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七的众多兄弟在怀远县衙相聚,有把兄弟吴王李恪,鲁国公府少爷程怀亮和灵州刺史楚恒,还有怀远县的朱老大、吴老三、马帮的侯五和扬州富商陶公义,再加上县衙的衙役捕快,马帮帮众,大家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程怀亮担心道:“小七兄能当县令固然是好事,可我总觉得长孙无忌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哪!”
“是啊!我也一直有此疑虑。”楚恒赞同道。
李恪摆摆手:“我看你们是多虑了,本王料想八成是苏定方将军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了父皇,长孙无忌迫于压力,才不得已而为之。”
“若像殿下所说,倒还好,我就怕长孙无忌此举是要对殿下不利呀!”
“哦?这却是为何?”
“殿下你想,世人皆知你和小七兄的关系,长孙无忌故意用县令拴住了小七兄,其实是想把殿下你留在怀远,有的放矢,方便他们日后对你采取行动啊!”
“恩,程兄弟说得有理!”张小七恍然悟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殿下,我看你还是尽速离开吧!这里太过危险,别让长孙无忌钻了空子啊!”
“别说了,大哥,你在这里,我便不走,就算长孙无忌他们真的心怀叵测,要加害于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我还要留在这儿,等阿史那云回来!”
程怀亮面露难色,“殿下,长孙无忌那老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这个时候他不一定在憋什么坏水儿呢,你再考虑考虑吧!”
“你们都不要再劝了,父皇任命我为灵州都督,就是想让我留在这里多加历练,既来之,则安之,我李恪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说得好!”侯五起身朝李恪抱了抱拳,“人道吴王殿下英武果敢,乃人中豪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哪!就请殿下安心留在怀远,你是我们帮主的把兄弟,便是马帮最尊贵的客人,我马帮弟兄定会拼死保护好殿下!
程公子和刺史大人也不必有什么顾虑,现在怀远已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了,县里上上下下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说句胆大妄为的话,天高皇帝远,咱们都可以在这儿自立为王了,还怕他个鸟啊!”
张小七慌忙提醒道:“三当家,别这么说!兄弟们虽然都感情甚好,但是还得公私分明,一码是一码,我当这个县令,就是想给百姓做点事,为国效命的,咱们可不能结党营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李恪道:“是呀,本王身为皇子,尽忠皇室是我的责任,怎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楚恒也忙道:“侯兄弟,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幸亏大家都是自己人,说什么都没关系,要是在京城,这就是谋反,掉脑袋的罪过呀!”
侯五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连连道歉,“哎呦哎呦,乡下莽夫,口无遮拦,罪过罪过!”
众人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又七嘴八舌地闲聊了一阵,挨到日过晌午,酒席摆下,众人把酒言欢,热闹了整整一天,直玩到夜半三更,才兴尽方归。
之后的数月间,张小七可是成了大忙人了,怀远县中大事小情,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过问,胡子眉毛一把抓,还要抽出时间打理马帮的生意,忙的是脚打后脑勺。
虽然他折腾得挺欢,可是效果确实不甚理想,往往囫囵吞枣,最后还得靠着李恪、程怀亮和侯五等人帮忙擦屁股,不过,好在众人拾柴火焰高,上下用命,齐心协力,总算是把这个边塞小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一日,程怀亮开玩笑道:“小七兄,你这官当得是真过瘾哪,让殿下给你当捕头,让我给你当师爷,啧啧,哎呀,你可知,能使唤殿下的除了当今皇上,也就是你了,你忒有面子了!”
张小七蛮不在乎,“这可不怪本官呀!要怪就怪这些事太复杂,太难缠了,我才刚刚当官不久,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嘛!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干不好,我干不好,老百姓就得倒霉,说白了,你们不只是在帮我,更是在帮怀远的百姓啊!”
“哎呀!”程怀亮惊讶地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张小七,“真没想到,小七兄这张嘴是越来越伶俐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一般一般,千万不要再夸我了,夸多了我会骄傲的!”
他们两人谈笑风生,可李恪却坐在一边,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程怀亮问道:“殿下,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何老是心事重重的?”
李恪扭头看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阿史那云,我来怀远也有些日子了,可一直也没有她的音讯,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会不会遇到了危险了?”
张小七安慰道:“殿下,振作一点,要说起来,咱俩是同病相怜哪!你那师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啊?可我觉得遇事就得想开点,该是你的,始终都会是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大哥,你我的情况终究还是不同啊,师姐做事沉稳,对你一往情深,还有一身好功夫,就算去执行任务,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可那阿史那云古灵精怪的,对我忽冷忽热,像个迷一样,叫人猜不透,况且她的武功还不行,出门在外,就靠那点小聪明能管用吗?”
“说实话,公主的聪明挺管用的,要是没有她,咱们能一路走到今天吗?还有长生不老药也是她冒死替你拿到的,她既然让殿下你在这等她,就一定会来的,你就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相见了!”
“但愿如此吧!”
他们正说着,吴老三嬉皮笑脸地走进来,“大、大人,吴、吴王殿下!告、告诉你们一、一个特大的好、好消息,你、你们如花似、似玉的媳、媳妇儿到了!”
张小七责骂道:“吴老三!把你那口条捋顺了再说,到底是谁媳妇儿!”
“殿、殿下的!”
“公主?”李恪闻言,懵了,“她来找我了?”
程怀亮笑道:“殿下,你天天公主长公主短,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家真来了,你怎么反倒扭捏起来了?快去迎接呀!”
“哦,对,我这该不会是做梦吧?”
李恪浑然不知所措了,刚要起身,宇文霞就快步走进房间,她俏脸微微泛红,嘟着嘴埋怨道:“李恪!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公主,不、不是啊!”
“哼!是不是都没关系,反正本姑娘既然来了,跟定你了,你甭想再甩开我!”
“这、这,公、公主!”李恪脸也红了,当着宇文霞的面,反倒像个害臊的大姑娘一般,羞羞答答说不出话来了。
吴老三不识趣,还在旁边说呢,“姑、姑娘,你、你也不必如此,像、像你这样的大、大美人,谁、谁不喜欢哪?要、要是殿下看、看不上你,没、没关系,弟、弟兄们随、随便你挑,要、要不你看我家大、大人如何呀?”
“你给我滚一边去!还不快跟我走?”张小七大步流星走过去,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提溜到外面,程怀亮也急忙跟出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李恪和宇文霞两人。
李恪问道:“公主,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有没有遇到危险?为什么事事都对我遮遮掩掩的?”
“殿下,别叫我公主,叫我宇文霞。”
“这是为何?”李恪心中的疑团已经憋了很久了,这下终于有了机会,他一连串地问起来,“你难道不是阿史那云公主吗?为什么又叫宇文霞了?还有你我大婚当日,你为何要不辞而别?这都是为什么?”
“殿下,别问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你放心,等事情彻底了结,我会跟你讲的!”
“告诉我,我来帮你不好吗?”
“殿下,对不起,这件事我必须要独自面对,现在说出来,有害无益!”
“可是……”
宇文霞紧走两步,靠进了李恪怀里,“殿下,我这次来是要跟你成亲的,那些事情先不要问了,好吗?我保证,将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唉!”李恪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公主,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
一晃十天过去,两人的婚礼就在这小小的县城中举行了,虽然没有了皇子大婚的奢华气派,显得有些寒酸,却也少了繁缛礼节,多了份真挚自然,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很开心。
拜过天地,新娘子进了洞房,李恪留在外面,跟张小七众兄弟饮酒。
喝了一阵,二更过了,张小七就劝道:“殿下,别喝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回去多陪陪弟妹吧,良宵苦短,别冷落了人家。”
李恪喝得有八分醉了,还在逞能,“大哥!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哪,你忘了?上次她逃婚,害得我丢人现眼,还有这些日子,她把我折腾得好苦,到现在还不把真相告诉我,哼!今天晚上,我也得治治她,让她也尝尝等人的滋味!”
“殿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有时候你真比你大哥我还缺心眼呀!这个时候你较什么劲嘛!”
程怀亮也说:“是啊,殿下,你们俩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呀,听兄弟一句,好好珍惜吧,别让嫂夫人等急了,快去吧!”
“你们都不要劝了,我意已决,这丫头片子,我今天要是不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将来还真不好管她了!”
众人无奈,只得又陪着他喝了一会儿,直到三更时分,众人一看不能再等了,死拉硬拽,把李恪拖到洞房外,离开了。
李恪喝得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往房间走,新房红绸高挂,焕然一新,点点烛光闪烁,从窗棂纸透过来,映进院中,朦胧中,他忽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正飞快地脱下外衣,向里屋的床榻方向走去。
“什么人?”李恪惊愕万分,大步上前,撞开房门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