急了,“完了,这家伙要是再往前走两步,我就得露馅了!”他不由得下意识地一咬牙,发出了一阵咯吱吱地怪声。
物部闻声,可吓坏了,一转个噌地一下就飞回去了,“马鹿野郎!你地到底要干什么地干活?”
张小七又不做声了。
物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磨叽了一会儿,还想往前凑,结果走了两步,又被张小七给吓了回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野上埋怨道:“将军!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大大地丢人现眼!大日本武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啪啪!”
“你懂什么!这里面的玄机已被我发现了!”物部握了一下拳头,一脸严肃。
“是吗?将军,你发现什么了?”
“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人地干活!他是此地的守护神!”
“什么?”野上三人都惊叫起来,“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看他那凶恶的表情,一般人如何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真是大大地神奇!我早就说过,这里是龟兹王藏宝的地方,必定会有厉害角色守卫,现在看来,就是他了,我想这个手印便是他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地干活!”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对待神明,要保持一颗敬畏的心,切不可冒犯他,让我们一起跪下来,虔诚地祈祷吧!”物部带着三个手下煞有介事地跪倒在地,咣咣咣给张小七磕了三个响头,“伟大的真主!你真是大大地好人,天朝有句老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地干活!请您怜悯我们,答应我们最卑微的请求,给我们一点宝贝吧!阿门!”
张小七也没想到眼前会是这个情况,颇为意外,一琢磨:“现在我身处绝境,即使他们不对我动手,我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索性拼一把,唬他们一下子!”
他憋着劲,把声音从牙缝挤出来了,“我是这里的守护神,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快快地!龙纹玉戒就在手印后面地干活,我是绝不会告诉你们地!”
四个傻帽听完,如获至宝。
野上还抖机灵呢,“将军!他告诉我们宝贝的位置了!龙纹玉戒是大唐皇帝的戒指,我们发财了!”
“快闭上你的狗嘴!”物部又啪啪地狠抽了他两个嘴巴,转回来满脸堆笑,假惺惺地对张小七道:“尊敬的守护神,别听我的手下信口胡说,刚刚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地干活,我们这就听从您的吩咐,离开这里,再次向您致以我们最最崇高的敬意,撒有那拉!”
物部朝身后一招手,带着手下装模作样地往门口走。心里有了想法,他走起来也慢了许多,眼睛盯住了墙上的巴掌印就挪不下来了,走着走着,他猛地一闪身,风驰电掣一般跃到巴掌印近前,探手就按了下去。
“咔!”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接着,机关消息声向四处蔓延,响成了一片。
张小七就感到身上一轻,背后的铁索开始哗楞楞地向上提起来,他心里顿时有了底了,“这回应该没问题了,看来那块带着巴掌印的墙砖真的是机关总掣呀!总算是赌对了!”
片刻之后,地板重新合拢,铁索也松开了,众人得救。
张小七紧跑两步,来到翟珊身边,“娘子,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相公,我还好,虽然刚刚被铁索拽得有些疼,可好歹我有武功在身,也没什么大碍,倒是你,一个人扛了那么久,身体受得了吗?”
张小七忙把胸脯一拍,“你就放心吧!你相公我那是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能有什么事?”
一边的程怀亮抱怨道:“我说,这种场合你们就别再卿卿我我了,好不好?快点过来帮我把吴老三挪走!”
“哦!”张小七走过去,把昏迷不醒的吴老三搬到一边。
程怀亮抽身站起来,随手抹了抹衣服上的尿渍,一脸地厌恶,“真他娘的倒霉,我怎么跟这小子绑一起了?真恶心,本公子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种亏!”
侯五不屑道:“公子哥就是矫情,沾上点尿算什么?能活下来就是烧高香了!”
说话间,楼内的机关响声逐渐平息下来,物部气得哇哇大叫,“马鹿野郎!龙纹玉戒地哪里地干活?为何什么都没有?啊!守护神骗了我们,真是大大地可恶!”他气急败坏,举着火折子又往众人的方向走,可能是想讨个说法。
张小七这回可不怕他了,摩拳擦掌就想迎上去。
程怀亮小声阻止道:“小七兄,别跟他浪费时间,看我的。”说罢,他学着方才张小七说话的声调,叫起来,“我是貔貅阁的守护神,是伟大的神明,当然不会乱讲话!龙纹玉戒就在楼上地干活!这么重要的秘密,我就算打死你们,也不会告诉你们地!”
野上连忙提醒道:“将军,龙纹玉戒在楼上地干活!他告诉我们了!”
“啊!真是弱智地干活!去楼上,快快地!马鹿野郎!”四个傻帽转回身噌噌噌噌地上楼去了。
“这样也行?”侯五满脸不解。
“诶,不必多虑,对待傻子就要用傻子的语言,正常人的话他们反倒不会相信了!”
翟珊急道:“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在这楼里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陶员外不会有事吧?”
“好!咱们现在就走!”张小七把吴老三背起来,带着三人急急地逃出了貔貅阁。
来到外面,众人四下看望,围捕他们的龟兹军队并没有来,可是陶公义却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陶员外去哪了?刚才楼里大乱,他不会听不到的!”
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找,忽而翟珊拽住张小七,往远处一指,“相公,你快看那边!”
张小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边的一处宫殿前,火光闪烁,人影晃动,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
“走!过去看看!”
众人哈下腰,蹑手蹑脚地潜到离事发地不远的一处矮墙后面,在黑影中隐住身形,探头张望。
场子里,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得分外明亮,龟兹王白诃黎布失毕居中而立,正满脸急切地指挥士兵捡银子呢。
不时有士兵跑来向他报信。
“报!陛下!我捡到二两银子!”
“陛下!我捡到一两!”
“陛下!我捡到了五十文!”
“恩,你们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找,一处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谁要是敢背着本王私藏银子,我打断你们的狗腿!”白诃黎布失毕还不放心,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趴在地上就捡开了。
“这老家伙干什么呢?大半夜捡银子玩儿?”众人正纳闷,忽听身后有几声鸟叫传来,“啾啾!啾啾!”
众人忙回头观瞧,只见陶公义正猫在一处拐角里,招手叫他们过去。
众人喜出望外,都围拢过去。
张小七就问:“陶员外,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出什么事了?”
陶公义神色慌乱,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哎呦,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再说!”
“好!”
一行人悄悄绕离险地,专拣隐蔽无人的小路走。
路上,陶公义长出了一口气,连声道:“太险了!太险了!方才貔貅阁响声大作,报警的铃铛声都传出老远了,我就知道你们肯定遇到麻烦了,本想进去接应你们,可马上又发现大批军兵正举着火把朝这边赶过来,我吓坏了,情急之下,就把身上的几百两散碎银子撒在路上,把他们引到那个院子里去了!”
“哦,原来如此!”张小七恍然,“还是陶员外你机智,不然的话,我们几个真就玩完了!”
侯五笑道:“这个龟兹王也确实够寒碜的,为了点银子,竟然连人都不抓了!”
程怀亮分析道:“我觉得他一定是心里有底,一是貔貅阁根本没有宝贝,二是那里的机关足够厉害,不用担心失手,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捡银子,而不急着前来抓捕咱们。”
“恩,有道理!”张小七点点头,“可是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龙纹玉戒不在貔貅阁,咱们又该去哪儿找?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不行,相公,咱们必须得走!”翟珊劝道,“这件事一出,白诃黎布失毕势必会怀疑到咱们头上的,咱们再留下来,太过危险了!”
“可是咱们费了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那也没办法,咱们就只有一次机会,这次非但没成功,反而打草惊蛇,再想找,太困难了!”
众人都一筹莫展了。
又走了一段,不知不觉间,空气中飘来了一股臭味,直呛鼻孔,众人都不由得一皱眉,下意识地用手掐住鼻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可越往前走味儿越重,众人就感到好似掉进了大粪坑一般,奇臭无比。
憋到最后,程怀亮实在受不了了,“熏死小爷我了,王宫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真他娘地晦气!”
侯五猜测道:“难不成这里是王宫的粪窖?”
“我看看!”程怀亮手欠,打着火折子,非要看个究竟,结果一看到满地的污秽,他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堆儿。
“啊!居然在这种地方摔跟头,小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嗯?”可他叫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直愣愣地盯住了地上的一个东西。
“程兄弟,你怎么了?快点起来!”张小七就想上去拉他。
程怀亮忽地一摆手,“等等!你们看,那个是什么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