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张小七众人在齐州偶遇来此经商的陶公义,大家都欣喜不已。陶公义就趁机向众人透露了一个异常重要的消息,高远斋就在齐州!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什么?高远斋在齐州?陶员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在下在这里经营,自然也要探探道,试试水的深浅哪!当初我被官府分了块破地,心里就非常不甘,就私下里派人打听那些最好的地和商铺都被分给谁了,结果下人们回报说,是一个高姓的财主。据说那个财主行事非常低调隐秘,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可跟衙门里的人却过从甚密。
在下心下费解,便又接连到衙门里拜访了几次,想再摸摸里面的门道。有一次我拜会完刺史,从衙门里往外走,正巧迎面碰到了那个高姓的财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就是高远斋!
当年咱们在疏勒国参加庆典时,高远斋带人跑来索要龙纹玉戒,我见过他,所以对他还有些印象,可他却没有注意到我。
我知道此人跟归义城有很深的瓜葛,可又搞不清他与齐州府的关系,不敢告发他,你们也知道,这齐州府是齐王的地盘,我怎么敢捅这个马蜂窝呀?虽说后悔,可搭进了不少银子,也只得暂且在此地隐忍。
这段时间,这个高远斋愈发地嚣张了,在齐州城欺行霸市、哄抬物价,搞得民怨沸腾,官府不闻不问,甚至还派衙役给他撑腰,也不知道背后收了他多少银子!好在现在殿下和平凉侯都来了,我也总算有了盼头了!”
“好好!原来如此!”张小七说着,活动了两下筋骨,“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想高远斋这老小子又跑这儿来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呀!咱们这就动手把他捉来算了!”
“诶,小七兄稍安勿躁!”程怀亮摆了摆手,“适才听陶员外所说,高远斋跟齐州官府关系深厚,这里面的事情很不简单,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最好还是先把齐州府衙里面的猫腻彻底摸清,再动手也不迟呀!”
阿史那云也赞同道:“是啊,除掉高远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旦捅了这个马蜂窝,齐州府和归义城势必有了警觉,咱们再想查恐怕就很困难了!”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程怀亮想了想,“恩,还是先给他来一招投石问路吧!”随后他向陶公义道:“陶员外,此事怕是还要劳烦你出面了!”
“在下义不容辞!”
再说高远斋此时也已回到了齐州,这几日,他也着实憋了一肚子气,心里愤懑,“这次任务失败了,看来主上是越发不待见我了,危险关头他说走就走,毫不顾惜我的死活。在他眼中,我他娘的怕是连条狗都不如啊!唉!”
他正郁闷着,下人跑来禀报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怎么了?”
“昨晚、昨晚少爷在妓院跟人家争花魁,被人给打了!”
“什么?是谁干的?”高远斋拍案而起。
“小的也不知,那人极其凶横,铁了心要跟少爷作对,本来倩儿姑娘昨晚的价码只是一千两,可硬生生地被那人抬成了一万两,少爷气不过想过去理论,不想反而被那人带着手下暴打了一顿,请老爷快去救援吧!”
“好啊!竟有此事?来呀!叫所有家丁在前院集合,随本老爷出发,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齐州地面上触我高某人的霉头!”
“是!”
“等等,你再着人通知官府,叫他们派兵随我一起行动,给我壮壮声势。”
“遵命!”
一炷香的工夫,高远斋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妓院。
到了地方,他一声令下,命手下家丁衙役们将妓院团团包围,随后他带着亲信、衙门里的捕快一众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妓院里的老鸨不知何故,忙不迭地上前询问:“老爷,您这兴师动众地,到底所为何事呀?”
“滚开!”高远斋一把将老鸨推到一边,在报信下人的引领下,噔噔噔一溜烟儿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外。
下人用手一指,“老爷,就是这儿,殴打少爷的贼人就在这间房里!”
高远斋飞起一脚将房门踹开,一声大喝,“动手!将这里面所有不知羞耻的淫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拿下!解送官府!”
“是!捉拿淫贼!”人们叫嚷着,蜂拥而入,冲到里屋的床榻前,撩开幔帐,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就将正在床上办事的男女给揪下来了。
高远斋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背着手,迈着方步走到当场,“狗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低头一瞧,当即傻眼了,就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高明正被人按着,赤条条地跪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
高明更郁闷,刚刚他还在逍遥快活呢,没承想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出,这种感觉就好比吃大餐吃到一半,噎住了;刚赢了大钱,被抢了;金榜题名正意气风发,嗝屁了!一时间他吓的差点失禁,抬头一眼看到自己亲爹,也回过味来了,一咧嘴,“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远斋也颇觉得脸上无光,气得一回身给了报信下人两个嘴巴,“抓错人了!快撤出去!”又带着手下退出屋外。
须臾,高明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跟高远斋见面,“爹,您怎么来了?”
高远斋面沉似水,“你这个孽障!整日逛青楼,醉生梦死,还有脸来问我?我来问你,你昨晚可被人打了?打你的人在哪里?”
“爹,原来你是来救我的呀!唉,这就是个误会,没什么大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解释道:“我昨晚确实跟一个员外起了一点争执,不过很快就化解了,那员外人还不错,得知我是您的儿子以后,当即向我赔礼道歉,送了我一万两银子作为赔偿,还把倩儿姑娘让给了我,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哦!”高远斋点了点头,斥责道,“既然没什么事,你为何又派人谎报军情啊?”
“爹,当时情况混乱,我也是迫不得已!”
正这时,陶公义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快步来到当场,一脸地歉意,朝着高远斋作揖道:“陶公义拜见高员外,昨晚在下鲁莽,与令郎产生了一点小摩擦,惊扰到员外,实是不该,在下向员外赔罪,还望员外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是呀是呀!如今我跟陶员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爹您就别计较了!”高明也帮着劝道。
高远斋见儿子如此说,态度也和缓了下来,“看来陶员外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既如此,那这篇就翻过去吧!”
“在下多谢!”
当下,众人一起离开了妓院。
陶公义借机向高远斋道:“高员外,在下在自家酒馆备了一桌酒席,冒昧相请,聊表在下的一番歉意,万望员外能赏一个薄面!”
高远斋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好吧!陶员外的盛情高某怎好拒绝,便请员外带路吧!”
简短截说,高远斋遣散左右,在陶公义的引领下,进了陶家酒楼。宴席开始,两人边吃边聊,陶公义言谈间极尽奉承,把高远斋捧得心花怒发,刚刚的怒气也一扫而光了。
宴会的气氛变得热络起来,高远斋欣然道:“陶员外,你最近在齐州买房置地,出手阔绰,我也略有耳闻,你的财力真叫人艳羡哪!”
“高员外过奖了,这齐州城中上至官府,下到百姓,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高员外你才是这里的首富,在下初来乍到,不谙门路,还要仰仗高员外多多提携呀!”
“哈哈!客气客气!但不知接下来陶员外有何打算哪?”
“啊!实不相瞒,在下最近正想做漕运生意,你也知道,从咱们齐州到扬州这一趟水路最为热闹,每天运送的货物难以计数,若能在这里面稍稍分上一小杯羹,那利润可就不是小数啊!如果高员外感兴趣,在下有意与员外合作,一起做这桩生意!”
“哦?”高远斋颇感意外,一皱眉,“那陶员外想怎么与我合作呢?”
“很简单,在下一不用员外出钱,二不用员外出人,只要员外能答应帮我疏通一下齐州的官府,在下便分员外五成利润,不知员外意下如何呀?”
“这个嘛!”高远斋冷不防被这个提议搞得不知所措了,虽说对方跟自己只是初次见面,提议也有些突兀,可这利润太丰厚,实在叫人难以拒绝呀,他有些迟疑道:“陶员外这手笔可够大的,你就没有别的条件吗?”
“呵呵,高员外多虑了,在下只是想跟员外交个朋友,大家有钱一起挣嘛!就凭您在官府中的关系,我出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高远斋一想也对,轻轻点点头,“陶员外果然是个爽快之人哪!此事还是容我再好好考虑一下,过些天再给你答复!”
“也好!在下静待回音!”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吃过酒宴,便相互拜别,各自回府了。
之后几天,高远斋着人秘密打探了下陶公义的家世背景,也没查出什么蹊跷,他心里就有些活动了,“他娘的,我这些年在齐州虽然表面风光,可实际上我挣的银子十成中有八成都献给归义城了,我也没落下多少,看现在这意思,无论我立下多大功劳,主上也不拿我当盘菜的,反正如今有陶公义给我打掩护,挣了银子主上也很难查到,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他下定了决心,吩咐亲信把陶公义请到自己府中。
两人再次见面,就把合伙做买卖的事定下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生意做起来了,银票也被接二连三地送入高远斋府中。高远斋见到了钱,也跟陶公义越发亲近,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再设防了。
这一日,陶公义又来给高远斋府上送钱,一路上他没遇到任何阻拦,穿过了几进院子,赶往前厅。
路过一个院门外时,他猛然就看到那个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里面有家丁也有官府的衙役,地上摆着几十个大木箱子和几辆马车,少爷高明正大声叫嚷着,指挥手下装车。
陶公义甚感蹊跷,便迈步走进了院子,来到高明近前,拱了拱手,“少爷!”
“啊!陶员外来了!”高明显然有些顾不过来,随口应了一声,便又接着监工了。
“少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搬家吗?”
“不是,这就是几箱绸缎,我正准备装车运到北边卖呢!”
“哦!”陶公义看了看那些衙役,心下不解,“运绸缎?那这些官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高明见他一直观望不走,就催促道:“陶员外还有什么事吗?我爹现在就在前厅,你只管进去找他就是了!”
“哎!好!”陶公义嘴里答应着,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正这时,就听咣当一声巨响,“你小子干什么吃的?没长眼睛吗?”高明的责骂声传来,陶公义急忙又回头看去,刹那间,他就看到一个木箱摔在了地上,箱盖被摔开了一条缝隙,一锭白花花的官银从里面掉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