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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待告之徐伯,他却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两家早已定亲,同不同房已是无所谓。更何况两人年幼,虽然女子比男子更早了解男女之事。但以他们的年纪又能闹出什么差错。故而也便默许了此事。也许是日夜同床谈心的缘故,罗洪和柳梦儿倒是成了形影不离的了。感情一日比一日好。再过得几日,卢夫人与贾天养也是回了府,贾天养得知此事,虽是觉有些不妥。但卢夫人倒是乐得见此,再是柳梦儿这个丫头不但长得水灵,更知书达理,小小年纪琴棋书画各种技艺已是不错。舞姿也很优美,大了后绝对是倾国之色。如此女子做她的儿媳,怎能不欢喜。她倒还巴不得两人再大点,早日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抱抱。转眼已是大年三十,白雪早已稀稀疏疏的下了起来,没得几日,三十这天已经四处银装,雪景甚美。天虽冷,雪却美。家家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毕竟再冷的天,有如何能比的上家人团圆,心中的暖意呢?这日的卢府,也是到处红彤彤的,挂起了彩灯、年画、对联等等喜气的东西。一家人也欢乐的过了一个年,罗洪和柳梦儿两个小辈,自然拿了不少压岁钱,别提多乐呵了。
再得初一到十五这几天。卢府乃是名门,上门拜年之人更是络绎不绝。整天都是宾客不断。两个小家伙更是拿红包拿的手软。待得空闲,更是卢府上下到处玩闹,过的好不惬意。安逸的时日总是过的快的,转眼便到了元宵节,这是最为让人开心的节日。因为拿着的压岁钱,可就指望着今日在灯会上花了。各种卖艺人的手段,更是会让人惊喜不已。虽尚还是早辰,但两个小家伙早已迫不及待了。
今日的夜格外暖。星空中的月格外圆,路上的人儿格外甜。锦都更是格外的喜庆,四处都洋溢的欢乐。月光当然也并不会吝啬,交相辉映着各处的彩灯。
美不胜收。“娘、爹你们走的那样慢,我和梦儿姐先去前方玩儿了。”罗洪拉着柳梦儿的手,跑在人群中,转眼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不过他们也并不担心。因为两人身旁早有众多好手,暗中保护。“这孩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卢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等他们两个小的去玩儿吧,我们也去逛逛。”贾天养在抚着她的肩膀道。饶是她如何强势,在丈夫的关切女儿之态,由着他便顺着街道逛了起来。这等祥和幸福的时光。可是许久都未有过,旋即心里也是更为珍惜起来。一路上熙熙攘攘,各各街头艺人更是比起往日卖力,不留余力的想要吸引住来往游人的目光,好给几个赏钱。各大酒楼小肆也是客源不断。一派热闹景象。更有许多孩童穿梭在人群之中,在各种小摊前流连忘返。
看着这番热闹喜庆的模样。卢夫人不由也挂起了笑意,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道:“想当初,你我初见亦是在这等热闹灯会之上。那时的陌人,如今却已结为夫妇。此时再看,当真恍若隔世。”“今日怎地忆起了往事?”贾天养笑了笑,也想起了当初的那段时光不由叹道:“是啊,谁能想到当初小兵竟能抱得美人归。”卢夫人少见的脸颊微红,轻轻的拍打了他一下,道:“怎地,如今可是后悔娶了我?”“呵呵,能与夫人结成良缘,我贾天养此生无憾。只是感叹,当初若非同床患病,让我顶了护卫之职,恐怕便是要错过夫人。若非都统大人无意安排我护送夫人,又碰巧遇见仇家找你寻仇。如今许是陌人。”贾天养笑道。
卢夫人也默默点头,的确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巧合。当初她不是意性阑珊,答应泸郡郡守看完当地灯会再走,恐怕也遇不上他。又想起当初击退仇家后,自己旧疾发作,贾天养不辞劳累不惜本源的一路为她续命恐怕也不能活着回到蜀郡。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河边,顿时看见河面漂浮着一座座美丽的灯船,又看见四处依偎的情侣们,卢夫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经历了那么多,如今韶华已尽,尚能有夫婿陪伴身旁,子嗣在侧,不由感慨道:“皓雪落、灯火飘,霎是人间烟火暖人肠。”言罢也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依偎了过去。柳树下、灯火旁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安静而宁和,虽没有甜言和蜜语,但却显得格外温馨、暖人。尽管身后车水马龙,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们回头驻足。都尽情的享受着这无言的爱与情,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忽然,轻风吹过,一道黑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原地,只听他沉声道:“夫人,情况有变,徐总管请夫人老爷速速回府。”“知道了,下去吧。”卢夫人并未回头看他,低声道。
“是。”那人闻言便立刻隐没到了黑暗阴影处,似乎从未出现一般。半晌,卢夫人抬起了头,轻轻的叹息一口,女儿态皆尽消失,道:“走吧,我们回去。”贾天养点了点头,心疼的看了看他,虽然想说什么,但是却也明白,徐伯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定然是有大事,不然也不至于此。当下也只得叹息一口,道:“要不要叫洪儿他们回来。”“洪儿…”卢夫人望了望那人群深处,轻轻摇了摇头,轻笑道:“不必,洪儿身边有人保护,就等他多玩玩儿吧。”“也好。”贾天养略微点了点头,而后便同她一起向府中走去。…………
锦里,作为锦都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每当元宵时刻。更是人潮涌动。这里有着锦都大半部分的小吃、皮影戏、街头艺人等等,各大灯会展在这里更是数不胜数。乃是有名的吃喝玩乐的好地方。游人若是没来过这里,便不算来过锦都。当地人若不知道此处,也定称不上锦都人。其繁华,可想而知。“这个好好吃!”罗洪左手捧着一碗三大炮,右手拿着油腻腻的东陂肘子就肯了起来,一面还含糊道。“你慢点吃。”一旁的柳梦儿笑呵呵的看着他,和他比起来,她就要斯文多了。只是用着竹签,挑着碗中的三大炮吃了起来。虽然边走边吃很伤形象,但是她吃起来却是让人感觉赏心悦目,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似乎她这种女子,就该如此一般。
“那是什么?糖葫芦?!”罗洪几口便吃掉了手中的东陂肘子,而后将左手的三大炮递给身后的春草,一下便跑到了前方。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去了。片刻后便拿着三串冰糖葫芦跑了回来,递给柳梦儿一串,同时也递给了春草一串。“那儿又是什么?好热闹的样子,走我们过去瞧瞧。”罗洪吃着糖葫芦,忽然看见前方围了一群人,奈不住好奇的性子就拉着柳梦儿跑了过去。方才挤过围观的人。便是听见场中人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莫要错过。独门绝技,蜀郡第一,独无二家。”
“什么独门绝技。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吗?”有人看见场中摆放着一根长凳,上面躺着一个男子。在看看一旁的大锤子和大石板。众人也便猜到了什么,故而出言问道。
“嘿嘿,这位看官问的好,此胸口碎大石,非彼胸口碎大石。”那吆喝的人约莫三十来岁,全身黝黑,大冬天却将一身肌肉裸露在外,一看便是常年跑江湖的人。“那你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人问道。“我们这个胸口碎大石,并非如同寻常江湖艺人,只是碎大石而已。我们将放此物,在人胸前,而后再放上大石,最后才是用大锤敲碎。”那壮汉笑着说着,便拿出一个足有一尺的大木板子,一面全是五寸有余的尖锐长钉。光是看就让人不寒而栗,何况将他放置于人的胸前。顿时就有人嗤笑道:“也不怕牛皮吹破了,光是在此放上巨石,那人怕就血肉模糊了。”言罢,他还看了看那个躺在长椅上的人。“嘿嘿,不怕你信,就怕你不看。我们出来跑江湖的要是没有点真功夫,那敢出来献丑。您看着。”那壮汉眼见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便转身走到那个躺在长椅上的男子身旁,一把拉扯掉了他身上的衣物,顿时上半身结识的肌肉就裸露在外。
众人也明白他这样做,是怕有人怀疑,他们在衣物内作假。故意弄给他们看的罢。“兄弟,来了。”那壮汉对着那人道。那人闻言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腹部略微胀大,坚实的肌肉更为明显了。随后只见壮汉将长板小心的放在了他的身上,又调整了几个方位,而后才走到一旁拿起同样一尺有余的平板巨石准备放了上去。同时朗声道:“您个瞧紧了!”言罢,只见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深怕这巨石一放上去,那人就会被尖锐的长钉给刺个血肉模糊,有些胆小的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那壮汉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众人一眼,见得他们的表情,明白时机到了,这才缓缓将巨石放了下去。只见那巨石放下的瞬间,那长钉就开始往下陷,不过也是下陷了一点点,如何也是刺不穿那人,连皮也没有擦破!
众人无不惊奇,正想继续看下去,却见那个壮汉拿起圆勃勃,吆喝起来:“我兄弟俩初来咋道,技艺虽丑,但也求个吉祥。各位大老爷还劳烦给几个赏钱。”顿时有些不满,不过也知道这就是江湖艺人的规矩,纷纷自钱袋中取出钱币,放了进去。那人见得圆勃勃里,密密麻麻的钱币,也是笑了起来,道:“谢谢各位大老爷赏脸,我刘正南在此谢过了!”“说这么多废话干吗,感觉继续表演啊!”有人不满道。“呵呵,来了!”那人连忙用布包起了钱币,而后拿起了大锤,只见他一锤就要轮下去。这看得众人心惊肉跳,深怕出现什么差错。就会看见一副血淋淋恐怖场景。一些不济的小孩早就哭了出来,就连罗洪就是用手掌遮住了脸。只在眼睛那里露出一条缝。柳梦儿则早躲在了他的身后不敢看。
只听‘嘣’的一声,壮汉一锤轮下,没有鲜血溅出,巨石裂成了两半,滑落在地。而后他更是将那长钉木板取了下来,在木板下的那人居然毫发无伤,站了起来,众人只见他胸口有些钉子印。却不见一点伤痕,顿时纷纷叫好!
“真厉害!”罗洪也鼓起掌来,这两人的确厉害,那里尖锐的长钉,竟然没有对他照成一点伤害,当真让人觉得瞠目。不由心道:“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见他们表演罢。便又拉着柳梦儿跑了开来。一路上两人又看见了许多稀奇古怪东西,比如喷火、变脸、吞剑等等绝技,看得两人目不暇接。“来,春草姐姐也戴一个!”罗洪头顶上带着一个喜庆的面具,手里也捧着一个面具,递给了春草。她本是不愿接。但是却有袄不过他,也只得带起了面具。最后,罗洪又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送给柳梦儿。两人似乎也玩累了,纷纷跑到小湖旁坐了下去,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看着湖中一辆辆灯火辉煌的画舫。隐隐约约听得间里面传来的曼妙琴声,以及婉转动人的歌曲。“罗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柳梦儿忽然偏过头看着罗洪道。“什么为什么?”罗洪不解的看着她,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自己对谁似乎都是这样,旋即又道:“我对你很好吗?”
“恩。”柳梦儿点了点头,又笑问道:“日后你长大了会不会也对我这么好?”“当然啦。”罗洪笑了笑,心想:“不就是带你玩玩吃吃吗,有什么好难的。”刚想罢,却是听见柳梦儿道:“你不骗我?”“呵呵,怎么会骗你。只要你愿意,日后我再带你去我们学校后山,那里也可好玩儿了。”罗洪笑道。“那就好,拉钩,你不许骗我。”柳梦儿伸出小手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恩。”罗洪也伸出手指和她打了个钩钩,只听她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罗洪笑了笑,刚想说话,却是听见身后似乎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看去本心以为是春草姐姐掉了什么东西,却是才想起春草姐姐在另一侧。虽然不是春草,但是却看见了一道小小的背影,跑了开去。“雅儿?”那道背影有些熟悉,才是想起自己似乎答应过雅儿要带她来玩儿,不过这几天陪着柳梦儿,不知不觉间竟然望了这个事。顿时心里有些内疚,但是那道身影已经跑远,他也不确定是否是雅儿。心想等开学了,自己再去给她道个歉。
“怎么了?”柳梦儿见他突然回过头,疑惑道。“没什么。”罗洪摸了摸脑袋笑了笑道。…………锦都、卢府。今日虽然是元宵佳节,但是卢府书房之内却是与佳节的欢乐背道而驰。房中充满了凝重的味道,只见卢夫人此刻坐在案桌后,身旁自然还有贾天养,两人眉头皆是紧皱。而前方站着两位老者,一人白须长髯自然便是徐伯。而另一人灰发锦衣,方脸粗眉,全身都是破破烂烂,染了许多深色的血迹。面色苍白,一看便是受了重伤。“夫人,明州事变,旗下弟子皆被叛徒何风杀害。货物也被同他勾结的海沙帮虐走,老奴本该以死谢罪,但实欲告之夫人,故留这贱命。冒死前来请罪。”那人捂着胸口,一脸愧疚之色道。
卢夫人皱了皱眉,低声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再者李伯帮我打理明州事物,劳苦功高,此番虽有罪。但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便不做追究。”“老奴,多谢夫人!”李伯七老八十的人了,此刻尽然热泪盈眶。他自然深知此次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此刻卢夫人三言两语就免了他的死罪,如何不感动。“唉,只是没想到何风这个小子,竟然会背叛夫人!”徐伯恨恨的叹息一口,生恨不能当场将他撕碎!“罢了。”卢夫人摇了摇手,转头看向李伯道:“你再给我讲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点细节也不要错漏,包括你所得知的一切消息。无论是听道的。看到的,猜到的。都如实禀报于我。”“是。”李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自货物被海沙帮截获一来,我虽数次去他们总舵讨要说法,但却无功而返。而后更是得知,不仅仅是我们卢府,但凡是三大商会旗下,皆有货物被扣留。而且赎回货物。不但要原本五倍的价钱,日后但凡来往明州的货物,皆要提价三成。
当时老奴心想他海沙帮虽然不弱,但如何能如此做事,便命手下,日夜守护剩下的货物。收缩商网,并将钱财分批运回卢府。后以不变应万变。只因,这些时日的明州,海沙帮兴风作浪,但是官府却又没一丝动作。而且老奴还发现一个细节,寻常百姓人家,海沙帮丝毫没有得罪。似乎是故意针对我们各路商家。如此官不言。盗猖獗,老奴暗道不妙,便欲在明州来个金蝉脱壳,留下一个空壳,将货物、钱财等等运回卢府任凭夫人定夺。”
“你做的不错。收缩势力。合力守护根基,的确是目前当务之急。”卢夫人略微点了点头。默许道。明州虽然是块肥油地,也是她卢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如今危机时刻,还要将自己的势力分散,那可就是自取灭亡。故而该退则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伯也点了点头,继续道:“谁料,何风这个叛徒,竟然我们回府的路线、时辰、货物安排等等周密计划,皆是告诉了海沙帮。从而当日我们便中了埋伏,子弟们死伤殆尽,货物也被劫走,本有十余人跟随老奴逃了出来。但是在一路追杀下,只有老奴侥幸逃脱。”“何风何风!我早便与你说过此子肚无墨水,只会夸夸其谈。为人更是贪财好色,断断不可委以重任,你偏不听,还让他成为了你的左右手!”徐伯忍不住怒叱道。
“够了。”卢夫人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老奴…老奴对不起夫人!”李伯也是满脸懊悔之色,这个何风是他看着长大的,更是自己的侄儿,他母亲命苦死的早。故而跟了自己,也不肯亏待他,一直有些溺爱,故而才照成了今日的惨祸!“算了,李伯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卢夫人罢了罢手,道。“夫人…”李伯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听见她道:“下去罢。”旋即,也只得摇了摇牙,缓缓的退了出去。
卢府书房之中,两盏灯火微微的摇曳,不是发出细小的炸裂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响,好半晌,才听卢夫人微微沉吟道:“看来一切正如我所料…如今明州已失,恐怕海沙帮的背后已是有官府撑腰。此存亡之秋不可与之争锋,各大商户货物流失,大乱必将四起。”而后她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沉声道:“召集三大宿老回来吧。”闻言,徐伯一惊,道:“召集三大宿老回来?那北平、开封、甘肃等地的生意,岂不是拱手让人?”
卢夫人眉头更加紧锁,她比谁都清楚,如今乱局已经开始,一旦这些地方没有宿老坐镇,卢府的势力必然会被蚕食。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集中势力,各自为政,那很可能被逐个击破。召集宿老们回来,也是别无他法。
“朝廷有心动三大商会,如今来看已是事实。各地商会为了自保,必然会想尽办法,不折手段。各大势力,也早已心动三大商会着等肥羊已久。占不了大头,即便小头,也足够利益他们出手了。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强者为尊,我卢府若不拧成一根绳,恐怕就只有沦为虾米,任人鱼肉的下场。”卢夫人轻叹一口道。“可是夫人,即便三大宿老回府,固可保卢府武力不弱他人。但明州货物流失,凭我卢府的财力,故而可弥补着一损失,赔偿各大势力。但是如此一来,面对日后的风浪,恐怕…”徐伯低声道。
“我又何尝不知,但若不如此,我卢府信誉、人心尽失,即便熬过了这场乱局,也难以东山再起。何况,就上次斧山帮上门挑衅而言,各大势力早已知风声,但凡有心之人,皆不会放过此次机会。拖欠他们的货物、钱财,此番必然不会凭借我们三言两语就愿放宽期限。”卢夫人道。
“哼,那群鼠辈。若是当年,何须夫人伤神。老奴一人足可将其覆灭!”一想起当日那些人上门讨债,徐伯便是一肚子的气,若是平时这些鼠辈巴结都来不及,怎么敢如此?还不是听见了风声,朝廷要对付三大商会看似与他们无关,但实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谁家没有和商会牵连关系的?如今有难自然愿意痛打落水狗,以来扩充自己的实力。“那些鼠辈我自然是不担心,如今最让我担心的是白鹤阁、临风楼、千山门等几大势力的动静。虽然我卢府与临风楼历来交好。但是危机之际却也不知他人如何。更何况,白鹤楼、千山门等势力丝毫不逊色于我们,如若发难后果难料。再者,我与千山门主一向不对胃口,更有仇怨,料想他是不会放过打击我卢府的机会。”卢夫人道。“老奴早些时日已派赤灵使暗中观察几大势力的动静,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徐伯低声道。
“这是以静制动。他们都在等时机。这次乱局对于我们各大商家来说是劫难,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势力来说却是机会。只需谁家商户露出一点疲态,必然群起而攻之。再者,我卢府更是三大商会直属麾下,当初韶涵之变,我也卷入了进去。此乱局我卢府必然首当其冲。如有一步失去利,不用等到朝廷对三大商会动手的牵连,我们早已被蚕食。”卢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徐徐说道。
闻言,贾天养和徐伯也沉思了起来。卢夫人所言句句点中要害。其中利害关系,他两人瞬间也是了然于心。朝廷虽然有心对付三大商会,而那宝物自然便是关键,更是导火索。但是正面对决,三大商会虽然也是必败,但却不是皇帝愿意看见的结局。故而,才会有今日的乱局开始。
朝廷牵制三大商会,四下官员暗自勾结各大势力,逐步蚕食各大商会,一一削弱。最终朝廷在在最关键的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三大商会动手。如此一来,大秦以三大商会为主的,经济体系将会重新洗牌。想到这里徐伯不禁生出一丝疑惑,旋即问道:“夫人,老奴尚有一事不解,朝廷这样做,经济体系必将大变。如此大的变动,难道是皇帝的意思?”
卢夫人凝了凝神,不由遥望起窗外来,叹道:“天之之心,谁可揣测?”旋即又转过头看向徐伯道:“无论朝廷对三大商会动手,是否是皇帝的意思,此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要做的乃是在这场乱局中活下来。”
“是,夫人。”徐伯见她神情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暗自一沉,他很早就跟着卢夫人了,对其心智眼光更是佩服的紧。如今她露出这种神态,足已知此次乱局,即便是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全身而退,旋即问道:“朝廷这样的做就不怕三大商会垮台,导致天下大乱吗?”“呵呵,天下大乱?”卢夫人忽然轻笑了起来,只是笑颜有些寂寥,淡淡道:“你未免太高看三大商会了,官商官商,官在前,商在后。说到底,三大商会再强,也不过商而已。而大秦之强盛,却又岂是全然依靠三大商会?他们虽然有钱,地位超然。但是在朝廷眼中却算不了什么,随时都可取而代之。天下早便有不少商会想坐到三大商会的位置上去。如此,灭了就灭了,算的了什么?苦的,只有我们这些商会。”
闻言,徐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虽然表面上,三大商会掌握着大秦经济命脉。但其实,大秦何其富有?天下之财有岂是全在三大商会手中?各大商会岂会傻呼呼的全力相助三大商会帮助朝廷?再则,为难他们商会的不过是大秦各大势力,而非朝廷。即便知道朝廷在后面为他们撑腰,却又岂能怪罪上去?所以,三大商会灭,灭的是他的名头,而非他所拥有的财力。财力未断如何算是伤了根基?又如何能天下大乱?
不过,徐伯虽然猜到了这一节,却是却是没有明白卢夫人看到的一节。在她眼里,原以为皇帝并不知道此事,是有高官看重了那件宝物。不过现在的局势却是让她明白,事实上并非这么简单。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便是如此,三大商会发展的太快了。背后恐怕有什么因素让朝廷不放心…至于那件宝物,恐怕就是导火索了。良久,卢夫人叹了一口气,神色缓缓收敛,看向徐伯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你先且下去,着手安排收缩势力的各种事宜。此外密切注意各大势力的动向。记住,风雨随时可能到来。”
“是。”徐伯恭敬的回应一声,便缓缓退了下去。“咳咳。”徐伯一走,卢夫人才是缓缓的咳了两声,靠在了自己丈夫身旁。方才他虽一言不发,但是心中却是牢牢记住了方才所有所听。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怜惜的看了一眼她。而后才轻声道:“夫人,不若此番我便不回军营…”卢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我的安全不用担心。大秦军纪严整,你若不回去,尚还麻烦于我无利。明日你便安心回去吧。若有事我自会着人通知你。”贾天养刚想开口,却是听见门外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下一刻便是听见,一声浑厚的声音道:“于良求见大都督。”旋即眉头一皱,道:“进来。”
只见书房门开。走进两个身着黑色军铠壮汉,徐伯也跟了进来。为难的看了一眼夫人,似乎在说“这两人执意闯进来,老奴也未能拦下。”卢夫人也瞬间会意,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何事?”贾天养虽然在卢夫人身旁看似没有什么主见,但是在军营里,他的军威可是人人皆知。对他不但尊敬还崇拜,此刻见两人竟然不合规矩的闯到了书房里,自然心中生怒。不过眼下这于良、合群却是他手下两个百夫长,此番闯来,定是有要紧事。两人连忙跪下,道:“禀都统大人,军中有紧急军务,将军急召各位牙将、偏将、大都统等回营商议。”
“将军下令?”贾天养眉头一皱,立马站了起来,道:“传我军令,整理行装,即刻回营。”“是!”两人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立马就急冲冲的退了下去。“夫人,我…”贾天养歉意的看着自己的夫人,此刻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将军却偏偏这个时候召集他们回去,想来也是定有大事,自己也不敢耽误。“呵呵,你有军务,就赶紧回去吧。我没事的。”卢夫人笑了笑,也站了起来,他怎能不了解自己丈夫的心意。别说将军现在下令召集他们回去,就是没有,明日自己也得催促他回营,道。
“辛苦夫人了。”贾天养默默的看着她,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口,摸了摸她的小腹,而后便是直接走了出去。卢夫人默默的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却并未出门相送,两人的心意早已不拘泥于言行。卢府门口。十几个身着黑色军服的大秦军人,整齐划一的并列开来,身后都各自有着一匹神骏的马匹。贾天养也换了上军服,冷峻的看了看他们,扫视一圈,人都到齐了便道:“回营!”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几人竟然整齐划一的跨上了马,安静之极。旋即便是向城门奔跑而去,途中队形也是丝毫不变,一个个神情严肃。虽只有十几人却是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让人心悸。
“啧啧,不愧是大秦的军队,光是十几人便有如此威势…”忽然城门头上缓缓凝形出一道略微瘦弱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色宽大的袍子之中,虽是圆月,月光甚亮,但却看不清他的面庞。“正是天助我也,尚还担心,你若赖在卢府,若要成事还得棘手不少。不过既然走了…”那人缓缓张开双手,仍由月光倾洒在他身上,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庞,但从他举止看来,似乎非常的享受。
月洒清风摇,渊铁一字尘。霄夜尘风起,道助影下人。…………卢府后山,一个既神秘又普通的地方。罗洪曾经经常来这里玩耍,但是后山深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进去,也便是那个立有‘禁地’二字石碑的地方。
那里终日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看不清深处到底是什么。不过从一旁那些树木看来,似乎和后山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一道人影自月色下缓缓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看她身形妖娆,看似一个女子。只是她此刻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披风,偌大的帽子,遮住了她半边脸颊。最终她停在了石碑前,伸出玉手缓缓抚摸了一下石碑,叹了一口气,望向明月。接着月光,才是看见,她竟是卢夫人。只是深夜了,她为何来此禁地?
这个往日里,谁都不可进的地方,对于卢夫人来说却是没有什么约束力。一步步的缓缓走了过去,只见她向着空处伸出了了手,竟然点起一连波澜!旋即她的眉心间,竟然升腾起一个火莲的纹络,手中光华流溢。一直手竟然穿了过去,手便这就样消失了!可是身体却完好无恙,神奇之极!下一刻,她的身体也走了进去,消失在了原地。从后山外面看上去,却是没有一点异状。薄雾之中再也找不到丝毫她的身影。这个看似平凡的地方竟然暗藏玄机,这里面竟然是光秃秃的一片,乱石满地,枯木扎根,没有丝毫生气。她足足走了一刻时辰,眼前才徒然出现一座光秃秃的黑红相交的塔来。
这个塔十分奇异,黑红相交的建筑上流转着淡金色的光彩,在这个荒芜之地,显得极为唐突。而且这塔只有三尺来高,似乎只是一个塔尖,这塔竟然深埋地下!卢夫人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踏了过去,只见她刚走进塔周围三丈内,便是左拐右拐的走了起来。看上去古怪之极。细细看去,才发现她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缕光华流转,竟然又一个微小的阵纹闪过。待他走到塔前,方才所走过的地方竟然盈盈发亮,那些微小的阵纹竟然轰隆隆的作响,放大到直径一尺有余。这些阵纹缓缓的旋转起来,缕缕金光飞起,撕裂开了那笼罩在塔身上的光膜,石门也是缓缓的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绵长的地下阶梯。卢夫人并未迟疑,便一步步的走了下去。而她身子刚没入,石门便是关闭了起来。所有的光华都凭空消失,又如往日一般了。
这个阶梯十分的长,而且幽暗,但却并不狭窄,越到后面,越是宽敞。心智不佳的人恐怕会被这幽暗给骇住,而且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开始回荡起来,就如同正在下十八层地狱一般。不过,卢夫人却是心态如常,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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