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知道孙驰所言的那揭破之事,他本来还有点疑虑,这孙驰是否也参与了害死太子的阴谋当中,如今听到他主动提及此事,立马放下了心。
“你说幕府一直没有收到石乞的亲笔汇报?”吕荼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
孙驰道:“到目前为止,是没有收到,我们所收到的只是以后军大将府的名义所发的信件”。
听到孙驰的话,吕荼非常的确定事情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而阴谋的核心就是要害死自己的儿子,他突然想起一个关键人物,吕渠的心腹前锋大将乐羊,连忙道:“那乐羊呢?“
孙驰道:“大王,事情最明显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儿,太子被伏击,翟璜和禽滑釐二人带军终于杀到求援地后,竟然发现乐羊率大军正在剿杀最后的残余太子余军“
“翟璜和禽滑釐推算是乐羊联合了楚蜀害死了太子,否则以太子的英武和五万大军的忠勇之士护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伏击被几乎全歼?所以他们率大军围攻乐羊为太子报仇”
“结果乐羊所部全军覆没!乐舒被翟璜所杀,乐羊被禽滑釐追杀时,失足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乐羊袭杀渠儿?翟璜禽滑釐围杀乐羊为渠儿报仇?”吕荼惊愕的坐了起来。
孙驰道:“是的,大王,禽滑釐将军和翟璜将军是这么禀报的”。
吕荼闻言是咬牙切齿冷笑:“好一个内外勾结害死了渠儿,好一个见势报仇,死无对证,哈哈!”
“厉害啊,孤服了,真的服了!”
吕荼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他第一次感觉他被人耍成这样。
孙驰看着吕荼,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道:“大王有一事,您可能不知?”
吕荼眼中含泪无比的凄惨道:“还有何事?”
孙驰道:“大王,不是末将说禽滑釐将军的坏话,实在是禽滑釐将军做的太过分了”
“此人在军中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重用泰山学宫出身之人,俨然把军队当成他的私家军了”
吕荼闻言喝问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孤?”
吕荼突然觉得他被架空了,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楚,因为太多的人都在瞒着他,特别是青壮一代。
孙驰道:“禽滑釐将军是长公主的夫婿,末将不敢多嘴”。
吕荼听到此言,是愤怒交加,一耳巴子扇在了孙驰的脸上:“他是长公主的夫婿,可是你孙驰是孤的女婿!”
“你为什么不早说,非得等到长公主身死,太子也被人害死时言?”
吕荼是暴跳如雷。
孙驰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是你的女婿没错,可是你的女婿多了,我算老几?
可是长公主就一位!你的妹婿也就一位!
“叫东门无泽给孤进来”
孙驰走后,吕荼召见了东门无泽。
东门无泽是他的玩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他又是太子的岳父。
吕荼要为太子报仇,让东门无泽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东门无泽眼睛都哭红肿了,他见到吕荼后,是出奇的没有嚎啕大哭,而是恭恭敬敬的对吕荼施礼。
吕荼看着东门无泽道:“太子是被人害死的,孤这个仇一定要报!”
东门无泽没有言语。
吕荼道:“你怎么不说话?”
东门无泽道:“说了有什么用?太子已经死了,大王,您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你还希望其他的儿子也死去几个吗?”
吕荼闻言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门无泽:“你什么意思?”
东门无泽道:“大王,您难道真的没看出来吗?呵呵……”
“孤不明白你的意思?”看见东门无泽冷笑,吕荼疑惑。
“大王,您比谁都清楚,太子的智慧是何样的?以他的智慧,敌人想让他受埋伏,谈何容易?”
“所以这里面只有一种可能,有内奸,非常大的内奸,害死了太子”
“而那个内奸之所以要害死太子,所为了什么?”
“不过是太子是太子,某些人不服而已!”
“你胡说八道!孤的儿子不是为了权利而丧失亲情的混蛋”吕荼听到东门无泽如此说,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暗示自己的其他儿子们害死了太子。
吕荼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那种手足相残的混蛋,他吕荼曾经做过表率,他兄长阳生对他那样,他都没有主动反击过,他就是怕,怕将来,他的儿子们会比葫芦画瓢手足相残。
可是如今东门无泽说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屁股下的那个位置杀了吕渠,你说他吕荼怎么可能认?
吕荼是一个好王,可是这并不是他引以为傲的,他引以为傲的是他是一位好父亲,他有百位兄悌弟恭的儿子。
东门无泽见状呵呵冷笑:“大王莫非忘记了刚刚殿外的溅血了吗?”
吕荼闻言如同被击倒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他扑腾一声,绝望的瘫坐在王座上,然后看着身下的王座,猛的站了起来,拔出佩剑,就是对王座一阵狂砍:“这个位子上有刺,上面悬着剑,为什么你们还恋着这个位置?混账,混账,混账……”
吕荼以为当初在魏王宫内,自己暴打诸子,然后强势把太子的地位确定,能阻止他们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可惜自己太幼稚了!
只要自己不死,太子不即位,他们就绝不会放弃。哦,不,就算太子即位了,他们也不会放弃。他们会学着卫国的国君杀死自己的兄长杀死自己的侄子然后坐上这个位置。
东门无泽看着发疯的吕荼,叹了口气道:“大王,其实你早已经料到今日结局了吧?或许是盼着今日的结局吧?“
“若不然您为何对王子文和王子恒,甚至是王子圭,王子安偏爱有加?”
“大王,我记得您曾经幼年时和大将军孙武有过这么一场对话”
“孙武对您说:爱从来不会带来幸福,偏爱才会”
“太子渠幼时少年时得您的偏爱最多,那是太子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后来呢?”
“太子成为了太子,他就像您抛弃在国君之下的奴隶一样,为你工作着”
“您觉得您公平吗?”
“太子没有怨言,太子知道您是为了长远之计,正如您所言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
“然而,您为何还要等诸王子长大后,开始故意的偏爱其他王子呢?”
“这些被偏爱的王子,因为您的偏爱,有了欲望,有了那个被您砍被您骂的位子的欲望”
“大王,魏成说您很可怜,我东门无泽知道,他说的没错”
“可惜没有人敢和您说您是错的,就算是我,就算是张孟谈,也不行!”
“您是伟大的王,伟大的父亲,怎么可能有错呢?”
说着东门无泽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他脑海中闪现出那个骑着自己尿脖上抓着自己耳朵哇哇大叫的小家伙,想到叫自己“鼠鼠”的豁牙童子,想到那个和自己一起钓鱼的少年,那个叫自己一声岳父大人的青年!
如今就这样惨死他乡,太难过,太悲哀了!
吕荼听着东门无泽以前从没有给他说过的话,他泪水早已经打湿眼帘:“原来是孤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啊!”
吕荼是抱头痛哭。
不久,吕荼站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恶毒:“不,孤没有害死自己的儿子,孤是大智慧的人,孤掌控着一切,孤不会害死自己的儿子”
“是楚蜀联军,是的,是楚蜀联军,若是他们早早投降孤,孤的儿子就不会带军前去讨伐,所以是他们害死了渠儿”
“是的,孤要杀光他们,不仅要杀光他们,还要把他们泯灭在历史长河当中,报仇”
“无泽,你替孤去一趟楚蜀,孤给你三十万大军,哦,不,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八十万,一百万”
“只要你要,孤都给你”
“孤唯一的要求就是孤要开明国从此消失匿迹在历史长河当中,谁也不要发现他的存在”
“孤还要你杀光楚国那些余孽,一个都不要剩,一个都不要!”
吕荼披头散发疯狂的大喊大叫着。(未完待续)