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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 暗流

光绪中华 妖熊 6348 2024-11-16 02:15

  沉迷在战争中的欧洲再一次迎来了**,凡尔登战役的第一波震撼性的攻击波余波未尽,德国人又在巴黎北方发动了一次规模还要超过东方规模的大兵团作战,超远射程的大炮再次投入使用,巴黎城内在7月16日夜间连续响起莫名所以的间歇爆炸声,间歇时间不长不短的连续爆炸让整个巴黎都不得安宁,城防部队迅速判断出这是大炮轰击的结果,但是遍寻地图,他们也无法找到巴黎周围的任何大炮射程之内的地区已经被德军进占。

  凡尔登那边遭受的远程炮火打击被判断出来是大约是六十到八十公里射程的三百多毫米口径的超高倍率的大炮,但是地图上离巴黎最近的德军也在九十公里开外,而且任何指挥官都不会愚蠢到将远程大炮部署到战线的最前端。这就让法国人开始郁闷了起来,他们怀疑德军有可能掌握了更远射程的大炮的制造技术,也有另种可能是新型飞机将炸弹空投而下,城防的防空部队显然出现了一些渎职的可能。

  用于防空预警的对空听音器也没有捕捉到任何飞机轰鸣的声音,除了尖利的呼啸声之外,整个天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整个巴黎就在这样的乱哄哄中度过了后半夜,到了凌晨时分时,爆炸声终于停止了,城防部队检查过三十余处爆炸点之后,确定了他们最初的判断,也就是这的确是由于炮击造成的爆炸,口径在两百多毫米左右,炮击距离应当在一百公里左右,这样的距离当然谈不上什么精度,所以这种无差别的炮击行动格外引起了法**人的愤怒。

  但更大的悲剧还是在下午发生了,圣热尔瓦大教堂在这个下午不行被炮弹命中,九十一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的悲剧发生后。城防部队越来越无法向市民交待,甚至整个法军司令部也不得不向市民允诺将会尽快解除德军对巴黎市民安全的威胁。

  在层层战壕互相交错地战场上。想威胁敌军前沿阵地身后十多公里的大炮又谈何容易,法军在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步兵攻击徒劳无功后,又以飞机探测了敌方大炮的位置,这次探测让他们发现昨夜的那种大炮射程居然达到了一百二十公里。三座足有十层楼那么高的大炮细长地炮身高高的耸立着,从空中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飞行员在慌乱的扔下几颗炸弹后返航了,却将难题交给了法军最高指挥部。

  德国空军的驱逐机呼啸着赶到时,法国人已经一溜烟的跑掉了,这让德国人在恼火的同时。也定下了以大炮为诱饵,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地计划。

  在柏林,陆军大臣法尔肯海恩充满豪气的对宣传机器们宣布道:“我们一定要将法兰西的最后一滴血榨干。”

  而英国人和法国人酝酿地即将要展开的索姆河战役几乎是与德国人进一步的双线配合进攻的计划形成了重叠。双方几乎都在酝酿着在八月份最炎热的时候也是对方最容易懈怠和疲惫的时机,发起决定性地进攻。

  英国人的44个师已经大半在法国西北部完成了集结,持续的训练和战前动员将让他们具备取得胜利的能力和对敌人的仇恨,在这个时代,有了这两样东西的军队几乎可以创造一切奇迹。

  德国人的优势则在于优势的装备和兵员素质,士兵们对命令地服从度和执行度都要远远高于他们的对手。大战场上的优势以及长期以来一直被英国封锁包围压制所积累下来的愤怒也支撑着他们在僵持阶段始终能保持高昂的士气和必胜的信念。

  东线的张作霖部也在中德关系持续升温中获准组建了一个战地观察团前往前线,现时一部分暂时呆在德军第二集团正面巴黎防线的方向,另一部分则去了凡尔登,德军炮兵部队的表演立即征服了他们,一份由法国前线传递到东普鲁士,又转发回国内的炮兵战术的直观性文章及一些浅略的思考性文字总计数万言立即被总参谋部转发给了分布在太原,南京,成都和广州的四所炮兵学院。作为教学参考性资料存档使用。

  德军的战法和战例在全国大举亲德的氛围中也通过报纸和一些文艺形式在全国范围内传播,全民尚武的风气更是为之一炽。

  配合着军方要向即将来访的美国总统塔夫脱展示实力的各种厉兵秣马的演戏演练,整个北京近畿都充盈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气氛。我也在冷静的观察着这股风气,有些时候太热了,容易出事的,特别是在这个盛夏。

  但北京城内的一座大宅内,却是一种庄严肃穆的气象,这是内阁总理副大臣,兼掌理藩院掌院大学士,加太子少保,体仁阁大学士,二等忠武伯袁世凯的宅第。后进的一处不太起眼的佛堂,乃是他家中的私家礼佛之地,但今日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会客之所。

  席地而坐分列两侧的,都是朝中有数的大臣,右边居首的乃是内阁总理大臣,兼署建设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三等忠镶伯戴鸿慈大人,袁世凯忝陪在侧,在他以下,乃是新任没多久的内阁副总理大臣,工党党魁瞿鸿机,再起下又有进京述职的朝鲜监国,兼南韩行省巡抚唐绍仪,工业部左侍郎,工党副党魁江绍铨,袁氏长子,帝国农林部渔牧司主事袁克定等人,都是内阁中重要部门的中坚人物。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以皇次子,谊亲王溥英,皇次女,顺淑和硕公主,赏贝勒俸庶人载沣,贝勒载洵,小恭王溥伟,以及陆军部新任的副大臣端方等等以宗室亲贵为核心的满人亲贵大臣们,这种做法看上去是以尊卑为分的,列座的次序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些人在开会的话,那他们开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会。这些人除了没有实职在身的载沣之外,无一不是手握重权,又或者是皇室宗亲。总之无一不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吸引他们来到这里地,除了袁世凯的面子之外。那就是佛堂中央这一位瘦弱矮小地白须白眉老僧。

  老僧受袁世凯之邀来北京弘法已经有三天了,每天袁府都是访客盈门,充分显示了在皇家但宠儒家之后,佛教在官场民间还是有着巨大的生命力。

  传统中国以儒释道三教为三大宗教流派。在帝国在前代基础上再次大大加强崇儒举动,并追封孔子为文宣帝君,加之全民民智提升和世俗诱惑的增多,佛教和道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儒教,佛,道,藏传佛教基本成为目前朝廷允可地合法宗教的主体,而半官方。组织性更强,已经超脱了传统宗教规模的儒教更是成为全民的普遍信仰。

  当然,佛教还是能够享有尊荣的地位,与中国佛教与儒教结合程度高是分不开的,两晋及其后地五胡乱华其间开始渐渐传入中国的佛教在初期依靠法术弘法,一直到与玄学。而后是儒教的结合后,才渐渐成为中国本土特色地宗教形式,这也让这个宗教在历次王朝更迭中,都能与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始终能够站稳脚跟。也使得他们在中华帝国屡次大肆尊儒后,佛教始终没有受到根本性的冲击,这从这些天吴江平望小九华山寺的道阶法师和他极力赞誉的青年弟子太虚和尚在北京所受的超凡礼遇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当然,在道阶法师这样地佛门宗师眼中看来,佛法一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事实上这也是他来到北京一个主要原因,他希望能够为挽救中国的佛教而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自从长毛祸乱整个南半个中国之后,独拜上帝,孔庙,玉皇大帝庙,佛庙等等捣毁者居多,这当然也直接导致了其后来的败亡,但是他们毕竟给南中国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孔庙倒了有人修,曾国藩在南京重建江南贡院和学宫,后来各地纷纷在普及教育的时期并修孔圣帝君庙,张天师府是靠老张家自己地积财修起来的,但佛教的恢复程度仅仅能与道教相比而已。

  并且中国人自古就有一种天下观和责任感,在佛教方面,也有一份对印度这个佛教源头国的责任感在,英夷入寇天竺,佛祖起源之地尽在英夷之手,以前是咱们没办法,但现在眼见着咱们有本事了,南边打了英国人打了法国人,还跟美国人杠上了,想当然的也认为只要北京紫禁城里的万岁爷龙爪一挥,便能解放天竺,还佛祖清净地了。要想直接面见皇上谈何容易,吴江小九华山寺又不是什么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寺,既是影响不了皇上,便通过大臣们去间接影响国家的决策吧。否则天竺岂不是永在英夷之手?

  袁世凯何等样人,道阶初来第一天的招待素宴上略一攀谈,便能了知一二了,便慨然应允了道阶法师,要为他在京办礼佛会,在京的文武大臣乃至王公亲贵们,本也是佛家的信徒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造就了这两天袁府的门庭若市。

  “说句不恭敬的话大师勿怪——”道阶法师一番讲礼已毕,恭坐着的袁克定便一捋短须,抬头问道:“既是佛祖普渡众生,可以放任看着英夷据天竺如斯许年,莫非是对天竺人笃信印度教而不入我佛门的惩罚么?”

  话音未落,袁世凯便呵斥道:“无知放肆,佛祖岂如你一般小鸡肚肠的?荒谬,这种问题也问出来,徒惹大师和诸位王爷,大人笑话,还不退下!”

  “袁施主——”道阶老法师展眉一笑,止住道:“公子虽是道行浅了些,但天下熙攘,浅者多耶,泓着多耶?老衲既是立志于今世再宏佛法,便要不分入门泓浅,一概都要点化悟道之的。”边说着边笑着看了看袁世凯的表情,顿了顿话头。

  袁世凯插话道:“大师说的甚是,世凯受教了。”转头对袁克定转了声调道:“既是大师有言,你便善听教诲吧。”又向在座的诸位大员们点头致歉道:“犬子无知,倒教王爷,大人们见笑了。”

  几个宗室显贵都微笑点头表示理解,只溥英似有所思的木着脸没有说话。

  道阶老法师这才收回目光。接着说道:“佛祖慈悲,济世为怀,从这上面说,袁公子所见倒也不差的。然世间生灵,终有造化,天竺人先前有先前的造化。如今又有如今的造化,万事皆有业报,过去他们为英夷所驱策,许是他们的业报了。然我中华强起,又何尝不能说是他们地业报已经过去,将得善果呢?”

  “大师说的甚是玄妙。”溥英像回过神采似地。笑了笑接话道:“万岁爷也常说有些民族要在经受一番教育之后,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也许正如大师所说的,业报完了。终得善果把。哈哈,这次印度有七八万人为曹大将军部所擒,希望他们这次业报完了,也就能得善果了吧。大师说他们为英夷所驱策,怕也是说这个吧?”

  道阶法师高声唱诺,宣了一声佛号算是回答。垂头闭目。

  倒是载沣接话了,在经历一番巨大的挫折和个人遭遇后,他地性情有些反复,他突然就轻狂的笑了一声道:“也许他们如今是畜道故而为英夷所驱使,经我中华一加驯化,反而能沦为人道了吧。”一席话说的人人面面相觑,许多人已经眉头大皱,只是碍于他不尴不尬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听载沣却是意犹未尽的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载沣今天听得有些多了,已不敢再听,这便告退了……”说完就那么起身离席,扬长而去,全然不顾身边的谊亲王溥英地脸色已经是凝成铁青。

  几位内阁官员的脸上更是难看,载沣这么一来就是指责他们以孔子门生的身份,礼佛礼地有些过了,而不敢再听之语,更是连在座诸人都扫了进去,所谈论之事也超出了他们应当谈论的范围了。

  场面一时就形成僵局,这时侯那个年轻的和尚太虚合十出言对师傅恭敬的请问道:“师尊平日有言,说我中土佛门,已是到了需有改革的时候了,弟子思索良久,还是不能有所悟领,师尊能否再点化弟子一二,诸位王爷,大人们也都是良师,还请见教于弟子。”

  诸人的脸色这才堪堪平复了下来,这弟子不过二十几许年纪,见事之明,见机之快,已经超出同侪不少了。几个人也是频频心中赞许。

  接着地话题便从载沣留下的尴尬中摆脱了出来,转而说起中国佛教如何适应新时代的革新了,那道阶老法师也阐述了他的见解,佛教必须在教理,教制,教产三方面做出革新,否则必将慢慢为社会所淘汰,所谓佛理,便是根本性的总经,如基督教之圣经,伊斯兰教的古兰经,佛教便缺少这么一步总括佛理的提纲挈领之作,而教制则是针对中国佛家的组织性低下的思索,教产则是在宗教世界联系世俗社会地联系物,管理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庙产到底是官产化,还是宗教化,这方面也值得他们去探索一番,最后老和尚提出他的中心思想,也就是要推行改革后的贴近普通国民,贴近现代社会生活的新佛教,谓之人生佛教。

  而太虚小法师则提出了必须要在佛教界推行教育,以提高僧人素质,统一人生佛教的基本认识,而这些,全部都要官方的支持才有可能实现,最后当然免不了这些王公大臣们的帮助。

  稍晚些时候,正在养心殿小书房批阅专折的我已经从几个人口中知道了这天在袁世凯府中发生的这一场风波,也并没有当成什么大事,只是继续把关注点放在了南下的溥夏身上。

  诚贝勒溥夏将在7月20日与华生律师一同主持战俘遣送仪式,在今天我已经收到了刚抵广州转海军座舰的他发来的密折,在他的描述中,南方的形式颇在意料之中,只是军事狂热化的程度他认为太高了,并表现出一丝担忧来,在既定方略大战争已经基本停止的情况下,他建议我应当做出一些公开的举动来调整南方过热的战争气氛。在他的描述中,他所见到的每一个第二方面军的军人都是热情饱满的高呼口号,而很多人都还没有做好放下枪回家的准备,有的士兵甚至以为溥夏到南方来是为了代表皇家给他们颁奖并勉励他们打好下一阶段战争的,这让溥夏对南方的教化和宣传部门产生了严重不满,并直接表现在密折里,他直接弹劾宋教仁和胡汉民两人,并连通曹锟一并扫了进去,认为他们三人在传达朝廷意图方面,实际上已经犯了渎职罪。再任由他们闹下去的话,南方的情况一旦朝廷停战的圣旨下来,就可能出现大问题。

  他的担心也让我有所警惕,给第二方面军最高指挥机关和教化机关的有关阶段性战争任务完成的嘉奖旨意已经早就发了出去,只是命令他们在战俘问题解决之后再行向全军公布而已,他们如今没有向下面传达也是清理之中,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应当在这时候稍稍做一些过渡性的措施了。他们为什么现在还让部队保持那么强烈的战争气氛?

  难道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强势军人集团已经开始学会不唯我的旨意行事了?

  宗教界也不停给我添乱子,佛教的人进京游说大臣,江西龙虎山张天师张元旭也辗转由江西巡抚转呈了一个折子想请我赐字为他继掌天师印玺十年加以褒奖,我也明白他是打得什么主意,他天师道早就不如全真道,而全真道的老巢就在北京白云观,与北京城内的达官贵人熟得是不能再熟了,他是想借这个机会,以我的赐字去振一振天师道,压一压全真道。

  我直接批复了江西巡抚冯乳骙“所请荒谬,不允”几个大字便打发了他们,但宗教界已经有些露出一些对我前些年大肆弘扬儒家的不满情绪来了,这方面的事情,还要康有为再去多多用些心思了。

  我的精力有限,权力也越放越多。似乎一切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而当天晚上,袁府的礼佛会早已经散了,该回家的回家,只不过有些人回了家以后,又去了陆军部打转了,陆军部的灯光晚上总是亮着,很多军官在里卖弄忙忙碌碌的。

  “万岁爷无意在印度用兵,这是既定的事情了。他别忘了陆军前面可是皇家二字。而且——”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苍老,也有一种阅尽沧桑的味道:“咱们虽说是陆军部,但指挥权在哪里你也知道,或许你该去找徐公才对。”

  “大帅——”一声笑声后,一个听上去很豪爽的声音接话道:“卑职也是随口一说,今儿个听老法师讲佛生出些感触罢了。”

  大帅呵呵干笑了一下,片刻后才接话道:“你刚来,往后该办差的时候,还是在的好些,不然让下面那些年轻人看了,说起来不好听的。谊亲王上回说起你的时候,也让我关照着呢。对了,你有那个想法,可以写折子呈上去的——”

  说话间办公室里的专线电话想了起来,大帅拿手拎起听筒嗯了一声之后道:“王爷好——”听了片刻将电话递了过去:“找你的。是谊王爷。”

  电话换了手后,元帅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了起来,踱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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