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坠落……
坠落……
当诺顿重归意识的那一刻,他只感到自己处在永无休止的坠落之中。
没有画面,亦没有声音,就连意识本身都没有一个有形的存在。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睁不开眼睛?为什么自己一直在坠落?
在半梦半醒之际,诺顿的念头迸发地十分缓慢,以至于这些问句都被拖成了低沉的呓语,环绕在他意识的虚无之中。
“老大!你醒啦!”
这是什么声音?
“老大,你醒过来了吗?”
想起来了!风暴、海贼……所有的记忆都涌现了出来。
刷——
虚空骤然退去,诺顿也随即张开了双眼,而映入眼帘的,正是小布莱克那张满是惊喜的面容。
“呜呜~~老大,你昏迷了三天,现在总算是醒了。”小布莱克紧紧拉着诺顿的手臂,喜极而泣。
见此,诺顿反握住小布莱克的小手,细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了。”
“嗯。”
小布莱克重重点头,可哭声却愈发地嘹亮了,“老大,呜呜~~库伯爷爷,法库伯伯,还有“火蜥蜴号”,大家都没了……”
闻言,诺顿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可手上却是轻柔地将小布莱克拥入了怀中。
“别怕,有我在呢,有我在呢……”诺顿轻轻拍打着小布莱克的后背,尽可能安抚着小家伙的情绪。
许久之后,见小布莱克终于平缓了呼吸,诺顿这才开口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呼呼……”
“我昏迷的这几天,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呼呼……”
轻微的鼾声响起,独自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小布莱克,已是在诺顿温暖的怀抱中,安然睡去了。
见此,诺顿自责地摇了摇头,旋即,凌厉的目光向墙角直射而去。
那是一名头戴兜帽、身形瘦削的少年,年龄大概有十五、六岁。此刻,他正蹲坐于墙角,低埋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谁?”
诺顿的话音虽小,但言语间夹带的肃杀之气,却把少年吓得一阵哆嗦,立马双手抱头,将身体缩成了一只刺猬。
但可惜,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却打动不了诺顿。
“抬头!再把帽子摘下来!”诺顿发出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闻言,少年又是一阵颤抖,但还是听从了指令,面向诺顿缓缓抬起了头。
于是一张满脸伤痕,懦弱可欺的面容呈现在了诺顿眼前。
见少年裤腰带上扎着好几条抹布,诺顿开口问道:“你是船上的杂役?”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少年指了指诺顿,仍旧不语。
“来监视我的?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一问,少年除了开口之外,似乎便没有了其余的选择。
“我……我……”少年的舌头就像打了结,目光也闪烁个不停,但好歹是开口说话了。
“我叫……多……”
然而,就在他即将讲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少年却是突然起身,猛地夺门而去……
“看这满身伤痕、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也是个被掳上船的可怜人。”
想到这里,诺顿低头看向安睡在自己怀中的小布莱克,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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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少年离开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一片安静。
诺顿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思考着往后的打算。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隔间,地方很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近十张窄床。但令人诧异的是,如此宽敞的房间,如此完善的设施,此刻却是到处落满了霉菌,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使用过了。
这并不合理。
要知道,在船员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远洋船上,每一寸空间都是极其宝贵的。“深海恐惧号”大虽大,但船上也足足有七十多名海贼,他们没道理不将这个房间利用起来。
“这个巴斯特海贼团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两名掌握着海军六式,实力深不可测的干部。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消息的稀有恶魔果实。”
于此,诺顿仔细回忆了一遍那场战斗的细节,整理出了不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信息。
“当时,我为了吸引全船海贼的注意力,抛出了恶魔果实这个关键词。但那时,那个名叫托尼的小个子海贼,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疑惑,而是想立马堵住我的嘴。”
“除此之外,他被解救之后,明显更亲近那个名叫泰格的干部。而其他的海贼,上船后也隐隐分成了分属不同的两拨人马。”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个巴兰卓,他为什么要阻止小个子海贼,让我把明显不利于他的话讲了出来?”
想到这里,诺顿越发感到巴斯特海贼团背后的疑云重重。但这时,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却是打断了诺顿的思绪。
“巴,巴兰卓大人叫你去船长室。”
杂役少年看起来相当惧怕诺顿,驻足在屋外并不敢进门,说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闻言,诺顿面色不改,早在杂役少年初次离去的时候,诺顿就知道,距离自己被高层召见并不远了。
“这样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打探一下这个巴斯特海贼团。”
于此,诺顿轻轻挪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布莱克,果断下床离去了。
既然自己已经不可逆地上到了这条满载仇恨的海贼船,那接下来,便是穷尽一切可能地变强再变强。
强到足以让复仇的火焰,盛放在这里的每一寸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