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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升帆

新时空1620 庚生 5431 2024-11-16 02:13

  三天之后,在穿越众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应该交给塔斯曼等人的货物时。一封正式的邀请函自总督府发来,确定了东-葡两国的第一次官方筵席——三月二十八日。

  不过,因为早就谈妥了,收到邀请时王文龙这么打趣道:“其实应该让我们的厨子来啊,他都会做番茄炒蛋了!”

  “倒不如还是尝尝葡萄牙的国宴吧,”李同和毫不正经地讽刺着这一时期的欧洲菜:“就当清汤寡水,换换肚子。”

  当时的客厅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只有鲍燕忧心忡忡地喂着儿子:“吃那么多白灼海鲜,会不会中风啊?”

  对这一时期“清汤寡水”的欧洲菜,穿越众显然并不感冒。

  不过,筵席的主办方——加西亚总督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事实上,他在东洲人公馆的仆人中安插的探子甚多,早就看懂了这群东方人的生活习惯。只不过虽然如此,这些东洲人在关键的会议时,总会想尽办法支开所有的佣人,并派已经成为“英裔东洲人”的五月花号水手们守门。韩进先已经简单整训过这批人,起码加西亚总督的小小贿赂,或者一些请人喝酒的技俩,是无法贿赂见过数千西班牙银圆的英国水手们的。

  因此,加西亚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放弃暗中探口风的想法,专心准备起筵席来。

  要说起东洲人的特点来,加西亚只有两个字相赠——“洁癖”!

  同样是走在臭水沟中间的道路上,东洲人每天都要洗两次澡,这一点便是加西亚不能理解的。不过早年去过意大利的加西亚历史知识倒是丰富,听说东洲人喜欢拿罗马举例,他便想或许这些东方帝国的民族和史书中的古罗马一样,也是浴场的爱好者吧?

  “总而言之,臭味是不能给客人闻得!”总督先生这样总结道。

  接着,他就从本地路过的商人手里高价购入香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官邸大门开始,一直到宴会厅,统统撒下。这样败家的行为让总督夫人嘴角直抽,毕竟加西亚平时忠于西班牙复国计划,家里的财政状况一直为造反所累,一直不丰。

  在巴西有着几份种植园产业的加西亚总督,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几千西班牙银元,而这次一个晚上的香水、香烛等熏香用品,就花掉了一千五百多!

  与此同时,听说东洲人口味很重,吃不惯自家曲高和寡的葡萄牙菜。加西亚便先期派人回本土,寻访希腊、意大利来的贵族,这些富庶发达地区的家伙总是手握一些珍奇菜谱。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相较于德国、法国的大家族来说,家道中落、流亡在外的人数多了许多。不过等要到了人手,采买食材又花去了一大把加西亚的钱与时间。

  也正因如此,在等待的过程中,穿越众终于准备好了要发往荷兰的商品。就在宴会前一天的上午,王文龙、童仁海、上官绮云以及一干英国水手来到了港区,与那几位外国船长交割货物。

  今日的港区并没有往常那般繁忙,王文龙注意到,在堆放货物的仓储区以及忙碌的码头工人之间,多了许多或者靠在墙边,或者盘坐在地,游手好闲的白人壮汉。虽然他们和港口的黑奴搬运工一样穿着简陋,但脸上明显没有奴隶的麻木,而多了一抹老于世故的沉着,以及享受凉风的惬意。

  “水手?”王文龙这样猜测,但是那些处于船舱底层的水手通常生活贫苦,比起奴隶也好不到哪去。也正因如,他们一旦上岸,不是去酒馆胡吃海塞,就是去小旅店享受特殊服务,很少会留在带给了他们无尽困苦的海洋、海船、上司之间。

  不过,没等王文龙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些人物,便听到一个声音隔着老远传来:“王爵士!您终于到了!”

  “塔斯曼先生!”王文龙放眼望去,正是阿贝尔·塔斯曼身着一袭牛皮大衣,戴着皮草毡帽,笑容满面地向自己走来。仔细一看,王文龙发现他的腰间赫然别着一把短枪。

  小塔斯曼也注意到了王文龙的视线,说道:“一些防备措施。”紧接着,他看了看几个东洲人身后的英国水手,煞有介事地严肃起来。却看他走到近前,对王文龙一行做了个请的手势,出人意料地用英语说道:“让船员们卸货去吧,我们到屋内谈。”

  说到这里,塔斯曼突然对周围摆了摆手。王文龙顺着他的动作望去,那些个游手好闲的水手开始围拢过来,整整齐齐地排成一队向五月号走去。他便知道了这些人果真不是一般人,而是塔斯曼的亲信。这样非同寻常的会面让王文龙心中起了一丝警惕,他转过头去对童仁海吩咐道:“你带着我们的人去看着,我和上官去看看这小子耍什么花招。出了事,你也不要紧张,加西亚站在我们这边,他不敢闹出什么风浪来。”

  “好,”有些港务工作经验的童仁海胸有成竹地点点头:“你就放心吧王哥!”

  王文龙见他心中有谱的样子,便笑道:“别过度发挥,小心砸了货!”

  跟着塔斯曼,三人来到了泊区港务局旁边的一处小平房内。房内窗明几净,可能是留作仓库或者警卫用的,现在却被塔斯曼租下来当作了会面的场地。据他所说,兰芳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桑德尔先生因故退出了,可能是收到了东印度公司一份更有吸引力的合约。

  此事十分突然,王文龙和上官绮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追问下去。不过塔斯曼却突然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背后的真相:“虽然官面上我们是这么说的,不过私底下,其实是发生了一场火并。”

  “嗯?”上官绮云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始终保持镇定地翻译官震惊过度,一时之间竟然哑了火。

  塔斯曼用的仍是西班牙语,王文龙自听不懂,只是莫名所以地看着呆滞的上官绮云。塔斯曼见着这一幕,暗自皱了皱眉,改口用英语重复道:“王爵士,刚刚那些不过是应付葡萄牙港务局的假话,实际上我们与桑德尔之间,为了兰芳公司的股权发生了一些龌龊。桑德尔战败,并已经扬帆起航,逃之夭夭了。”

  王文龙闻言,心中茅塞顿开——原来这就是塔斯曼今日身揣火器、外布人手,紧张异常的原因。不过这些欧洲商人的争端并不在他的视野之内,他也不怎关心,只不过新成立的兰芳公司就能如此抢手,令他对今日之欧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塔斯曼见王文龙陷入了沉思,久不开口,年轻人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王爵士,我今天亲再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们究竟还想不想继续合作下去。”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听懂了对方担忧的王文龙爽快地露出了笑容:“我们对于商业上的纠纷早有预料,至少这一次的合作是完全可以继续的。”说到这里,王文龙见塔斯曼仍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加了一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用我们共和国外交部的官方文书,为我们的合作誊写一份更为正式的合作协约。”

  “那倒不用,您太慷慨了。”塔斯曼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当即摆手试图消除误会。其实,他愁眉不展另有原因,只不过此事过于严重,在对方面前不便明说罢了。

  但上官绮云作为一个女性,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塔斯曼的心不在焉。她眼珠一转,有了一个猜测,当即出声问道:“那不知您的叔叔,我们的另一位合伙人呢?”

  “这个……”塔斯曼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敷衍道:“他还在打点火并的善后事宜。”

  王文龙听懂了上官绮云的意思,配合她追问道:“我们还是希望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船长来主持大局。”

  “这个您不用担心,”塔斯曼露出一副自在掌握的微笑道:“我的叔叔和我会亲自监督这次的运输,确保我们一方的四条船能够顺利启航,我则更会亲自将那艘‘幸运号’及其船员,连同分红一起送到诸位的手上。”

  “哈,”王文龙脸上又露出了爽快地笑容:“太好了。”紧接着,还没等塔斯曼回复,他便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胸口:“这几天太忙了,我可能心口有些毛病,此事完了我正好去城中看看医生。也不知道哪一位医生能够治这个病。”

  “是啊,”上官绮云微笑着附和道:“还有我们这边有位伤员,正好要去买点药。”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塔斯曼无奈地看了看胡说八道的两人,终于承认道——“我叔父确实受了重伤。”

  “直觉。”上官绮云耸耸肩,将一切归功于女人的敏感。

  仍旧单身的塔斯曼啧啧嘴:“受教了。”但他紧接着便着急忙慌地辩解道:“这种事情是经商的常事,我的叔父不过受了点皮肉伤,很快就能恢复。希望诸位不要过度担忧。”

  虽然如此,王文龙却突然开始意味深长地盯着塔斯曼,过了好一会,连上官绮云都感到有些尴尬了,这位已婚的使团负责人才张开口,煞有介事地说道:“塔斯曼先生,我觉得你是个奇才。但再好的船,也要配上优质的风帆才能顺利航行。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手头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便径自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道:“希望接下来我们一切顺利。”

  “谢谢您的信任,”塔斯曼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放下担心,他露出一抹由衷地微笑,站起身来,一边与王文龙握手,一边说道:“也希望您国家的外交任务一切顺利。”

  兰芳公司的第一批货物,终于从亚速尔群岛扬帆起航,跟随着未来的航海家一起奔向了欧洲的深处。

  商务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宴会便成了使团的头等大事。虽然大多数的通商事宜早就谈过,总督府的夜宴却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外交事件。根据王文龙、鲍燕与两位葡萄牙贵人的交谈,许多之前与对方商讨过的事务,都要在这次的宴会上才能正式确定下来。

  其实早在出发之前,社区领导层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才带上了许梦之这个服装设计师。然而,王文龙等人直到抵达了亚速尔才发现,其实欧洲人现在的宫廷宴会远不及后世那样,充满着华丽的酒杯和贵气十足的妇人。那些东西要等到三十年战争之后,才由著名的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发明出来。而且即使是那时,欧洲人仍认为自己的宴会和宫廷远不及东方的土耳其苏丹。所谓的欧洲宫廷礼仪,更是需要德国、法国、英国这些国家花费两个世纪,才臻于完善。

  而在当下,欧洲的宫廷里的流行趋势还比较混杂,西班牙统治的殖民帝国之中尤其如此。因此,亚速尔的葡萄牙人受其宗主影响颇深。在加西亚邀请来作陪、造势的欧洲贵族宾客中,喜欢更具殖民地风格,简单而开放的阳台晚餐,有人则青睐流亡拜占庭贵族带来的,从晚五直到朝九希腊式晚宴,有人则认为西欧的骑士们应该保持一贯的得体清贫,以传统的晚餐和舞会处置一切。

  除了形式外,具体到穿着,就更是千奇百怪了。虽然主流的服饰仍是流星于马德里和巴黎,早期洛可可风格的连衣摆群,但倘若宾客并非葡萄牙人,那么穿着本民族的贵族服饰也是及其正常的表现。毕竟贵族都是要面子的,倘若奥斯曼突厥的将军来到维也纳,或是大明的使节去往日本的幕府江户,你敢让这些大国使者换上自己的衣服,并自诩自家服饰先进高贵吗?谁知道受辱的贵族不会回去本国煽风点火,引得十万大军开启兵灾,打你个生灵涂炭?

  当然,倘若是处于被统治地位的美洲原住民和葡萄牙人,在西班牙的国王宫廷里是不会轻易受到宽容和优待的,除非有特殊的原因。

  出于对东洲人表面势力的考虑,以及拉拢王文龙等人的目的,加西亚甚至在信中写明了这点,并由衷地表示了自己“希望能够让王爵士一行人宾至如归”的衷心希望。不过紧接着,加西亚便加了十几行关于葡萄牙宫廷礼节的描述,以免在人多嘴杂的正式夜宴上造成外交误会。

  也正因如此,王文龙非常干脆地否决了许大艺术家——“编织汉服”赴宴的临时起意。然而,李同和却这样说道:“以后我们确实得确定一套不失特色和风度的官方礼服,起码外交上绝对需要。”

  于是,抱着对未来光鲜亮丽的东洲礼服的畅想,一干人等只正式地穿了一身超前的、绝对看不出来源头的现代西装,便上了路。唯一例外的可能是在此之后才被统治的卡特琳娜,这位女中尉一开始表现出了对于宫廷夜宴的厌恶,但不知怎么的,李仁军出面邀请之后,她便有些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

  宽敞的亚速尔总督府官邸内,烛光摇曳,人影攒动,长长的宴会桌除了靠近主位的两侧空着座位,其他位置都坐满本地的上流人士。

  当然,一个亚速尔总督治下的亚速尔群岛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大脸面人物,为了充数,包括码头税务官在内的小官吏都携带家属到场了,其中还包括几个在亚速尔长期驻留的有着本土大贵族后台的葡萄牙商人。

  仆人进了宴会厅,带着奇怪的表情再总督耳边嘀咕了几声,然后总督赶紧抬手制止了等候在宴会桌边已经带着不耐烦情绪的窃窃私语。

  心思细腻的李仁军牵着卡特琳娜,侧耳倾听,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那位东洲女士的穿着也太……暴露了吧,这就是东方文化吗?”

  李仁军转身回望,在满面红光的童仁海身旁,身着低胸晚礼服的许梦之正傲然地挺着胸脯。

  “老童,坚持住啊!”李仁军怜悯地看看童仁海,又回过头来侧目看着身旁的丽人,在摇曳的烛光中,卡特琳娜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眸子里的光芒却格外闪耀。

  王文龙自从来时的马车上,就在仔细地观察着这几个正当少壮的单身青年。此时见着这四位男男女女凑成两对,各自心不在焉的样子,已婚的过来人不禁莞尔——心中叹道:“只希望他们还记得今晚的正事。”

  “一定顺利的,”鲍燕一看王文龙的神态,便猜到了他心中想法,如是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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