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为了配这件礼服,所以才会戴着这个戒指的。完全是装饰用,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你看,我是戴在中指上的,不是无名指。”
就知道是这枚戒指惹来的横祸,连刘向玲都把它当成了订婚戒。严绾郁闷地想着,恨不能把戒指立刻拿下来锁进保险箱,才算万事大吉。
难道闫亦心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严绾有点纳闷。
“哦,戴在中指上,是表示正在热恋中。不过,现在也有人把订婚戒指戴在中指上的。”刘向玲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呶,戴在拇指上,表示率性。食指上表示我想要结婚,中指上是热恋中,无名指是订婚或结婚,而尾指表示独身。”
严绾纳闷:“那我没有戴错啊!”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在热恋之中了?”刘向玲胜利地欢呼了一声,让严绾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反正不是订婚戒指。”
“有些国家,订婚戒指是戴在中指的,无名指表示的,才是已婚的意思呢!”
严绾摸着自己的戒指,很是烦恼:“现在我们处在中国,谁管别的国家有什么意思!再说,戒指本身就是一种装饰品,除了无名指的戴法比较考究,其他几个手指,根本不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像现在的时尚花戒,哪个手指头都可以戴。无名指有着戴戒指天然的优势,修长秀气,是最适合戴戒指的手指了,为什么非要已婚的女人才可以享受这样的美丽呢?”
“问题在于,你的戒指太名贵了!”刘离目光复杂,“如果换一枚珊瑚戒或者碧玺戒指,我想就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严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情绪有点低落。
刘向玲有意调动气氛,拍了拍脑袋,用一种猛然想起来的语气说:“我上次看到步行街头上那间小店,材质也标明的是祖母绿,可是价格可便宜了。一枚这么大的戒指,大概比红豆要大一点的吧,只要几百块!我当时吓了一跳,很想把它买下来,又觉得天底下不可能掉一块馅饼给我。世界上只有买错,哪有卖错的啊!”
“是暗褐色的吗?这样的颜色如果透明度低的话,价格就不会高。不过,如果那也只能称作褐色绿柱石或者绿色绿柱石。”这一次接话的,不是严绾,而是刘离。
严绾注目在自己的戒指上,浓艳而不俗气的绿色,像是春天的一汪深潭,看到它的人,很难不被吸引。绿色,是生命的颜色,这样的绿,很难让人不被吸引。难怪今天盛装出场,一下子就让闫老爷子侧目以对。
刘向玲连比带画:“不是,是那种很浓艳的绿色,比严绾这个的颜色还要深,但是看起来却不觉得有这样柔和,好像有点俗气似的。还有……净度也很高,肉眼也看不出什么包裹体。难道是假的吗?可是标签上光明正大地写明了材质的呀,店开在那样的地段,总不至于会这样明目张胆地作假吧?”
“那就一定是合成的了。它的材质也没有标错,只不过合成两个字,颜色特别浅,字体特别小,一般人不会注意而已。这是商家最喜欢玩的小手段了,顾客一般只能怪自己没有戴上放大镜!”刘离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拿到查尔斯滤色镜下,就会呈现出鲜红的颜色,这是最有效的鉴别手段之一。”
既然他说得头头是道,严绾也就很自然地接了一句:“还有包裹体,也是明显的识别特征之一,合成祖母绿一般不会有包裹体。如果采用镀层法,也就是在绿柱石上镀一层祖母绿,它内部的包裹体,还是绿柱石的特征。”
刘向玲艳羡地看着他们:“如果我也懂这么多,那该多好啊!”
“你也可以的。”严绾朝着鼓励地点头,“这些知识,都是日积月累而来的。听得多、看得多、见得多,自然就知道得多了。”
“是啊,要不你就像严绾这样,无时不在想宝石,把睡觉和做梦的时间都挤出来,这样也能进步神速。”刘离好笑地说。
严绾叹了口气,手指抚摸着祖母绿戒指的戒托。看来,闫老爷子也把这枚戒指,当作了某种信号吧?唉……连三叹啊!
“别想得太多了,有些事糊里糊涂,反倒更快乐。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没影没谱的事情上。再说,只要没有使出雷霆手段,咱们兵来将挡,怕他个……怕他怎的!”
刘离临时把最后一句粗话改了口,把严绾惹得笑了起来:“嗯。”
“其实,我觉得严绾作为一个名设计师,也不见得就辱没了总裁吧?”刘向玲不服气地说,“虽然总裁很优秀,我们严绾难道就平庸吗?而且,她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荣誉,还会像雨滴一样,哗啦哗啦地来。”
“其实我也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刘离耸了耸肩,“谁知道老爷子钻到哪个牛角尖里去了!可能严绾给他的第一感觉不对吧,所以再怎么改变,都会先入为主。”
“真是个顽固老头子!”刘向玲恨恨地啐了一口。
“没什么,现在谈这个,其实还为时尚早。”严绾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也未必就需要讨好老爷子!”
最后一句话,明显就听出了负气的意思。
“闫老爷子轻易不会伤害你的,凌家的势力摆在那里,他不过是采用迂回战术而已。”刘离的这句安慰,倒是点到了实处。
严绾放下了心:“也对,那些伎俩没有什么的,不伤筋不动骨,总能想办法应付过去。”
只不过,麻烦了一点而已。
还是凌梓威这样快意恩仇来得痛快,难怪他肯这么年轻就接了父亲的班。
“呀,这个祖母绿,是哥伦比亚的祖母绿吧?听说,就是那里产的才是极品呢!”刘向玲看到她的脸色松动了下来,也喜笑晏晏地讨论起她的戒指来。
“是啊,其他地方也有的,但不是克拉数达不到这样的重量,就是纯度和颜色达不到。就像在印度,极品蓝钻时有发现,其他的矿脉就乏善可陈。”
“我听说过有一枚蓝钻的,据说会给人带来厄运。”刘向玲兴致勃勃,居然肯放过外面衣香鬓影的发布会现场,而陪着严绾守在休息室闲聊。
严绾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高兴,笑了笑回答:“是啊,那颗赫赫有名的‘希望之星’,带给拥有它的人,绝不是希望,而是比任何巫师都厉害得多的诅咒。”
“希望之星”,称得上是钻石家族最有名的钻石之一。从第一任主人到最后一任,无不遭受到连连厄运。法王路易是拥有它的第一任主人,最宠爱的孙子突然死去,此后的生活也诸多不幸。路易十六则在得到这块钻石后不久,与王后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荷兰商人把这颗钻石切割打磨成了现在的样子,重量严重缩水至44.4克拉。儿子偷走了这块钻石,其后自杀,原因不明。英国珠宝收藏家亨利用重金买下了这块钻石,从此以“希望”为名。但厄运没有放过他,后来的暴死,似乎进一步让人们明白,这是一颗不祥的宝石。其后几经易手,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直到被收藏在华盛顿博物馆里,厄运才终于停止。
这一段历史,几乎每一个钻石爱好者,都耳熟能详。
“不知道切下来的那些小钻,又被打磨成了什么首饰呢……不过,有了这么多的传说,这块钻石也算是不枉来这个世界一趟了吧?”刘向玲的说法,让严绾莞尔而笑。
“你们都赖在这里偷懒了?”严绾呶了呶嘴,“我没事啊,诚如你们说的,我不仅没有丢丑现眼,还大出了一回风头呢!怎么说,也要感谢老爷子的成全吧?”
刘离看她言笑不禁,才彻底放下了心。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外面我是不去了。要不是有你的作品,说真的,我还真不想来参加发布会呢。”
严绾实事求是地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广告部经理很有能力,这场发布会应该会很成功。”
这里并不密闭,大厅里扩音器里的声音,还能够听得半清不楚。
“不过,人品有问题啊。”刘离懒洋洋地啜着咖啡,还夸张地翘着二郎腿,一副把这里当成咖啡厅的架式。
“为什么这么说?”刘向玲兴趣盎然地问,目光却不敢落在刘离的脸上。
“明明亦心是执行总裁,公司所有的事务都由他来主持。可是这位却要瞒着顶头上司,演了这么一出。看来,他并不是个聪明人。”刘离冷笑,“他以为有老爷子在后面替他撑腰,就可以在公司里风生水起?做梦吧!”
严绾哭笑不得,明明罪魁祸首是闫老爷子,可是刘离却像是把新来的那位经理,当成了替罪的羊。
不过,这些不是她考虑的范畴了。刘离说得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殊为不值。
闫亦心在致词以后,也到了休息室。严绾正和刘离、刘向玲有说有笑,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沮丧,才放下了心。
不过,他的心情,看来很不好。甚至没有等到发布会结束,就带着严绾先一步离开了发布会的会场。
一路上的沉默,让严绾暗暗替他担心:“你这样做,会不会惹起老爷子的不快?”
闫亦心把她的肩搂了一搂:“现在是老爷子引起了我的不快啊!”
他的口气,有点不太友好。
“别跟你爷爷起冲突,这样不太好。”严绾小声地跟了一句。
“这些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闫亦心搂过了她,眉宇间的一抹坚定,让严绾胆战心惊。
她不知道,闫亦心又会为了她,去达到闫老爷子的什么要求。
“亦心,其实不管你爷爷想做什么,现在都为时尚早。”
“嗯?”
严绾很干脆地说:“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妥协,也要等到我大学毕业以后,现在根本没有必要任他予取予夺。”
“傻瓜。”闫亦心笑着把她揽住,“你是担心我吃亏吧?”
“你肯定会吃亏的呀,因为人家拿着你的把柄呢!只要你不舍得我,你家老爷子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在谈判的时候进退自如。你不吃亏,还有谁吃亏?”
“你说得有道理。”闫亦心心里一动,缓缓地点头,“现在你是公司作品最多的设计师,爷爷为了公司的利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你如果投到陆氏,将是对闫氏的一大打击。”
严绾放下心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闫老爷子去冲突。她不是对手,而且目前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你知道就好,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她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笑的样子,让闫亦心哑然失笑。
“当然,你是我手心里的宝。”闫亦心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很自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肉麻。
严绾愣了一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渐渐地变成了一块苏州的酥糖,甜蜜地碎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闫亦心仿佛这时候才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有些露骨。
脸上的神色有点不自然了起来,严绾却悄悄地抿着唇,笑得十分开心。
夜风吹过发梢,带来一阵透心的沁凉。
懊热的七月之夜,似乎已经淡去了白日的蒸腾热气。洞开的窗户,露出夜幕下璀璨的星光,洒在书房的地板上,犹如镜面。
“啊……我把戒指摘下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替我收起来吧?”严绾一边说,一边就想去抹戒指。
“不用,就戴着吧,等我替你找一块红宝石,你可以替换着戴,差不多也可以搭配任何衣服了。”闫亦心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枚戒指太名贵了,很容易被别人认为有特殊的意义。我还是戴一些花戒之类的,能够进退自如。”
“本来就有着特殊的意义。”闫亦心静静地说,“在有些国家,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就是订婚戒指的意思。”
严绾瞪大了眼睛:看来,闫老爷子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
这老爷子,警惕性还真高啊!
“你不喜欢吗?”他的胳膊从她的身后绕到了她的胸前,下巴抵在她的肩部,呼出的热喷在她的耳根处。
“可是……我们现在……”
“我知道,暂时还不能和你订婚,所以我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表达。”
严绾侧过头,他的眸子明亮而坚定。心里顿时一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以后像这种事,你不用太介意。丢了你的脸,其实也是丢了闫氏的脸,爷爷不会有过大的动作。”闫亦心抱住她,膝盖微弯,就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们两个加起来太重了,把椅子都坐坏了!”严绾嗔笑。
“怕什么,别说是一把皮椅子,就算是金子做的,咱们也损失得起。”
严绾一个下午的郁闷心情,顿时不翼而飞,笑得花枝乱颤:“那当然,做坏了就重新打造一只,黄金又不像宝石,碎了就没价值。”
闫亦心笑睇着她明亮的双眸:“要一直这样的开心,我也才会开心。”
严绾用力地点头:“嗯!我们都会很开心的。其实,我不担心你家老爷子怎么对我,反正就那么几超,又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手段。像是绑架之类的,我想他不会再用。毕竟,我爸爸和我哥哥,都不是吃素长大的,他肯定犯不着拿闫氏来做赌注。”
“对!”闫亦心满意地点头,“不过,我希望你不受一点儿伤害,不用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分心。你的心思,不应该用在应付这些上面。”
“不过,今天老爷子会不会生气?我们两个中途逃之夭夭,尤其是你……”
“没关系,不是每一场发布会,我都需要到场的。再说,爷爷既然已经插了手,我干脆把地方让给他就是了。”闫亦心说得懒洋洋。
“既然这么说……我们不用再去会场了?”严绾带着笑意问。
“当然不去。”
“但是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让你爷爷……嗯,没有面子吗?”
“人啊,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里子。”闫亦心严肃地说,“爷爷永远都不会了解爱情这个词汇,爸爸深受其苦,但是宁可放弃继承人的位置而不肯屈服。我也一样。”
严绾想,闫启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对儿子的这份责任。
不过,知道闫亦心的心,这样就很好。
祖母绿在星光下,也一样绿得深幽迷人。严绾把手举到眼前,露出了一个深浓的微笑。她静静地坐在他的膝上,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听着夜风静静的声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一辈子,也只是求两个人可以静静度过。
“放心吧,大不了,我也当甩手掌柜,咱们隐居去。”闫亦心的声音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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